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少年的煩惱

  麝香從設的鑲嵌里取出來,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一步是要將麝香保存陰乾。

  陰乾的過程,余秋堂也只是見別人做過,好在這個過程中只要細心謹慎,不要和其他東西串味兒,知道方法的話並不困難。

  這種活就不需要王浩峰上手了。

  這邊房子也建差不多,等著收尾上大梁,也不需要王浩峰整日再幫忙,余秋堂就讓他多忙他自己的事。

  據王浩峰說,他和柳春燕的關係在是處於平穩狀態。

  余秋堂認為,所謂的平穩狀態,那就是沒有進展,基本上是停止。

  具體原因也很難說。

  總是感覺柳春燕對王浩峰的興趣不是特別大,客氣倒也客氣,兩個人見面的時候據說也還行。

  但是就更像是兩個熟人或者朋友。怎麼都扯不到對象這上面去。

  偏偏王浩峰對這事也沒有經驗,分不清楚別人到底是怎麼想他,還一直可憐巴巴的等著點頭。

  別的事還都好說,這種事余秋堂真的是幫不了這個發小的忙。

  他和王浩豐當然是過命的關係。

  要不然這輩子也不會做什麼都要帶著王浩峰。

  他對待朋友和很多人不一樣。

  他只認為,朋友之間是需要互相幫助,但有時候完全就是因為投緣。

  或許有些朋友並不能帶給他什麼利益,但就是因為他們是好朋友,所以他願意坦誠相對,儘可能的幫助朋友們都過上好生活。

  當然,王浩峰對他也特別好。

  只是這一輩子他比較利害,上輩子他不厲害的時候,王浩峰可比他厲害多了。

  他有時候心裡猜測,柳春燕好像對他是有一點感覺。

  但他並未多想。

  就像他給米雅麗說的,他活這一生,至少有一半兒的原因因為米雅麗。

  他就是想讓這個曾經為自己吃過很多苦的妻子,這一生能非常開心幸福,快快樂樂的生活一輩子。

  至於其他女人他並沒有興趣。

  或者,更直接說的話,他不像很多男人,看到女人就挪不開步子。

  他那這方面的事確實興趣不大。

  難道是因為他曾經老過,欲望隨著身體消亡,一時半會沒有甦醒,為數不多的點滴,全部投入到米雅麗身上?

  他其實也說不清。

  余秋堂將取出的麝香用布包好,布又專門用準備好的鐵盒裝好,放在房樑上。

  鐵盒子是特殊打造,防止老鼠或者蟲子進入,房梁下通風良好、乾燥,又能避免陽光直射。

  最適合麝香陰乾。

  陰乾的時間根據麝香的大小和濕度而定,按照這邊的氣候,大概需要一周左右。

  陰乾只是處理麝香第一步。

  待陰乾後,麝香要被放入密封容器中,可以使用玻璃瓶或塑膠袋等。

  這時候的塑膠袋工藝很差,只能選擇玻璃瓶,但玻璃瓶必須是茶色,因為麝香不能見光。

  在放入麝香之前,還要確保容器乾淨、無異味,並將麝香儘量壓實,以減少空氣的接觸。

  麝香的味道很容易散,並且容易與其他香味串味,若是不密封好,就會失效變質。

  另外,麝香應存放在避光的地方,避免陽光直射和紫外線的影響,即使用茶色玻璃瓶,也要將密封容器放在柜子里或用遮光布包裹。

  總之,麝香從取香到處理,都不是簡單的事。

  若是沒有經驗,即使抓住一隻活著的公麝,也往往得不到高品質的麝香。

  所以這東西才如此珍貴。

  這好一陣忙碌,待徹底忙完以後,天色已經不早,剛好晚上天色陰沉,不適合繼續幹活,余秋堂便安排大家早點回家歇著。

  白日還有十幾度,太陽一落山,立刻變得乾冷,站在牆上手凍的都伸不開。

  余秋堂和米文忠商量,要趕緊上樑,封頂。

  裡面細節等房頂封好後再慢慢細化。

  若是現在突然下一場雪,牆面就會生凍,短時間內不消融,搞不好還會凍干。

  那種牆面會裂開。

  本來深秋已經不適合修院子,但余秋堂既然在父親和陳美娣面前發下誓願,自然不能食言。

  要不然,他以後也無法面對兩個孩子。

  余秋堂送他們回家,順便和米雅麗聊起米文忠和余春梅的事,米雅麗說她還沒有尋找到合適機會。

  很是抱歉。

  余秋堂寬慰著也不急,不行的話,他們就走在前面。

  米雅麗開始還沒理解,啥叫走在前面,後來才知道,余秋堂準備喊個媒婆,上門先探探她父母的口風,這才知道他又想前進一步。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她倒是問過親近的人,相親是什麼感覺,得到的信息各不相同。

