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向瑾他們剛從食堂里吃了早餐出來,就聽說學校里昨天晚上出了大事情,然後就看到有好多學生都往校門口的方向涌。
向瑾就看向顏宸,「學校昨天晚上出了啥子事情,我們怎麼不知道?」
顏宸就搖了搖頭。
然後向瑾就拉著一個跑去校門口看熱鬧的女生問,「唉,同學,學校里出了啥子大事情?」
那女生就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死了人。」
「啊?死了人?」向瑾和顏宸都很驚訝。
那女生就點了點頭,「嗯,聽說那學生的家人現在正堵在校門口找學校要說法呢,好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去看下子哈?」說完那女生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向瑾就看向顏宸,「顏宸,我們這是什麼運氣啊,怎麼今年子老碰到這種事情?」
顏宸就道,「這關我們什麼事情?走,咱們也去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向瑾就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就一同往校門口而去。
然而到了那裡,他們就看到那裡圍了好多的學生,用里三層的外三層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裡面是什麼情形他們根本就看不到,只能聽到家長們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傷心的哭嚎聲。
向瑾伸長著脖子往裡望,也沒有望到個所以然,主要是圍涌的人太多了,她的個頭就算是在女生中是拔尖兒的,但是在一些長得比較高的男生面前她這身高還是算不到個啥。
然後她就問顏宸,「唉,你看到裡面是個啥情形了不?」
顏宸就道,「我大致看到那裡面放了兩副擔架,每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人,然後就是有幾個好些個大人跪坐在那兩副擔架旁哭的死去活來。」
向瑾就覺得這就是個子長的高的優勢,然後她就朝不遠處的教學樓望了望,就發現那三層教學樓的走廊上也是站的擠擠滿滿的人,她再望了望旁邊女生宿舍樓的樓梯口處和突出的那一塊小平台,然而那裡也都是站滿了人。
得,他們來晚了,位置都被人占完了,她這會兒想看是看不成了。
顏宸就拉了她一下,「走吧,咱們先回去把手裡的碗筷飯盒放了著,到時候回來說不定就能看到了。」
「嗯!」也只能這樣了,向瑾就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就一同回教師宿舍去放碗筷。
兩人將碗筷放了回來,就果然看到他們三樓的走廊上那裡空出了幾個位置,於是她就拉著顏宸指了指三樓的方向,「你看,那兒看得到,走走走,咱們快上去,」說完她就拉著他往教學樓上沖。
但是當他們爬上三樓的時候,那兒卻又被人給占了。
向瑾就看向顏宸,「貌似我們還是慢了一步?」
「沒事,該知道的總是會知道的,也不急在這一時,」顏宸就安慰她道。
向瑾就覺得這少年是真的很沉穩持重,將來定會有出息的。
就在這時,有一個學生離開,向瑾就趕忙將那個位置替補上,顏宸無奈,只得跟上,然後站在她的身後。
雖然位置不是絕佳,但是總算能看到下面的情形,果然如顏宸所說,下面擺放了兩副擔架,每副擔架上都躺著一個人,而且都是用毯子遮蓋住的,兩副擔架的旁邊都跪臥著幾個家長,每個家長此時都是滿身的髒污,不僅眼淚鼻涕橫飛,而且也是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然後向瑾他們就聽到旁邊有同學甲在問,「唉,你們曉得是哪個班的學生不?」
有同學乙就道,「聽說是二班的和一班的各一個。」
「我們這個年級?初三年級?」有人丙就確認道。
同學乙就點了點頭,「嗯!」
同學丙就又道,「唉,他們是怎麼死的?」
「聽說是淹死的!」同學乙就道。
「啊?淹死的?怎麼回事?」幾人都就很吃驚,向瑾跟顏宸也很吃驚。
就見那同學乙道,「聽說他們昨天晚上幾個人下了晚自習之後就回家了,
然後一行人走在十三大隊那邊的時候,一隻癩蛤蟆突然從草叢裡就跳了出來,然後就直接跳到了那女生的腳上。
那女生就被嚇了一大跳,然後她就跳著腳地往旁邊躲,哪曉得她躲的方向是挨著水渠那邊的,一腳下去就踩空了,人跟著就直接地滾到了下面的那個水渠裡面去了。
你們曉得的可能都知道十三大隊那邊的那個水渠可是直接通往賽罐鎮的,有兩三丈寬,十幾米深的高度。
那水渠裡面的水雖然沒得十幾米深,但是五六米還是有的,而且還流的急,那女生當時滾下去就被往下面沖。
然後一班的那個男生當時跟著也就跳下去救人,但是你們也曉得晚上光線弱,哪是那麼好救的?
