寸頭男人將信將疑的開口:「介紹信,採購信什麼的,我看看。」
陸之野眸子一閃,這還是個聰明的,知道介紹信能夠作假,採購信卻不能。
陸遠山連忙扭頭向陸之野看去。
陸之野把先前採購信,以及採購回執單都拿了出來。
「我們就是給市供銷社送的罐頭,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查一下。」
寸頭男人拿著採購信上下翻看,當看到下面紅彤彤的兩個章子時,神情明顯松泛了下來。
不過他們也沒有第一時間放人,而是指著身邊的一個人說道:「小張,去附近大隊部打個電話,給市裡的供銷社核實一下。」
這次任務重大,由市裡的武裝部聯合附近幾個縣的公安一起行動。
牽扯範圍甚廣,他們已經順藤摸瓜端了好幾個據點。
據說這是最大的一個,萬萬不能讓人跑了出去。
陸遠山笑著把東西接了過來,:「你們要不要開我們的卡車去?這樣速度快一些。
我們還要往別的市跑,罐頭廠給的任務急,所以時間趕一點。
那邊的橋又斷了,我們得繞好遠的路。」
寸頭男人把目光放在了站在後面的陸之野身上,眼裡的神情晦澀不明。
「不用,我們自己有車。小李,你們幾個把他們兩個的車檢查一下。
你們兩個往這邊站著。」
他正說著,小張快速地跑到了一個山坡後面,開了一輛軍用卡車出來。
陸之野眼裡閃過一絲興味,這群人還賊的很呢。
他們裝作就幾個人站在這裡查崗,實際上車子藏在了後面,想著放長線釣大魚呢。
對於那些亡命之徒來說,看到僅有這幾個人,很可能會闖卡。
這樣一來,罪名就加重了。
特殊情況下,他們使用暴力手段也不算違規。
只要能夠使用武器,一切都能夠簡單解決。
就怕上頭人要求抓活的,想著順著這根線再摸一摸,還有沒有別的魚。
剩下的兩個人去檢查車子,另外幾個人也不放鬆警惕,站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著陸之野和陸遠山兩個人。
他們檢查的忒仔細了,就連陸遠山藏在座子底下的臭襪子都被翻了出來。
看著那人原本還激動的以為是啥大貨,拿起一個布袋子就往外抖。
陸遠山臊的臉通紅:「嘿,那是我的.......」臭襪子三個字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那臭襪子都硬了.......也不怪人家興奮。
這兩三雙臭襪子,硬邦邦的,活像是綁好的一堆錢票。
那人的表情一言難盡,寸頭男人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把微勾的嘴角壓了下去。
等到一切檢查完畢,寸頭男人沉聲說道:「既然沒有什麼問題,就把別人的東西復原。」
「是!」
「是....~嘔!」
等那個檢查的小士兵把陸遠山的臭襪子塞進布袋子裡,回來的時候,手上還縈繞著一股子死老鼠的味道。
陸之野:.......哥,你平時都不洗襪子的嗎?
陸遠山:我那不是給忘了,上一次出車一趟就拐了十來天,我塞座子底下一下忘記了。
等到小張開著車回來的時候,他微不可查地朝著寸頭男人點了點頭。
寸頭男人眼裡閃過失望,哎,原本以為能立個大功的。
他雙手叉腰,嘆息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走吧,走吧。」
陸之野和陸遠山開車離去,陸之野心頭思緒萬千。
看來那邊過路的橋也是為了這次任務弄斷的。
從山的這邊跑出來,能往大路上過車的位置,也就這幾個。
幾乎是每個岔路口都有關卡,一直到天黑,陸之野和陸遠山他們才走上正軌。
這下子他們也不考慮往村子裡住了,接下來村子都有可能進行大搜查。
他們住一來一回的核實身份還不夠麻煩的呢。
還不如住國營賓館,省心又省力。
把車子停下,陸遠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可算是躲過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生怕被人聽了去。
陸之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我們去吃個飯。這一天天的,肚子裡面沒有一點熱乎飯。」
陸遠山點頭應下。
兩人來到國營飯店的時候,裡面燈火通明。
按理說這個時間點,國營飯店都快關門了,今天倒是反常。
倆人對視了一眼,壓下心裡的異色,打開帘子走了進去。
裡面坐著零零散散十來個人,看到陸之野他們進來,頓時止了嘴裡的話。
一邊嗑花生米,一邊打量著倆人。
陸之野拿著錢票走上前,對著服務員說道:「兩碗肉絲麵。」
服務員一改往日見到客人就翻白眼的模樣,非常熱情的把錢票接了過來。
眼睛一個勁兒的朝著角落裡的那幾個人暼。
陸之野有些無奈,連忙側身把她的目光擋住。
大姐,你暗示的目光太明顯了。
再多來幾下子,這怕就要引起懷疑了。
陸之野裝聾作啞的從前台上面拿了幾顆大蒜,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姐,給我們多下點面。
跑了一天了,渾身乏得很,得吃點熱乎的。」
坐在屋裡的幾個人,一聽到跑了幾天了這句話,全都變的神情緊張起來。
連嗑花生的聲音都沒有了,陸之野和陸遠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其實也不是說找,整間屋子就只有那幾個人,旁邊那個桌子沒有人。
陸遠山此時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眼觀鼻,鼻觀心的坐了下來。
陸之野扯過一旁的長凳子,一隻腳搭在了上面。
手裡慢悠悠的剝著蒜,也不往周圍看。
仿佛感覺不到別人在關注他們倆。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穿工人服裝的瘦臉男人率先出聲。
「這位小兄弟,聽你們口音不是本地人呀?這是打哪裡來的?」
陸之野把自己面前的蒜皮子弄到一旁,笑道:「我們是廠里的司機,來送任務呢。」
他話音剛落,就察覺到另外幾個人緊繃的身子都放鬆了下來。
沒辦法,這兩個人五大三粗的,尤其那走路的架勢,一看就是練家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倆是從部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