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拖拉機「突突突」的趕到李桂花說的那個地方。
一個黑黢黢的人影站在路旁,滿臉的幽怨。
陸大隊長拿著手電筒一照,差點兒沒繃住。
牛立業身上的泥巴都已經被風乾了.......
貼在衣服上面邦硬,臉上頭上都是泥巴。
陸大隊長趁人不注意,往溝里照了一下。
呦呵,怪不得呢,這大溝裡面沒有多少水,水多還好爬上來,沒有多少水相當於是一個泥坑。
沒看到自行車已經看不出形狀了嗎?
方世傑和大川兩個人費勁巴拉的自行車拉上來。
陸大隊長捏著手指,扯著牛立業的胳膊問:「牛知青,你沒事吧?胳膊腿沒有傷到吧?」
牛立業:大可不必把你的嫌棄表現的那麼明顯。
「我沒事,就是自行車可能要修一修。」
牛立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方世傑:「真是對不住啊,方知青。」
方世傑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情況緊急,你沒傷到就好。回頭去廢品收購站掏幾個零件就成了。」
聽他這麼說,牛立業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等到眾人回到知青點,牛立業連忙端著幾盆水往洗澡房跑去。
第二天一早,病房裡面傳來了嘈雜聲,幾乎是半個醫院的醫生護士都來了。
縣醫院安全接生了一對雙胞胎的消息,也如長了翅膀一樣傳了出去。
綠頭巾大娘就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在村子裡不怵誰,但面對白大褂的醫生,還是有些忐忑的。
就如同老師面對學生一般,直往陸大隊長媳婦身後鑽。
恰逢此時,有來住院待產的產婦,都點名了要和溫思禾一個房間。
就為了沾沾人家生了兩個兒子的喜氣。
一個頭上燙著小捲毛的孕婦被人扶著走了進來。
她滿臉笑意的朝著溫思禾他們問好。
小眼睛止不住的往兩個孩子身上看。
「呦,你們可真是好福氣啊。」
陸之野: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捲毛女人:要,砸鍋賣鐵都得要!
溫思禾還有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溫柔的笑:「你這快生了吧?」
捲毛女人一擺手:「害,估摸著還有倆星期呢。」
病房裡的人聽到這話都覺得一陣無語,還有倆星期呢,你來湊什麼熱鬧。
這醫院可都是燒錢的,住一晚上都得一塊錢呢。
「我這不是聽說你生了雙胞胎嘛,想著來沾沾喜氣。」
從幾人的交談中,陸之野才知道這個女人還不是他們縣的。
這次回來是喊她娘家媽去幫忙看孩子,一早聽她弟妹說了醫院的事情,馬不停蹄的收拾東西趕過來了。
陸之野把孩子放在里側,對著陸大隊長媳婦她們倆說:「嬸子,我去買個早飯。」
陸大隊長媳婦連忙從懷裡掏出錢票,陸之野笑著把錢推了過去:「您是來給我們幫忙的,這幾頓飯再讓你掏錢,那我成啥了?」
陸大隊長媳婦把錢塞進口袋裡面,嘆了一口氣,:「你們馬上要養兩個娃娃,實在是不容易啊。」
陸之野眼眸一轉,壞心思的笑道:「我們以後要是吃不上飯了,陸大隊長總不能不管我們。」
陸大隊長媳婦:你還是把錢拿著吧。
陸之野並沒有去國營飯店,而是去了醫院的食堂。
這邊有補氣血的粥,他特地給溫思禾打了兩碗。
又買了十幾個大肉包子,從空間裡拿出來幾個雞蛋和小鹹菜,這才晃晃悠悠的往病房走去。
剛走出醫院食堂,門口一個穿著有些破爛的小姑娘正坐在台階上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陸之野手裡的一大包飯菜。
陸之野抿了抿唇,看著瘦的皮包骨頭的小姑娘,實在有些不忍心。
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雞蛋遞過去。
小姑娘怯生生的咽了咽口水,大拇指使勁兒的扣住自己的掌心。
「我,我,我不能要。」
陸之野或許是當了父親的緣故,此時心裡又酸又澀,他蹲下身子:「沒事,叔叔給你的,吃吧。」
小女孩把有些黑的手往自己身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的把雞蛋接了過來。
陸之野沒再理會,快步朝著大門口走去。
他先是把手中的雞蛋和兩個大肉包放好,敲了敲門衛室的窗戶。
大爺有些睡眼朦朧的走出來。
「是你啊,小伙子,有啥事啊?」
陸之野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昨天晚上真是多謝大爺了,買了點早飯,您拿著吃。」
大爺連連擺手:「哎呦,那是我應該做的,你這是做什麼?」
陸之野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的飯盒上面,笑著轉身離開。
昨天晚上大爺得知了溫思禾的事情,小跑著把休班的兩個婦產科醫生喊過來。
早上的時候,陸之野才聽小護士說,兩個婦產科醫生一個在最西邊,一個在醫院家屬。
這距離可不近,大爺也是費了老命去幫忙。
陸之野自是要感謝一番。
當他回到病房的時候,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剛才那個渾身補丁的女娃娃正趴在床前,把手裡的雞蛋往她媽媽嘴邊塞。
陸之野看著原本還空蕩蕩的床鋪,此時被放的滿滿當當。
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這是來待產的產婦。
她手裡還抱著一個不會走的奶娃娃。
想必是出了月子就懷上了孩子。
女孩看到陸之野也有些錯愕,她有些不敢看陸之野眼睛。
手裡的動作也有些哆嗦,忽然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充斥著整個病房。
「拿個東西都拿不穩,要你有什麼用?真是丫頭片子一點兒都不頂用。
你再坐到食堂門口去,看還有沒有好心人給你點吃的。
最好是雞蛋和肉那些,我肚子裡你的弟弟可是要營養的。」
女人有些尖銳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皺眉。
女孩察覺到陸之野的目光,更是坐如針氈,低著頭一言不發。
女人看到自家閨女又一副慫包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起手就要再朝著她的臉上打去。
卻被她隔壁床的捲毛女人喝住:「想打孩子回家打去。
這是醫院,吵吵鬧鬧的真讓人嘬心。」
「你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我打自己家孩子,關你什麼事?」
捲毛女人眼一瞪,叉著腰:「真是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膈應人。
有些話非得讓我嚷嚷出來,讓自家閨女討了東西給你吃,真是臉大如盆。我呸,和你住一個病房都覺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