所以兩個人就都被淹死了,還是今天早上五點多的時候才被在距離事發地點大約兩三公里的地方打撈起來的。
但是當時打撈起來的時候兩人都早就被淹死了,這不家長就抬著兩人的屍體來學校里找要說法麼,說是因為學校的管理不善才造成這個事件的。」
聽到了事件的起因經過,向瑾和顏宸就相互地對望了一眼,然後都唏噓不已。
十三大隊的那一段水渠他們也是知道的,那是他們每次的必經之路,確實如那同學所言那水渠很深很寬,裡面的水也就的很急。
最主要是那水渠是斜著坡度下去的,上面全貼著光滑的石板,連個可以攀附的地方都沒有,人一旦掉下去了是很難爬上來的。
「唉唉唉,大家快看,大家快看,校長來了,校長來了,」跟著有人就叫喚道。
向瑾和顏宸就又將目光投向下面,就果然看到高校長和學校的其他幾個領導都一臉面色凝重的朝那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而去。
大家見到他們來了,都自發地讓出一條道,幾人走到那兩具屍體和一眾家長們面前,還不待他們開口,那一眾家長們就一擁而上抓著他們又是打又是踢的,有的還直接用上了咬。
面對家長們的憤怒,領導們不好躲,不敢躲,也不能躲,更不敢還手,只能生生地受著,沒多一會兒功率,幾人就狼狽不堪,不是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壞了,就是臉上抓了幾道口子,還有就是手臂上咬了一個血印子。
家長們在一通發泄之後,跟著就又抱著他們痛哭了起來,要求他們給說法。
幾人就嘆息說安慰了眾人幾句,說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是不想看到的,他們也很痛心,還說他們是下了晚自習直接就從學校的校門口跟著那些走讀生們一起走的,連宿舍都沒有回,當學校的老師們去查寢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是偷偷地回家了,他們也是防不勝防啊,畢竟腿長在他們身上的,他們也不能拿根繩子把他們捆著不是云云。
向瑾就覺得學校這是在完全規避責任啊,果然就見那幾個家長們頓時就氣短,自覺無理起來,一個個的就只能垂著頭在那裡無奈地痛哭著。
學校幾個領導見他們不在「無理取鬧」了,然後在又安慰了幾人幾句之後就紛紛走到那兩具屍體面前去看兩人。
學校的看門大爺蹲下身去揭蓋在兩人面上的毯子,顏宸一把就將向瑾拉到了後面,「走了,回教室了?!」
「哎哎哎,我還沒看到呢?」向瑾踮著腳伸長著脖子就往下面瞟,可這會兒卻早有人又擠到了她的位置上,她也只能看到對面女生宿舍的那個小平台,她拿不滿的小眼神就斜著顏宸。
顏宸看著她那不服氣地小樣子就笑了,「以前我見過類似的場景,沒什麼好看的,甚至有些恐怖,所以你也別看了,小心晚上做噩夢。」
向瑾就不服氣地嘟噥著嘴道,「我才沒那麼膽小呢,我又不是沒見過死人?」
顏宸就道,「我說的可不是徐恆。」
向瑾就怔了一下,「你還見過?」
「嗯,」顏宸微點了下頭,跟著道,「我讀六年級的時候,我跟著我爺爺下連隊,那地方在一個大山了,又正好趕上夏至,那裡夏天頭的雨水特別多,有一次就爆發了發水,當地的很多村莊都被淹了,還有人多的人畜都被大洪水給沖走了,其中就包括很多孩子。
兩天過後,洪水退去,那些孩子在下游被找到,除了他們身上所穿的衣服還能依稀的辨別出是哪家的孩子之外,其他的地方簡直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也不為過,當時整個連隊的人都參與了救災,所以我也就隨著大部隊前往,然後就親眼所見了那一幕。」
向瑾聽後就唏噓不已,「那當時一共死了多少人啊?」
「大人五個,小孩子七個,那些孩子裡面最大的十六歲,最小的七歲。」
顏宸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幾個同學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其中一個同學還忍不住地叫道,「哇喲,那臉怎麼成那樣了?」
「是啊,怎麼還坑坑窪窪,那簡直就是血肉模糊啊?那還是臉嗎?」跟著又有同學道。
「是啊,怎麼成那樣了啊?」有人跟著也就附和道。
