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哪開早餐店?

  曉曉爸媽都是閒不住的人,東北的冬天天亮的晚,他們卻5點半就起床了,兩個人一起在外屋地打起了草帘子,這草帘子是幹嘛的?一磚廠是生產磚瓦的廠,需要草帘子來遮蓋沒燒好的磚坯,所以每年都會需要很多草帘子,東北貓冬的早,進入11月底基本就沒有什麼活計了,很多人家開始聚在一起打麻將打撲克,曉曉爸媽就接了廠里這個計件的活,一個草帘子給2分錢,十個1毛,豬肉七八毛,雪糕3分錢一根,曉曉爸媽一早上可以打二三十條草帘子,就有四五毛的進帳,可以買四五斤肉了,等6:30曉曉起床的時候,家裡的爐子早又捅著了,暖烘烘的特別叔叔,媽媽還在爐子上的鍋里煮了粥,配上自己做的辣白菜、蒜茄子、鹹鴨蛋,簡單但是卻溫暖。

  吃過早飯,一家人準備出發去場部了,路面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雪,爸爸準備好雪爬犁,打算拉著曉曉出門,一家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裝,12歲離開東北後曉曉就沒有再回來了,所以一下子在雪地里呆這麼久還真有點不適應,呼出的氣很快就在棉毛兩遍結上了一層白霜,漏在外面的小鼻子瞬間就凍得通紅,曉曉抬眼看著前面的爸爸,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拉著小胖墩一樣的曉曉在雪地上健步如飛。

  到了場部,三個人先去了小學,在小學旁邊有條街都是擺攤的,因為天冷,人流量並不大,但是上學的日子可不一樣呢,這是858農場唯一一所小學,周邊的廠區和連隊的孩子都是送到這裡來上學,家裡實在太遠的需要住校,一周回去一次,離得近的和曉曉這樣不遠不近的就需要走讀,曉曉爸媽帶著曉曉在小學附近轉悠,這時候的858農場還都是平房,很少有出租的,大多數人都在本地過著穩定的生活,老坐地戶基本不出市,外地來的人像曉曉爸媽這樣呢兩三年才回一次老家,所以人口流動不大,曉曉爸媽轉了好幾圈,才在小學附近的機關家屬區打聽到一戶閒置的房子,主人姓胡,據說這家的孩子考大學在外地,孩子父母是支援北大荒的之情,搞農學研究的,也就跟著孩子調去外地了,這家的房子就托給鄰居照顧著了,就是每年冬天看看水管什麼的別凍裂就行了。

  聽說曉曉爸媽要租房子,人家還驚訝的不行,這時候哪見過租房子的呀,說等等找地方打電話去,這個年代打電話也是非常不方便的,機關家屬院只有858農場場長家裡才有電話,要打電話還需要去機關裡面的傳達室。

  曉曉爸媽就帶著曉曉在房子主人的鄰居家又等了1個小時,鄰居叔叔才跑著回來說:「打通了,打通了,胡同志說你們住著就行,房租看著給,別把家裡弄亂了就行。」曉曉爸媽一聽樂了,這也太好說話了。三間大瓦房商定的是一個月8毛錢,前面的廂房曉曉爸媽想改成早餐店,這就需要進行改動,最後曉曉媽又給加了2毛,這樣一個月1塊錢,交了一年的房租12元錢。

  曉曉爸媽就帶著曉曉開始參觀,三間正房整齊明亮,主人家搬到外地後家裡的家具基本沒動,其中一間房還擺著寫字檯和檯燈,還有一個大書櫃。牆上滿滿的都是孩子的獎狀,曉曉爸媽就是看見這處才堅定不移的要租下來,希望曉曉以後也能讀好書,上大學。

  房子距離小學500米,在機關家屬院的第一排,家屬院很大,廂房鄰著大街,來來往往接孩子的家長也要走這條路,做點買賣應該不愁客源。

  廂房也很大 大概有四五十平,擺上十桌也能排開,廂房鄰著廚房,做吃食送過來很方便,小小爸媽邊看邊規劃著名。

  曉曉爸說:咱就叫「曉曉飯店」怎麼樣?」

  曉曉搖著頭說:「爸媽,咱叫麗軍美食店」吧,你們的名字都在裡面多好!」

  曉曉媽笑著說:「聽咱閨女的吧,這孩子自從落水後,怎麼一下子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還愛纏著咱們,現在全是大人想法。」

