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松蘿和紅芪

  「別出聲。」

  余秋堂提前捂住余秋原的嘴。

  擔心這傢伙突然喊出聲。

  結果預防的很有必要,余秋原因為等待許久,總算等到目標,還真是差點喊出來。

  直到看到那母麝毫無防備地被獵獸夾夾住。

  「走!」

  余秋原喊了聲,躍身起來準備去抓母麝,這種小事情他自信能做好。

  余秋堂也笑著起身,沒有阻攔。

  同樣是被獵獸夾擒獲,猞猁依然還有很大的危險,所以要謹慎,母麝的話,就相對好很多。

  雖然抓捕的時候,母麝依然有點反抗的利害。

  但沒有殺傷力。

  余秋堂站在邊上,看著余秋原將母麝綁住腳,準備裝進袋子的瞬間,母麝卻突然像似瘋了一般,竟是將一隻腳從繩子裡拖出來。

  剛好蹬在余秋原胳膊上。

  「嗯~」

  幾十公斤猛然一蹬,余秋原完全沒有防備,下意識鬆開手。

  母麝跌落在地,也絲毫不停歇,竟然用三隻腿瘋狂朝來處跑回。

  余秋堂一看這還得了,到嘴邊的鴨子,都煮熟了,能眼睜睜看著飛走。

  他抓起弓弩,直接衝出去。

  全力奔跑之下,林麝比他快不了多少,何況林麝還只是三隻腿。

  唯一對余秋堂不利的是,林麝對這裡地形熟悉,又很擅長在山林里奔跑,余秋堂就不如它那麼靈活,往往被林麝很聰明走位和急停忽悠。

  就這樣,一人一麝轉眼就跑出幾百米。

  然而。

  當余秋堂逐漸熟悉這傢伙的節奏後,它的優勢就慢慢變小,中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而前方,是一簇高山灌木,若是一旦被林麝跑進去,要再找到基本就無可能了。

  高山灌木多半都如荊棘一般帶刺,林麝因為皮毛軟化,且長期生存在這種區域,所以並不懼怕,在裡面穿梭宛如平地。

  但余秋堂一個活人,進去肯定被荊棘掛的爹媽不認識。

  咻!

  就在林麝要跑進去的剎那,余秋堂再也忍不住,弩箭徑直射過去,沒想到剛好扎在林麝的尾巴上。

  林麝只是轉頭看了眼,絲毫沒有猶豫,竟是準備直接拽斷尾巴衝進荊棘。

  關鍵時刻,余秋堂終於趕到,一把將它身上身子拽住,拽離荊棘叢。

  林麝發出痛苦的叫聲,面對著荊棘。

  余秋堂開始以為她是因為自由被限制,生死存亡危機,所以才這麼激動。

  但重新綁好後,才發現這個林麝的小點點,粉紅飽脹,竟是才在餵養幼崽的狀態。

  他這才猜測,莫非它這樣,是因為還有小寶寶藏在荊棘叢里。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真太好了。

  余秋堂本來就準備將母麝帶回去嘗試養殖。

  他看看荊棘叢,索性不急了,找個枯枝坐在屁股下面,將母麝放到腳邊,任憑它不斷呼喊。

  這個月份,即使有林麝寶寶也不會剛出生,行動自由是沒半點問題。

  果然。

  不到十分鐘,就看到兩個小小傢伙從荊棘叢里慢慢鑽出來。

  看樣子,和滿月的小狗差不多大小。

  灰溜溜的,兩隻小眼睛圓溜溜,黑漆漆,一副蠢萌模樣。

  它們出來後,可不知道母親已經身陷囹圄,只知道鑽到母親身下吃奈奈。

  被余秋堂抓個正著。

  林麝這時更緊張了,看著兩隻幼崽被余秋堂揪在手裡,急的直叫。

  余秋堂也不囉嗦,將兩隻小傢伙在自己口袋一面一個,提著母麝回到紮營地。

  余秋原覺得自己佩服的話都說累了。

  余秋堂形象在他眼裡更上一層。

  至此,這趟出行已經賺盆滿缽滿,返回下山,已經算是不虛此行。

  「那我們現在就等著明早下山,天還沒黑呢?」余秋原說。

  余秋堂覺得這樣等著也是浪費,便讓余秋江看著東西,他帶著余秋原去崖邊上割松蘿。

  松蘿也是一種很昂貴的藥材,因為高山雲霧和土壤特殊條件,促使它們具有特殊的性質,服用可以降火平肝,還對心悸很有作用。

  考慮到奶奶正是心悸,可以采點松蘿泡水喝,起到慢慢調養的作用。

  說是兩人,但余秋原讓余秋堂在邊上看著就好,這種簡單的活,他還是能搞定的。

  余秋堂笑笑。

  也不剝奪他發剛發熱的機會,叮囑余秋原小心,自己則是周圍擦著崖邊轉悠,看看還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高山之巔,往往蘊藏著很多珍惜藥材。

