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我今天去了我哥家!可是........」
陸勇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從小侄兒出生以後,每個月他娘會給他五毛一塊的零花錢,就連陸大隊長媳婦給陸勇的,都被陸勇隨手塞給了小侄子。
要不然陸勇也不會那麼大了,連幾塊錢的零花錢都沒有。
家裡只有這一個大孫子,陸大隊長和陸大隊長媳婦,那叫一個掏心掏肺。
雖然平時不回來,但是一回來了,又是給做衣服,又是把家裡捨不得吃的東西都掏出來。
就這竟然換來了一句窮親戚。
想當初他哥家裡供應糧不夠吃的時候,每次回家不都是來拿糧食?
一次拿那麼多,他就不信他哥的老丈人家裡沒有吃過。
陸勇越說越氣,最後甚至連眼睛都氣得紅了起來。
陸之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哥過的也不容易。
咱們大河村越來越好,他們現在瞧不起,以後都得上趕著扒著。」
陸勇重重的點點頭:「嗯,以後我定然讓這些瞧不起的人刮目相看。」
陸之野現在也沒有啥事,陸勇吃完飯也留在了辦公室裡面。
就這樣過了有半個月,罐頭廠的鞏主任也是個有本事的。
他從農機站借了一輛拖拉機,不辭辛苦的跑了好幾個大隊,全都是栽種果樹的。
現在好幾個縣城,只有這一家罐頭廠。
那些個大隊一聽說有罐頭廠要收果子,全都開心的一蹦三尺高。
陸之野跟在他的後面,聽著他與別人討價還價。
饒是上輩子,見多識廣的陸之野也不得不佩服。
這鞏主任算帳和人打交道有一手。
現在收的梨子品相不是多麼的好,有好些都是存放在地窖裡面,多多少少都有點凍傷。
這些果子全是之前沒有賣掉的,有好些大隊的大隊長看到罐頭廠在收這些,眼珠子一轉就討價還價了起來。
尤其是大梨村的大隊長,他們離大河村最近,大河村去年大豐收,對他們的影響是最大的。
「鞏主任,你知道的,不在季節的果子賣的都貴。
俺們能存放到現在,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您看給的價格能不能高一點?」
鞏主任搓了搓手,太特麼的冷了。
「大隊長,這梨子的品相現在怎麼樣?您比我清楚。
我最多給到一毛一的價格,你如果願意的話,我把好果子全收了。
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再去別的大隊轉一轉。」
大梨村的大隊長一看鞏主任做勢起身要走,連忙小跑著攔了上來。
「唉,唉,唉,鞏主任,您等等。
您看您,咱這不是討價還價呢嗎?這樣吧,一毛一這個價格我同意。
但是我們有些果子有凍傷,你們也一併拉走。你覺得我這樣說怎麼樣?」
鞏主任哪裡會願意:「大隊長,你這一點誠意都沒有呀,我一毛一可以買好果子的價格,為什麼要壞果子?」
大梨村的大隊長抿了抿唇說道:「這樣,這些個凍傷的果子您給九毛。
這個凍傷的果子,您削一削都還能用,它們又不是壞的。」
鞏主任的態度很堅定:「不要!我們做食品的,食品安全排在第一位。
這些壞果子,爛果子是堅決不能出現在廠子裡的。」
大梨村的大隊長沒有辦法,只能喊人去拉好果子。
途中還想以次充好,都被陸之野眼尖的攔了下來。
鞏主任這下子徹底不願意了:「我看大隊長一點點合作的誠意都沒有。
這些果子我們不要也罷,小陸,我們走。」
大梨村的大隊長看鞏主任鐵了心,這下子徹底急了。
「鞏主任,鞏主任是我們做錯了。
村民們也是心疼果子,我已經嚴厲批評過他們了。」
眼看著鞏主任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大隊長一咬牙說道:「一毛,一毛錢一斤,您拉走。」
鞏主任挑了挑眉梢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小陸接著安排裝車。大隊長,我給你寫個條子,回頭你直接去罐頭廠找我就成。」
「好,好。」
大梨村的大隊長心裡都在滴血,暗恨自己為啥要多此一舉。
可面上還是硬扯出一個笑容來。
臨近開春的時候,河裡的冰開始融化了,路也比較好走了。
鞏主任大手一揮,給陸之野批了條子,開了介紹信。
「小陸啊,這輛卡車可是咱們罐頭廠專門買的。
雖然是個二手的,但也值不少錢吶。
你開著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拓展一下銷路。
咱們這些罐頭也該開始往外銷了。」
陸之野笑著點點頭,此事正合他心意。
前些時候,他就托王大給他弄了一個駕駛證。
如今單獨上路也不怕人查。
原本還在愁要再招一個司機的鞏主任,一看陸之野有駕駛證,詫異的同時也更加興奮。
這不又省了一筆錢嗎?
陸之野就這樣,開著車,踏上了銷售的道路。
他先是去了一趟隔壁市,有罐頭廠的介紹信,就是好使。
陸之野大搖大擺來到供銷社,原本還在織毛衣的售貨員,看到有人進來,連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笑著問道:「這位小伙子,你要點兒什麼?」
陸之野驚詫不已,要知道這些端著鐵飯碗的職工,平時眼都長在頭頂上。
啥時候對人這麼和顏悅色了?
售貨員大姐:我也不想啊.....可他們供銷社新來了一個領導。
不知道腦子抽啥瘋,要求她們對顧客的態度好一點兒。
還搞了一個什麼投訴制度,要是誰一個月收到的投訴最多,那這個月的福利就別想要了。
這個公告一出,他們每天哪怕是笑僵了臉,都要保持笑容。
「我想要一些布,酒,還有幾套女士成衣。」
趁著售貨員給打包的功夫,陸之野把整個供銷社的貨品都看了一下。
沒有罐頭這一類的,他不動聲色的打聽:「大姐,我先前看隔壁市還有罐頭嘞,咱們這供銷社咋沒有呀?」
大姐正忙著拿著尺子量布,聽到他的問話,頭也不抬的說道:「那玩意又貴又不好運輸。
先前我們公社也去哈市的罐頭廠運了一批過來,賣倒是好賣,但一次拉不了多少。
乒呤乓啷的還碎了好些瓶,後面領導就沒再讓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