  曉曉爸是個特別仔細的人,這不還隨身帶著捲尺,開始測量尺寸,曉曉媽在一邊記錄著要買的東西:蒸煮的大鍋需要一口,盛粥的大保溫桶兩個,十套桌椅包括8張方桌和兩張大圓桌,椅子48把,塑料便攜凳子20個,筷子碗盤子等廚房用具等。兩張大圓桌還需要用到兩個摺疊隔斷,桌子椅子等等都可以讓曉曉爸來做,曉曉爸在北大荒這幾年也沒閒著,還跟著一磚廠的老木匠學了點木工手藝。還需要個大牌子和貼在窗子上的一些大字,這個可以委託一磚廠老杜阿姨的女兒,她女兒在小學裡做老師,一手字寫得可漂亮了,一磚廠的好多宣傳標語都是她寫的。

  廚房旁邊的偏廈還需要對方更多的柴火和煤,還有洗漱用品,要開早餐店就要乾淨整潔,衛生用具,裝飾的塑料花等都需要布置起來,當然收拾屋子這方面是曉曉媽的強項。

  曉曉媽忙活完後都快1:00 了,就就帶著曉曉去旁邊的場部商店買東西,買了俄羅斯的大列巴麵包,曉曉爸媽是不捨得吃麵包的,讓曉曉先吃,又接著去大蘭飯店,這也是為了和飯店的主人大蘭知會一聲他們要開早餐店的事,畢竟曉曉媽還在大蘭飯店幹著後廚的幫工呢!別因為這個事再和大蘭鬧起矛盾就不好了。

  一到大蘭飯店,大蘭就熱情地拉著曉曉媽,還把曉曉抱在懷裡說:「蘭子(曉曉媽的小名),還是你有福氣,你看曉曉白白胖胖的多可愛,多乖,不像我家那個混小子天天的和個泥猴似的,大冬天的也不著家。」

  曉曉媽笑著說:「我還羨慕你呢,我們老家那邊公婆就想要個孫子。」曉曉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大學畢業一直沒結婚的時候聽媽媽說過,曉曉7歲的時候其實媽媽曾經懷孕了,但是不得不流產,因為那時候計劃生育政策特別嚴格,如果生二胎的話兩口子的雙職工名額就不保了,曉曉記得媽媽提起的時候很後悔,那好像是個男孩呢!

  曉曉想著:「這次重回5歲時候,一定不能讓爸媽再留遺憾了。」

  曉曉媽和大蘭阿姨聊了一會就開始說正事了,曉曉媽非常不好意思的說:「蘭姐,我想在小學旁邊開個早餐店,為了明年曉曉開始上學前班做準備。我們家離場部有點遠,這才想到這個。」

  大蘭阿姨多聰明呀,一下就明白曉曉媽的顧慮,忙說:「那很好呀,咱以後離得近了,更要互相走動呢,我還想讓我家小子多和曉曉玩呢,他倆明年一起上學前班,好呀!」

  曉曉媽又向大蘭阿姨請教了一些開店的問題:比如準備零錢,每天記帳的帳本,菜單的準備,需要經常更新餐品等等。曉曉媽和大蘭阿姨談得正起勁,曉曉看著大蘭阿姨也陷入的回憶。

  要說這大蘭是誰?那肯定是858農場的一個響噹噹的人物,她和丈夫兩個人白手起家,吃了很多苦,也是858農場少數沒有雙職工待遇的人家,但是架不住人家膽大心細,敢為人先,是858農場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開始誰也不看好她的飯店,可現在大蘭飯店在當地可以響噹噹的名號,誰家宴請都要聯繫大蘭,真是一座難求呀!曉曉記得後來大蘭阿姨的飯店慢慢走出了858,在虎林市開了分店,後來又在牡丹江和哈爾濱開了分店,曉曉穿回來之前還在新聞上看到了大蘭美食連鎖集團的消息,那個時候大蘭阿姨的兒子劉斌都已經成為大蘭集團的實際掌舵人了。

  曉曉在心裡暗暗下決心,這回一定要緊抱大蘭阿姨的大腿,帶著父母一起發家致富,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樂出聲來了,突然旁邊一個小男孩聲音想起來:「媽,這是誰家的小傻子。」

  曉曉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站在自己面前,關鍵還流著兩桶鼻涕。

  大蘭一巴掌打在胖小子頭頂:「讓你瞎說,這是你春麗阿姨家的妹妹,就比你小一天。」

  曉曉想:「這就是後來大蘭集團的董事長劉斌?」簡直不敢想像,這巨大反差讓曉曉忍不住又笑了。

  劉斌不高興的說:「媽,你看她又在傻樂!」

  大蘭一邊招呼著給劉斌拿吃的,一邊讓曉曉媽和曉曉一起吃。曉曉也沒客氣,連吃了牛肉小籠包和刀削麵,還有醬牛肉,味道還真是不錯。「怪不得大蘭阿姨的飯店這麼受歡迎。」曉曉邊吃邊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