  有的人是很隨意,說是沒啥感覺,反正是和一個陌生的,只見過一兩次面的人交流,實在說不上有啥情感。

  也有人說緊張和不安。

  米雅麗認為不管哪種情緒,都是來源於未知,但她的目標具象化為余秋堂這個真實的人,似乎很多負面情緒被掃蕩一空。

  她對婚姻的理解,就是和余秋堂生活在同個房檐下,甚至一張炕上。

  男女之間會發生什麼事,她大概也有了解,並時而會覺得順理成章,認為既是妻子對丈夫應該履行的義務,同樣也是生兒育女,產生後代必作之事。

  所以,她對余秋堂談起關係時面露的羞澀,更像是一種應激,而這種反應,隨著余秋堂不斷嘗試,漸漸也變得不那麼敏感。

  具體表現為,她已經能自然而然接受余秋堂喊她「麗麗」的乳名,不會像別的男人這樣稱呼而反感。

  甚至,當余秋堂提出媒婆上門,她也覺得是一種水到渠成,理所當然,並沒有反駁,拒絕,或者再給他潑涼水。

  她漸漸相信並理解余秋堂這個男人,當初那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說她是他夢裡客的小伙子,在她的世界裡不再紙片,而是越來越豐滿。

  變為一個真實,有溫度,立體的男人。

  她曾問過自己,如果是他,你願意和他一起朝夕相處,生兒育女,照顧他,體貼他嗎。

  答案顯而易見。

  她願意。

  她相信世間肯定不止一個男人,能符合她對丈夫的期望,但余秋堂一定是其中一位。

  而既然他第一個走進她的心扉,那她的心門已經可以關閉,從此心裡就只住著一個人。

  .

  余秋堂回到家,看到余秋實正在院子裡百無聊賴的玩紙飛機。

  這傢伙年齡不小,心智是半點沒成熟。

  同樣差不多的年齡,余小偉去學校後,很快就適應了學校生活,現在即使余秋堂不想讓他好好讀,他都不願意了。

  要知道,半年前他還是一心想撲到山裡面,想著跟余秋堂打獵呢。

  其實對於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去除過余秋堂的關係,最好的出路依然是努力學習。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餘秋堂這樣一個叔叔。

  這個年代很多普通小孩,若是能得到讀書的機會,並且認真學習,將來的前途都很不錯。

  而也有一些小孩兒,雖說自己很想讀書,可是父母境界不高,生生把孩子耽誤了。

  所以,人的一生有時候也很難說。

  余秋堂沒打算理睬余秋實,想徑直回想回他屋子,可經過時卻被余秋實攔住了。

  「哥,你你最近忙啥呢?」

  「有事?」

  「嘿嘿,」余秋實訕笑,「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最近看你經常不回來。就算回來,每天都是很晚,你那邊不是在建新院子嗎,建好了沒有?」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余秋堂想繞開他。

  他現在並不想和陳美娣這一家人有太多聯繫。就像父親說的,有這麼一個人在,不管他對自己怎麼樣,起碼也能照顧父親。

  通過奶奶的事,余秋堂對人的孝又有新的認識。

  既然上天註定了這個緣分,那就不是人為所能切割。

  即使你狠下心來一刀兩段,也只是當時心裡一時痛快,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既然親情就像流水一樣,想用剛硬的手段去切斷,自然無法實現,最好的辦法還是砌堵高牆,沒有必要流過來的水隔絕在高牆之外。

