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上廁所還要排隊嘞?」
綠頭巾大娘好奇地看向吳雨,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對呀,好多人家裡沒有廁所,都是排隊去公廁呢。
就連廚房都是公用的,平時想吃點好的,都得偷摸著用。
不然人家娃娃拿著碗過來,你是給上一口,還是不給?」
陸大隊長媳婦嘖嘖嘖了幾聲:「還是在咱們鄉下方便呀,院子大地大的,想上哪上廁所不成?」
她的一句話引了所有的嬸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轉眼第一場大雪就下了下來,指甲蓋大的雪花,飄落在地上,很快就堆成了厚厚的一層。
所有的果子都被運到了地窖裡面,饒是陸大隊長他們的動作再快,也凍傷了不少的果子。
陸大隊長心疼的直抽抽,可這也捨不得扔啊。
全都分給了社員們拿回家吃。
溫思禾把這些凍傷的梨子切成片片,再往鍋里放一些大米,熬的差不多了,和點面水倒進去。
黏糊糊的梨子粥,很得大家的喜歡,小安一連喝了兩大碗。
閆文清怕他吃多了積食,硬是把他的第三碗停掉了。
正在陸之野美滋滋的喝著粥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陸勇的喊聲:「野哥,野哥。」
陸之野把門打開,被風霜淋了滿頭的陸勇急吼吼的跑過來:「野哥,俺爹說讓所有的漢子都去大隊部集合呢。」
「說啥原因沒有?」
溫思禾給陸勇盛了一碗梨子粥遞了過來,隨口問了一句。
陸勇凍的紅彤彤的手小心的把碗接了過來:「謝謝嫂子。
聽說是罐頭廠施工的事情,地址已經選好了。」
陸之野穿了身厚衣服走出來,陸勇看到他兩手空空,連忙提醒一句:「野哥,俺爹還說了,估摸著公社不管飯。
得自己帶飯,你讓嫂子給你烙幾個餅子。」
溫思禾聽他說這話,連忙把鍋里的梨子粥都盛進了小木桶裡面。
這是陸之野特地做的幾個小木桶,平時裝一些粥啊水啊的,都不會撒出來。
蓋上蓋子放到背簍裡面,只要直直的放,就怕露出來。
當著陸勇的面,溫思禾又從抽屜裡面拿出來幾個雞蛋,掩人耳目。
陸之野的空間裡面有煮好的雞蛋和餅子,到時候一換就成了。
陸勇喝完梨子粥意猶未盡的把碗放下,心中尋思著,回頭讓他媳婦也學學這是咋做的。
倆人來到大隊部集合的時候,不少人都雙手插在袖筒裡面,窩在角落裡等著了。
一兩百個人呢,拖拉機也坐不下,陸大隊長尋思著並不遠,抬手一揮喊道:「大傢伙兒都跺跺腳,暖和暖和,收拾齊整就出發。」
有幾個好吃懶做的忍不住抱怨:「這大冷的天,不好好呆在家裡貓冬,非得要出去建什麼罐頭廠,不是遭老罪了嗎?」
「唉,大胖,話不是這麼說的,這以後梨園效益好了,可都是給我們分錢的啊!」
陸勇有些不滿的說道,他的一番話引得另外幾個漢子笑了起來。
「毛都沒長齊的傢伙,懂什麼效益。」
陸勇看著譏笑不已的幾個男人,平時就仗著自己年紀大,比別人多吃了幾年糧食,不是數落這個,就是數落那個的。
他忽然間覺得有些無趣,要是以往他或許就會和別人爭得臉紅脖子粗了。
但出去了這兩趟,見識了更多的人和事,陸勇突然覺得這些爭執都沒有意義。
他站在陸之野跟前,小心的整理著自己背簍里的東西。
那幾個漢子看到陸勇不搭理他們了,還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又譏諷了幾句這才作罷。
大雪封了絕大部分的路,還得靠人力一鏟子一鏟子的把路通出來。
等他們來到公社說好的地點時,一群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視線裡面。
劉青山正蹲在一旁清理出來的空地上抽菸,看到陸大隊長烏泱泱一群人過來,笑著站起身:「陸大隊長,你看,這不是巧了嗎?」
陸大隊長臉黑如炭,幾乎是剛打照面,他就知道了公社的做法。
雖然在情理之中,但他的心裡就是不爽!
「陸大隊長,聽說建罐頭廠,你們大隊還出錢呢?
不愧是先進大隊,不像我們,一毛錢不出,公社領導也許諾給我們村子裡十個名額。」
劉青山的話,讓大河村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陸大隊長冷哼一聲,想到陸之野說:你就當這錢是給自己的果園打開銷路。
他氣憤不已的心情又逐漸平復了下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又來了幾十個人,細細一看都是附近幾個大隊的壯勞力。
想到罐頭廠的選址在公社附近,陸大隊長心下瞭然。
「每個村都有十個名額,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們出錢,全當是為國家做建設了,我們驕傲!」
「好!」
就在陸大隊長把話說完,一道洪亮的男聲響起,拍著手走了過來。
「這位陸大隊長思想覺悟高啊。
要是所有人都有你這樣的思想認知,那咱們國家興盛,指日可待。」
陸大隊長被這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有些羞澀的問道:「您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次罐頭廠施工的總負責人。大家可以喊我老杜。」
劉青山臉上掛著笑,上去就準備給老杜遞煙攀關係。
誰成想,老杜一眼都沒有看他,自顧自的和陸大隊長講話。
這可讓陸大隊長重重的呼出了胸口的那一縷濁氣!
隨著十幾輛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傳來,大家這才從剛才的事情當中清醒了過來。
十幾車的磚頭和沙子被卸下來,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把這處地方堆的滿滿當當。
「杜哥,後面還有十來車,縣裡這次催的急,我們也是把別處的挪到這裡來了。」
「謝了,這大冷天的,喊兄弟們下來,喝杯糖水暖暖身子。」
老杜又拿了一包大前門遞給那人,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把陸大隊長和何支書兩個人看的直咋舌。
怪不得人家能爬這麼高呢,這一套動作,他們學起來都手抖,更別說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