  晚些年,基本很少有完全自然的山林,稍微能開發的,都已被開發成風景區,所以慢慢山上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而這個年代,山里相當危險,不是專業的人,很難進來。

  所以才給獵人們和一些趕山客留下生存空間。

  轉著,轉著。

  忽然一簇藍色小花吸引余秋堂的注意,他轉過去一看,發現這邊好大一片都是。

  而這個藍色花,他非常熟悉,恰恰就是一種很珍貴的藥材,紅芪。

  紅芪和黃芪具有類似的功效,都有補氣固表、利尿效果,而紅芪,尤其又多了脫毒、排膿等功能。

  這種野生紅芪,成色好的,一斤能賣十幾塊。

  看這麼大一片,不得挖出幾十斤。

  余秋堂看余秋原還在那邊忙活,便自己動手挖起來。

  紅芪用的根莖,所以需要將其從地底下弄出來。

  若是直接拔的話,基本職能拽斷葉子,紅芪根莖還會留在土壤里,就跟大蘿蔔似的。

  必須小心翼翼將周圍挖開,將需要的東西挖出來。

  還是個細緻活。

  好在這邊也沒多餘事,反正離天黑還有段時間,那就慢慢挖唄。

  於是。

  兄弟倆一個割松蘿,一個挖紅芪,各自忙碌。

  幹了個把小時,余秋原將能夠得著的全部割完,用繩子將松蘿系起來,背著過來,發現余秋堂趴在地上還在挖,便幫著他一起挖。

  兩個人就快很多。

  傍晚的時候,天剛擦黑,這一片就被挖個差不多。

  余秋堂站起身,不住用手捶著腰肢,酸得直不起了。

  看來,只靠做這種事賺錢真不容易啊。

  說是靠本事,但實際還是靠身體打拼,若是身體支撐不住,那啥都做不了。

  不行。

  這次回家,一定不能繼續這樣慢節奏,還是應該想想其他辦法。

  傍晚,三人將此行的所有收穫重新盤存。

  首要目的的麝,一共抓到六隻,五隻活的,以及一隻死麝。

  其中兩隻成年的麝剛好是一對雄雌。

  三隻小麝則是一公兩母。

  余秋堂仔細觀察,發現在杜鵑花叢里找到的那隻小麝和和上面兩隻小母麝差別還挺大,無論是毛髮還是長相。

  不知是否同個種群。

  除去麝,便是六張狼皮,三十多斤的松蘿以及二十多斤紅芪。

  粗粗算下來,若是賣的好,怎麼都價值一千多。

  尤其是這幾隻麝,可是他的寶貝疙瘩,要以此為基礎,不斷發展壯大,看能否發展出自己的養麝基地。

  別的不說,若是真能把麝養起來,等再過幾年,辦理好飼養許可證,以麝香的價格,他就坐著收錢便是。

  盤存完,對所有行囊進行規整,留夠一天的口糧,防止下山途中出意外臨時備用,其他全部能夠吃的吃掉,吃不完的就地掩埋。

  輕裝下山,只帶回最有價值的東西。

  次日清晨五點半,東方初亮,三人便背著行囊下山。

  有趣的是,儘管很想趕緊下山,但還是在途中碰到順便打到個狍子。

  剛好帶給張甲申。

  估計上次的狍子肉早吃完了。

  說好的給他定期供應,也不能食言。

  三人回到村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肚子還空蕩蕩的沒有吃飯,便準備在余秋江家吃完再各自回家。