  他見多了村裡面因為父子反目,兄弟反目或者夫妻反目,鬧得雞飛狗跳,甚至大打出手,乃至鬧出人命的事。

  即使極端走到那個程度,依然解決不了這種問題。

  或許,這種羈絆就是上天給他的一種客觀考驗。

  越是用力,就越緊到讓他更難喘過氣來,索性就這麼淡化處理,反而慢慢心情舒爽許多。

  余秋實臉皮厚著呢。

  余秋堂明顯不怎麼熱情。余秋實卻不以為然。他拿著紙飛機,攔住余秋堂笑呵呵的問:「哥,什麼時候帶我去你新房子轉一轉唄。」

  「你去幹嘛?又不要你幹活!」

  「參觀下啊,再怎麼樣,也是我哥的院子,我還不能去看看。你可別忘記了,我是你的親兄弟呀,怎麼能別人都知道,偏偏我沒去看過吧?」

  余秋堂被逗笑。

  「你要想看就自己去看,難道還等著我背你過去?不過你可要想好,跑到我那去,我是不反對,可不一定別人都同意。

  你要是自己挨打,到時候別說我騙你過去,我已經夠煩了,沒時間管你這些破事知道不?」

  余秋實幼稚,但是不傻。

  他當然知道余秋堂在說什麼,壓低聲音說:

  「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我娘。我就是想看一看。要不然後面你搬走,我都不知道你搬哪去了。」

  「我搬走,這個院子不就全部成你們家人?你還不高興啊?空場很多啊。」

  「才不是呢,」余秋實露出他這個年齡少見的寂寞。

  「若你們都搬走,我不是經常看不到你和三姐,還有餘小偉,余小雲,也都沒法子一起玩。

  那院子,不就剩我一個小孩,那多無聊啊,一點意思都沒。我想幹嘛,也都找不到人和我說話。」

  「哦,你這時候知道他們走了不好了,在的時候你對別人又不好,那好人壞人都被你一個人做了?」

  「我哪裡是壞人了,我不是挺照顧他們的嘛,我可是他們長輩!」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哪有長輩的樣子,不和你囉嗦,要去自己去,但是我可說好,你要是整出麻煩,自己受著,我可沒心情替你擋災。」

  余秋堂繞開余秋實走了。

  「那我改天去啊!」

  余秋實在後面還不死心。

  余秋堂對余秋實的態度,就和他現在的做法差不多。

  不熱情,也不過分糟糕。

  他想著說,這一輩子看能不能把這個不成氣的弟弟帶著好一點,但又有上一輩子的情緒作怪,他總是提不起興趣。

  只能說他的內心也是有一些矛盾。做不了好人,又做不了完全的壞人,於是就是這樣半明半暗,對余秋實愛答不理。

  對此,余秋實並不清楚。

  在他的眼裡,余秋堂其實一直是這個樣子。

  不冷不熱。

  只不過之前要更有耐心一些,現在可能是太忙了吧,對自己有點兒不耐煩。

  也不願意再忍讓。

  余秋實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認為兄弟之間就是這個樣子。

  再怎麼說,總比別人親。

  他相信不管怎麼樣,余秋堂和他都是親兄弟。

  哪怕余秋堂不喜歡他娘,他娘不喜歡余秋堂,也改變不了他們的關係。

  等將來長大了,能彼此依靠的還是他們兄弟,就算不是一個娘生的,起碼是一個爹媽。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如今這種想法,也是因為余秋堂重生之後,潛移默化對他的影響。

  若繼續按照前世方向發展,他可能想法比現在要偏激一些,對余秋堂的信任要弱一些。

  只能說,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和感官,都是在細節中不斷變化。

  這種變化可能是悄無聲息。

  當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個新的模樣。

  而回想起來,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從哪個時刻開始。

  余秋堂在房間逗會小狗,發現不知不覺中,狗子們條變長許多,嘴裡的獠牙也長不少。

  一直關在籠子裡顯然不再適應。

  準備乾脆明日帶到那邊去,給它們介紹一位「老師」。

  大黑的天賦在獵狗里不算突出,這再上次尋人時已驗證過,但基礎功應該還算紮實。

  帶幾隻「小學生」完全沒問題。

  逗弄會,他起來開始收拾屋子,那邊新院子部門小房已經封頂,等晾乾就能入住。

  估計最遲半個月,他就會離開這個地坑院,離開這個屋子。

  不管以後奶奶住,還是有他用,畢竟是母親遺留的地方,他都要收拾乾淨交付。

  他記得母親是個特別攢勁的女人,肯定不希望她的屋子,被這樣粗糙轉讓出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