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來到向珍的屋裡,看到她正趴在場上還在傷心著,於是就走了過去,在床邊上坐了下來,然後就伸手去搖她,「珍珍?珍珍?」
向珍不理她,王芸繼續搖,向珍繼續不理她。閱讀
王芸一下子也就火了,一把強硬地扳過她,就道,「我說你這孩子脾氣怎麼就這麼大呢?誰說話你都不聽是吧?」
向珍看到她媽凶她,眼淚就流的更歡了,委屈巴拉地控訴道,「連你也不疼我?」
王芸的臉色一下子就軟了下來,然後伸手就去檫她臉上的淚,安慰道,「媽咋不疼你了?媽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媽不疼你去疼哪個?」
向珍就道,「可是你凶我,你還讓我給向前道歉?我沒錯,我憑什麼要道歉?」
王芸就哄道,「我沒凶你,是你老不理媽媽,媽媽一著急,所以就對你說話語氣重了一點兒,好好好,這是媽媽的不是,媽媽跟你道歉了,媽媽以後不會這樣了。」
「真的?」向珍半信半疑。
「嗯,真的,」王芸點了點頭,跟著道,「媽媽也不是讓你給向前道歉,媽媽是想讓你在你爺奶面前表個態,讓他們知道你以後不會再那樣亂說話了,我是這麼個意思。
閨女,以前在在東北的時候咱們就只有一家三口,你,你爸,跟我,但是現在咱們回你爸他老家了,這裡就不止只有我們一家三口了,這裡有一大家子的人。
通過這麼幾次的接觸,你也知道你爺奶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了,他們自私,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
向瑾她媽那麼能幹的人,又性子好,對他們也孝順,對你小姑也是真心的疼,向瑾姐倆也懂事聽話,可他們為什麼還是一個勁的要把她給離了,把她們給甩了?
那還不是因為向瑾姐倆是都是閨女,向前是男孩,那孫水雲的肚子裡又懷了個兒子,又加上孫水雲還有一門理髮的手藝,掙的來錢。
他們覺得閨女沒多大的用,將來長大嫁人了那就是別個屋頭的人了,他們覺得替別人養媳婦,虧!」
向珍就道,「那大姑和小姑還不是閨女,大姑嫁去別家了,小姑將來也是要嫁去別家的,她們都是別家屋頭的人,他們怎麼不覺得虧?你看他們平時對小姑多好,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小姑來,還有大姑家的那個徐恆也是,也沒少受他們的疼愛。」
王芸就道,「那不一樣,你大姑跟小姑那是他們親生的,他們自然要疼,徐恆是男娃,他們也會疼。
但是向瑾她們姐倆,還有你,你們的媽都是百家門上來的,和他們是沒有血親關係的,所以我們生的孩子就同他們隔了一層,他們自然不會疼,尤其是你們又都是女孩子,他們就更加不會疼。
向前跟他那個還尚未出世的兄弟因為是男孩子,男孩子將來是要繼承老向家的香火的,他們自然就會疼。」
向珍就道,「可,可農村不是都興留給閨女在家裡,抱一個兒子上門來成婚不照樣就續上了香火麼?」
王芸就道,「你二叔他自己有兒子,他們為什麼還要抱兒子?」
向珍就不吭聲了,然後就不滿道,「這是什麼道理,爺奶也太偏心眼了?」
王芸就道,「你爺奶就是那樣的人,我們娘倆來這邊了,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熟悉的人,所以咱們得處處都小心一些,注意一些。」
聽到這裡,向珍聲音就小了一些,「媽,你很怕爺奶?」
王芸嘴角就勾起一抹淺笑,「不是怕,是從看到他們對待向瑾她們娘仨的態度上有所感觸罷了,你是個閨女,我就怕你爸哪天在外面應酬,然後經受不住誘惑,若是也讓一個女人懷上了孩子,那我們娘倆就會落得跟向瑾她們娘仨一樣的下場。」
向珍就道,「不會的,爸爸他不會那樣對待咱們的,再說你也不像向瑾她媽那麼沒用,連個男人都看不出!」
看著她眼裡的鄙夷神色,王芸就問道,「我怎麼感覺你對向瑾有很大意見,很討厭她似的?」
向珍就垂下眼眸嘟噥道,「能不討厭嗎?她都跟我搶爹了,害得我差點倒成超生的了?」
最主要是那丫頭比她長得好看,她媽那麼丑,而自己的媽不知道要比楊菊雲那個女的好看多少,結果她跟向瑾兩個的容貌卻倒了個兒了。
她倒像是楊菊雲那個醜八怪生的,而向瑾倒像是她媽生的,每次看到向瑾她就覺得來氣,十分的不爽跟不舒服。
王芸就道,「那都是當初老向家人的權宜之計,他們想生個二胎要兒子,所以才對外說向瑾是你爸面前的,但都是當不得真的。」
向珍就霸道地道,「那也不行!」
王芸就嘆道,「嚴格說起來,還是我們欠了她們,要是當初你爸沒跟我成,然後回來繼續和她過日子,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那些事了。」
向珍就道,「那哪怪得了你啊?還不是得怪她自己,長得不好看不說,還沒得本事,爸要是真的喜歡她的話,又怎麼可能跟你再一起?