  結果回去後才發現,眾人剛剛散夥不久,還在余秋江這邊吃飯呢。

  大家看到他們回來,都非常高興,自然是一陣寒暄。

  余秋堂在眾人里沒看到想看的人,詢問余春梅才知道,原來是丈母娘病了,宋雅麗要回去照顧幾天。

  這讓他很遺憾。

  就想著能直接看到她呢,哪怕只是簡單說幾句話,也能聊以安慰想念的情懷。

  既然沒有在,那也沒辦法。

  這邊本來吃的差不多了,看三人回來,自然又重新開了一些,正說著呢,王浩峰吆著騾子車回來了,說是紅磚不夠,幫著去拉磚。

  王浩峰將余秋堂上下打量一番,確信他沒有問題,這才拉住訴說半天衷腸。

  大概就是一些你們都走了,將我一個人留著,雖說照看家裡的建築也很重要,但以我的能力,做這種事情就是大材小用,其實用去山裡和虎豹豺狼掰手腕之類。

  最後差點喝多。

  余秋堂知道他的性子,連忙「好言」安慰,說是下次進山,誰都可以不帶,一定要帶上他。

  王浩峰這才喜笑顏開,恨不得抓著余秋堂親一口。

  吃完飯後,余秋原急著回去,余秋堂示意他不急,等下一起去看奶奶。

  等大家吃累了,讓他們先歇著,自己帶著米文忠在工地上轉了一圈。

  很是滿意。

  雖然天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在手電筒照耀下,依然還是能辯白一二,手電筒按在牆面上,光線沒有任何轉折,充分能證明,牆面砌的非常筆直。

  大師手筆。

  「基本都是按照你的想法,一點一點做的,你看看有啥問題,我們再想辦法修改。」

  米文忠憨憨地跟在他後面。

  在米文忠眼裡,余秋堂這種東家真的絕世僅有。

  到別的人家去幹活,吃的差不說,別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們幹活的,今天到這裡挑個毛病,明天到那裡指個不是。

  反正就是不信任人,不讓人安心幹活。

  余秋堂這個東家倒好,整日幾乎不來工地看,還好吃好喝招待著,對人也溫和,尊重幹活的人,一點點都沒架子。

  說出去,別人都不信。

  偏偏卻正在經歷。

  他私下和夥伴們商量過,一定要踏踏實實,矜矜業業將這個院子建到最好,比以前所有活都做的好,要讓東家沒有任何意見。

  余秋堂時刻注意和大舅哥關係的融洽,看他這麼客氣,急忙說做的不錯,自己很滿意。

  米文忠這才放心。

  東家這麼多天不在,就怕做的活他有意見。

  「文忠哥,你們做了多久了?」

  「十三天,還是十二天。」

  「我記得你前面說,整個建完大概要一個月左右是吧?」

  「差不多,你要的急,所以我們會抓緊趕工,不過做活也有固定的時間,有些時間不能省,該等還是要等著,要不然做出的活也不成活。」

  「好,按照你們的時間安排,」余秋堂大致盤算過時,一個月做完,也就是陽曆十一月中旬,農曆的十月初。

  離過年還有點時間。

  不過有個問題,隨著氣溫不斷繼續變冷,繼續施工就變得越來越難。

  若非如此,也不急著趕時間。

  「秋堂兄弟,你真是個好人。」

  「?」

  余秋堂啞然失笑。

  被一個老好人說是好人,他有點愧不敢當,若論真正的好,面前這個腦子不太靈光的人,才是名副其實。

  他已經用一輩子時間做過證明。

  「我們要是每次都碰到你這樣的好東家,可就好咯,」米文忠苦笑道,「我們這些人,看起來是給人幹活,實際上搞得跟人要飯吃一樣。走到哪裡,都受冷眼。」

  余秋堂心生凜然。

  他拍拍米文忠的肩膀,「文忠哥,你們做的很好,那些看不起你們的人,其實是他們有問題。不要放在心上,天底下畢竟好人多。」

  余秋堂安慰著,心裡卻暗暗感嘆。

  才不是呢。

  也就是米文忠這樣的人才能接受這種觀點。

  怕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立刻反駁:「真的是好人多嘛,不見得吧。」

  但米文忠心中的余秋堂是個聰明的好人,所以他說的話,米文忠都相信。

  而這個觀點,同樣也是米文忠的人生準則。

  當自己一直堅守的準則從別人嘴裡,以非常溫和而肯定的態度說出來,不由不讓人相信。

  「對了,文忠哥,等你們干半個月,就先支付一部分工資,大家出來幹活都不容易,家裡也都緊張,可以拿去先補貼不貼家用。」

  「那太好了。」

  米文忠很興奮。

  還有東家主動想著給他們發工錢,絕無僅有的事,以前等活做完,很多東家一拖再拖,慢慢地人影都抓不到。

  余秋堂主動發工錢,他簡直樂得不知說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