有些膽子小的女生見了,跟著就發出一聲「啊啊」的驚叫,然後趕忙將頭就轉了過來,整個身子就自己蹲到了地上去然後不敢再看第二眼。
出於好奇,向瑾偏著頭就想往外面看,顏宸直接就上手把她的臉給掰了過來,「別看,走了,進教室去!」說著也不顧她反對直接就拉著她的胳膊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進到教室,他們就發現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其他的人估計都杵在外面看熱鬧呢。
顏宸直接把她按坐在座位上,向瑾就想起身,顏宸就那麼直直地盯著她,「不要去看!」
看著他那固執的小眼神,向瑾就忍不住地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兒,又撇了撇嘴,「霸道!」
顏宸雙手撐在她的課桌上,嘴角隨即就揚了起來,「知道你膽子大,不過是真沒有什麼好看的。」
向瑾不是不知好賴的人,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著想,於是也就不跟他計較那些了,而是往著他道,「他們說他們的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的,血肉模糊呢?」
顏宸就點了點頭,「水流那麼急,加上水裡的石子,還有水裡的那些細菌跟微生物,面容能保存實非易事。」
向瑾就點了點頭,「是啊,就是平常站在上面也能看到那裡面的水水流很急,關鍵是那水渠的左右兩邊都是絕壁的光滑,估計就是水性再好的人掉下去了也很難生還。」
跟著顏宸就總結性道,「所以你以後也不要晚上跟著人回去,」昨天晚上二班那個黑小子居然還想來慫恿她回去,想到此,他就想把那個小子給拉出來狠揍一頓。
向瑾就偏頭看著他,「我不回去呀,我回去幹嘛?我又不是沒得零用錢花,我有衣穿,有床睡,有飯吃,而且還天天都吃肉,我啥都不缺,我還大晚上的跑回去幹嘛?我是吃多了,消食呢?」
顏宸就笑了,「正是!」
向瑾就突然道,「唉,我給你說喲,昨天晚上第二節晚自習課下,二班的一個學生就跑來問我下自習後回家不,好像說是跟咱們同道的,一個方向的,你說下面校門口躺著的那兩個莫不是就是昨天晚上跟他們一道的吧?」
顏宸就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心裡卻也在暗笑,二班的那個黑小子叫宋開晏,的確是跟他們同一條道同一個方向的,家就住在他們大隊的六隊,他都記著了,貌似她還對人家沒有多少的印象跟記憶,不過這樣也正好不是?
想到此,他嘴角的笑意就愈濃了一些。
就在這時候,有同學不斷地進了教室,顏宸抬腕了看了一下時間,「好了,快上課了,我回座位上去了。」
不多一會兒,隨著學校上課鈴聲的響起,同學們都三兩成群地衝進教室,但是還是有學生依舊站在走道上看著下面的一切,待老師來了的時候才慢踏踏地走進教室里來。
老師看著下面的學生就道,「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是極不情願看到的,但是咱們課也是要上的哈,大家把心思都收回來,咱們要上課了。」
然而當一節課上結束,大家又快速地涌到走道上去往下看,就發現那校門口已經沒有人了,那兩具屍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人抬走了。
然後向瑾就聽到有人在道,「唉,就這樣被抬走了?」
有人就道,「不抬走還能怎麼的?這事又怪罪不到學校的頭上,是他們自個兒晚上趁著晚自習下了偷偷跑回家的,又不是學校拿著棍棒攆他們回家的,難道他們還能賴在學校不走不成?」
有人也就附和道,「就是,腿長在他們自己身上的,又沒有長在別人身上,別人哪能管得住他們啊?這會兒死了,也是他們自找的,所以他們的家人啊純粹就不應帶著他們的屍體來找學校的麻煩,來找學校的麻煩那不就是純粹的無理取鬧麼?」
有人就嘆道,「唉,不管怎麼說,現在人已經不再了。」
有人就道,「就是,我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是啊,那個女生和那個男生我以前都還老是看見過他們呢,現在說沒有就沒有了,我還有些怪難接受的呢?」跟著另一人又道。