所以,還是因為我爸不喜歡她的緣故,既然不喜歡,那就得分開,憑什麼還要霸占著我爸?
所以你沒錯,這事怪不到你頭上,咱們沒有什麼好虧欠她們的!」
王芸想了想,隨即嘴角就勾了起來,如釋重負般,「也是哈?」
向珍就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本來就是。」
然後王芸就問她,「不氣了吧?」
向珍就垂著眼皮淡微地點了下頭,「嗯!」
跟著王芸就道,「那跟媽出去,當著你爺奶的面跟他們表個態,說你以後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
向珍使著性子,就有些不樂意,「憑啥呀,我去表態了,就標誌著我對向前服軟了,我不去!我討厭他沒比討厭向瑾少,一天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我是一點都看不順眼。
他是不是老向家的人都還難說呢,沒成就是個野種!讓我跟個野種服軟,想都別想!」
王芸就唬著臉教訓她,「又在那裡胡說了是不?」
向珍就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跟著冷哼一聲。
王芸就又軟化了語氣,對她勸說道,「你管他是不是老向家的人,只要你二叔說他是,他就是,你爺奶也會認他是,我叫你去跟你爺奶表個態,並不是說就對他服軟。
咱們這是在老家,你權當是做個樣子給你爺奶看,讓他們覺得你是一個懂道理大度的孩子。
至於你們私下裡,媽媽是不會要求你去跟他怎麼好的,這個你放心,你不喜歡他,媽媽也不喜歡他,比不喜歡向瑾她們還不喜歡。
索性向瑾她們跟我們已經是沒有多大關係了,可是他們卻不同,回到老家來,咱們還得一個屋檐下住著,一口鍋里吃著,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媽媽心裡膈應。」
向珍就有些猶豫起來。
王芸就拉扯著她,「聽話,你要是給你爺奶表個態了,媽晚上就將你買的那個剝玉米的物件兒的錢給你報銷了,再順便多給你五塊錢的零花錢。」
向珍一聽說有錢,雙眼頓時就冒光了,然後一個勁地猛點頭,跟著就下床穿鞋。
然後王芸就在一旁提點著她道,「再順便把你買的那個剝玉米粒的神器給帶上,這樣你爺奶們看到會更高興的。」
「嗯嗯嗯!」
母女倆來到堂屋裡之後,張老婆子都印了一大堆的餃子皮兒了,看到她爺奶,向珍心裏面還是有些疙瘩。
王芸就在旁邊推了推她,向珍鼓起勇氣走上前,然後就對著依舊拉長著一張臉埋頭印著餃子皮兒的張老婆子道,「爺,奶,是我不對,是我之前說話有些不過腦子,我媽剛才教訓我了,而我自己也反思了下,我的確不該那麼說,不過你們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說了。」
張老婆子沒吭聲,倒是向老頭將他的旱菸袋鍋子在那搖椅上磕了兩下就道,「也沒多大的事,你們兄妹間偶爾拌下嘴也能理解,不過也不要經常拌嘴,俗話說的好,家和萬事興,一家人還是要和和氣氣的,他是哥哥,你是妹妹,以後都相互包容一下,別動不動一兩句話就翻臉,然後打鬥!」
「唉,我知道了!」向珍「聽話」地應著。
然後王芸就去洗手開始包餃子,在夾起一筷子餡兒料的時候,還忍不住地對張老婆子拍了一通的馬屁,「唉媽,你這餡兒料調的可真香啊,你是怎麼調的,到時候也教教我,我每次都把那個餡兒料調不好,他們爺倆每次都嫌我包的餃子不好吃。」
張老婆子一輩子就愛聽這些奉承話,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緩和了不少,跟著就吧啦吧啦地說起她這個餡兒是怎麼弄的,先放啥,後放啥,最後再放啥。
王芸就狀似一臉認真地聽著,跟著就同向珍使了個顏色,向珍趕忙將她手裡的那個剝玉米粒的物件兒拿上前去給她爺奶獻殷勤。
兩人在聽她介紹了那個物件兒之後,都十分的高興,張老婆子還直誇她孝順,然後向珍就美滋滋地也跑去洗手說要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