然後有人就又道,「唉,索性我們又沒跟他們同班,印象倒也不大,關鍵是那些跟他們同班的人估計這一輩子都是印象深刻不會忘了他們咯?」
........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向瑾也做當於就是聽個閒話,也不吭聲,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中午在食堂里吃飯的時候聽了那些老師們的談話與議論之後,她便回去跟顏宸道,「其實這事學校是有一定責任的,雖然不是主要責任,但是卻存在著過錯責任和補充責任的。
的確是人家的腿是長在人家的身上,人家要跑他們攔不住,但是學校確實沒有出台相應的校規校級,而且在住校方面的管理也是極為的鬆散,所以才導致了時不時的就有學生趁著晚自習下偷跑回家去,如果學校在這方面監管嚴一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顏宸就一臉訝異地看著她道,「你還懂這個?」
向瑾就道,「當然了,我說過我喜歡看這方面的書籍嘛,不過也是那些家長們不懂法,很好就被那些學校的領導們給糊弄過去了,要是稍微懂法一點的,就死咬著學校的這一點不放,那學校也是要給他們一個說法的,哪能向今天這樣隨便就被人家領導的那麼幾句話就給打發了,再怎麼樣也是要讓學校出點血,給出一點賠償款的。
要知道,學校可是收了學生的住宿費的,在收學生住宿費的那一刻起就相當於他們與學生的家長們簽訂了一種契約關係,在這份契約關係的存續期間他們是有責任對住校的學生進行監管的,但是事實卻並無。
而且我剛才在食堂里聽那些老師們的議論,好像學校就把這些責任全部推給了學生自己跟家長們了,那些家長們今天並沒有獲得學校給與的任何說法,頂多也就是學校的幾句勸慰之言罷了。
老實說,我覺得學校今天的這個態度有些不妥,就算是不願意擔責,但是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也是應該給與人家家長一個心靈上的安慰的,這樣即便以後有人說什麼,也不至於給人遭以話柄的。」
「嗯,確實是如此!」顏宸就點頭道。
可就在這時,他們宿舍的大門就突然地被人給從外面推開了,然後就看著趙主任拿著鑰匙站在門口正望著他們。
「趙主任,您你來了?」顏宸沒有吭聲,不過向瑾卻還是出聲招呼了。
趙主任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關上門就走了進來,然後就在他們的面前站定,然後就看著他們倆。
向瑾就道,「趙主任,您是找顏宸有事吧,那你們說,我先回房去看會兒書?」說著就欲轉身離去。
那趙主任卻喚住她,「不是,你回來,我是來專門來找你們幾個的。」
向瑾就訝異了,「找我們的?」
「嗯,找你們的,」趙主任就點了點頭,然後就道,「到那邊去坐著跟你們說,楊暉呢?楊暉沒回來?」
向瑾就道,「我表哥是在蒸飯,一般飯端了就在教室里吃,我跟顏宸是回來放飯碗跟飯盒。」
趙主任就點了點頭,跟著指了指客廳的沙發處,「那行,那我就跟你們兩個說下子,晚點你們也給楊暉轉達一下。」
兩人就點了點頭,跟著就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然後趙主任就跟他們道,「今天學校里發生的那件事情你們也是看見了的,所以我想跟你們特別交代的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晚上回家,那條渠你們也是要經過那裡的,所以還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在晚上,一不小心踩空了,滾下去了,就沒事了。
你們看今天這件事情,不管是從我們學校,還是學生的家長,以及你們這些作為同班同校的同學們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你們想啊,你們父母把你們養到這麼大不容易啊?這萬一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們說他們得怎麼辦啊?那得多傷心啊?」
兩人就點點頭,向瑾就道,「放心吧趙主任,我們是不會大晚上回家的,你看我們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的,沒那必要回去,再說我們又不都是小娃娃,哪還能一天都戀著家裡?我們都比較獨立,是不會在大晚上回去的。」
趙主任就點了點頭,「這就好,」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跟著那趙主任就又看向了他們倆,「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了你們兩個剛才的那些交談,怎的,你真地懂法?」這最後一句他是看著向瑾說的。
向瑾就突然覺得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是真的不咋好,他們在裡邊說的話,站在外面的人就能聽到,看來以後他們說話要多加注意了,至少得把音量關小一點。
於是她便謙虛地道,「也不是很懂,就是平時看了一些有關這方面的書籍,我那也就是在這裡跟顏宸,我們兩個人胡謅的,趙主任,您別當真哈?!」
趙主任就道,「早就聽說你喜歡看些雜書,那看來是真的了,那就好好學,爭取當個大律師,以後為咱們學校增光添彩。」
向瑾就故作不好意思地道,「趙主任您說笑,我可當不了大律師,那法律方面的書籍那麼厚一本一本的我可背不下來,我啊,也沒立志當大律師,我就想著我以後能賺點小錢兒不愁吃不愁穿就行了。」
趙主任就哈哈地笑著,然後在笑了一會兒之後就神色凝重地嘆道,「唉,這確實是我們學校的一種過失,我們也確實是沒有制定出嚴格的校規校級,在對住校生的監管方面也確實是存在著漏洞與不足,你們指出來的很正確。
但是你們也應該知道,學校推諉責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旦我們承擔了那個責任,那對我們學校的影響是會很大的,方方面面,不僅要面對高額的賠償款,還要面對縣教育局的各種處分,也還要考慮到今後的生源問題......」說到這裡趙主任就又嘆息了起來。
向瑾和顏宸就突然覺得,這所學校的教學水平之所以一直跟不上也還是有原因的,就如,學校的領導班子,老師們,他們的心態首先就沒有擺正,他們連自己都沒有那種勇於承擔責任的精神,又怎麼會教出好的學生來。
不過這也不管他們的事,他們也只是在這裡借讀一年而已,一年之後,他們也就跟這裡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然後就聽到那趙主任又道,「不過你們說的對,若是從人道主義精神出發,我們學校也還是能給與兩個學生的家長一點慰問基金的。」
向瑾和顏宸兩個不吭聲不發表任何意見,然後那趙主任跟著就起身,「好了,我也就跟你們倆說這件事,記得晚上給楊暉也說下子。」
兩人就點了點頭,趙主任就走至門口,但是他在走了幾步之後又回過頭來望著他們倆道,「就剛才你們倆說的那些話在外面沒有當著別人說吧?」
兩人就搖頭,向瑾就道,「就我們倆第一次在家裡說,在外面我們哪能說呀,這不是明擺著給學校找麻煩嘛?
趙主任,我們就算是不顧及學校的其他領導,但是我們也還是要顧及一下您的,您看您都把自個兒的宿舍讓給我們仨住了,我們哪能當那個白眼兒狼呀?」
趙主任聽了向瑾這翻話之後,頓時就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明顯的都多了起來,然後就道,「嗯,這就對了,是兩個懂事的好孩子,以後也別說啊?」
「嗯嗯,知道的呢!」向瑾趕忙應道。
待那趙主任一走,顏宸眼神就滿是揶揄地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拍馬屁啊?」
向瑾就關了音量跟他申訴道,「這不叫拍馬屁,這叫生存之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想啊,就我們剛才的那一番話,他可是囫圇的一股腦兒的都聽去了,這萬一要是他到時候再到那校長的面前去一說,萬一那校長是個小心眼子,到時候給我們穿小鞋怎麼辦?
跟同學們斗我不怕,跟班上的任何老師們斗我也不怕,對學校的領導我也不見得就要有多少的敬畏之心,可是我可不想得我這最後一年的初中生活是過得一波三折,所以咱們還是隨大流吧。
再說我們也沒必要去充那個尖,我們幫別人說了話,那比人未必就會感激感謝我們,我們又何必去得罪人呢?
再說,對領導多說幾句好聽的話又不用上稅,說不定他還會念著我們的好,到時候對我們網開一面呢?」
顏宸失笑,「就你精,猴精猴精的!」
向瑾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同學,世道艱難,生存不易,我可不就得精一點麼?不然老是一根筋,我還有啥好日子過呀?」
看著她那一副以老者自居的語態,顏宸的眉頭就忍不住地皺了起來,然後就瞥了一眼她那隻搭在自己肩膀上手,「把你的雞爪子拿下去!」
向瑾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什麼雞爪子?」她拿舉著手就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見過有這麼好看的雞爪子麼?我的手還是很好看的好吧,根根纖細修長,只不過就是稍微有一點黑而已,不過那也是因為我夏天頭的時候經常在地裡頭幹活所致,等明年子的時候,我保證我的手又白皙又修長,好看的跟個蔥尖兒似的。」
顏宸就把自己的手舉到她的面前,「難道我的手就很難看?」
向瑾就看著他的手也是根根修長筆直,而且還骨節分明,也的確是很好看,於是她就把頭撇了過去,隨即發出一聲冷哼。
顏宸轉身,嘴角就忍不住地勾了起來。
不過在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向瑾他們兩個回來放飯盒的時候,那趙主任就又來了,不過這次來的目的卻是讓向瑾和顏宸大大的意外了一把。
因為趙主任是帶著五百塊錢來的,而且是給了他們一人五百塊錢的那種,理由是他回去跟學校的幾個領導開了一個會商議了一下,覺得他們兩個人昨天的那個提議很正確,就是要儘快地制定出嚴格的校規校紀,還有就是加大對學校住宿生的監管力度。
所以對於他們提出的這個良好的建議,學校給與極力的鼓勵和嘉獎,這五百塊錢就是對他們的嘉獎金。
顏宸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過向瑾卻是有些愕然。
見他們都不接,那趙主任就道,「拿著吧,拿去買個筆墨紙硯什麼的,因為金額也不是很大,所以就不在學校公開表彰了,你們自己心裏面清楚就行了,也不要到外面去說,你們倆都是極為聰明的孩子,應該都是曉得的。」
兩人頓時就明白了,這哪是學校的嘉獎金啊?這個年代的初中小學要嘉獎學生一般都是直接發獎狀跟筆記本,還有就是鋼筆什麼的學習用品,哪會給學生嘉獎現金啊?這分明就是給他們的封口費,讓他們不要到外面去亂說,畢竟這個年代的農村人對法律知識很是薄弱,說是完全不懂也不為過,想必他們也是不會以人道主義的精神給人家那個慰問金的,所以才要把他們的嘴給封死。
向瑾就在想著她是接呢,還是不接呢,還是拽一下子再接?要知道這可是白得的錢,有了這五百塊,她就是明年那一學期的生活費都不用再額外的去銀行里取了。
就在她正糾結的時候,顏宸卻直接就伸手接了過來,然後包括她那一份,跟著就見他又道,「多謝學校對我們倆的嘉獎與鼓勵,我們也清楚學校各位領導對我們倆的用心與栽培,也請幾位領導放心,我們身為學生,那自然也就是以學業為重,至於其他一切與學業無關的東西我們自然不會去理會,而且也不會去理會,俗話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我們還要考學呢,哪有那些個閒心去理會別的事情。」
向瑾也就「嗯嗯嗯」的猛點頭,然後也表態,「我跟顏宸一個想法。」
雖然這話說的隱晦,但是趙主任還是聽明白了他們話語中的意思,那就是他們以後不會多那個懂律法的嘴,在叫他們放心呢,此時他也的確是放心了,然後就點了點頭,「那行吧,那我就走了,我還有點事。」
兩人就點了點頭。
待他離開之後,又隔了一會兒,向瑾就道,「我感覺咱們這是被行賄了!」
顏宸就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向瑾就道,「那你還收?」
顏宸就道,「不收人家不安心吶,你不是說你只想安安靜靜地度過這最後一年的初中生活麼?那咱們就收唄,反正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不要在外多嘴麼,你我是多嘴艾光賢的人麼?」
向瑾就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我是巴喜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幹嘛要去多那個嘴,管那個閒事?我是吃飽了撐的?」
顏宸就道,「就是嘛,那他們要多想瞎想心虛,干我們什麼事?既然他們要送,那咱們就收唄,五百塊呢,能夠半年的生活費了,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送上門的便宜幹嘛不占?」
向瑾就癟了癟嘴地點了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行,那咱們就收!」
跟著她又將頭湊過去跟他小聲地調笑道,「想我們現在開始就有人給我們送錢了,我覺得我們將來肯定是不缺錢!」
顏宸就失笑,他是從來就不缺錢!
跟著就聽到向瑾又道,「果然是書中自有黃金屋呀!」
顏宸直接就將她那五百塊塞到了她的手裡,「收好!」
看到手裡的那幾張嶄新的百零卷,向瑾頓時就笑眯了眼,「意外之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