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難想像,在東北最冷的季節,把一具在室外凍得梆硬的屍體,完整的帶回來需要付出怎樣的努力?
你也很難想像,挖開十幾厘米厚的積雪。
找到死者被砸開的腦殼,還有凍成冰晶的腦漿。那種場面到底有多麼的震撼。
隱藏在積雪之下還是有一些證據的。
比如散落在地上的小塊腦漿。
因為天氣實在太冷,幾乎落地成冰。
光是現場就找到了好幾塊。
就算是韓江和喬大年這種見多識廣的人,看到這種場面都不免變色。
不過腳印什麼的早就被積雪覆蓋。
根本無法發現。
所以現場也找不到什麼更有價值的線索了。
家屬,聽說得到消息之後,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
屍體則被帶回到了哈松市,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陳青峰迴來的時候一路上都很沉默。
因為之前犯罪的場面,說實話,對他來說也有著不小的震撼。
已經有9個人遇害了,這9個人分布在哈松市及周邊大大小小的縣和鄉。而從目前的排查來看,似乎這些人彼此之間都沒有什麼聯繫。
陳青峰迴來之後就站在地圖前看著案件發生的一系列標誌。
兇手似乎並不存在一些犯罪理論的書中提到的犯罪區的概念。
因為從地理位置來看,這傢伙似乎到處遊走。
從北到南,從西到東。
甚至最遠的一起案件都快到山區了。
但所有的案件幾乎都發生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目前在市區還沒有這樣的發現。
「有點奇怪啊!」
「怎麼了老陳?」
「跟我來的那兩個同志呢?」
陳青峰說的是張慶祿和馬向東。
兩個人今天沒有一起去現場,而是被陳青峰安排著,由韓江安排人陪他們一起去其他現場拍照取證去了。
由於現場實在太多,陳青峰需要對周邊補充一些環境方面的印象。
他這麼一提,韓江立刻回答道:
「你那兩個小兄弟今天也辛苦了,他們快被凍慘了,我讓食堂弄了兩碗面片湯……」
陳青峰點了點頭,自己的同事吃飯的時間還是要給的。
不一會兒,張慶祿和馬向東也過來了。
「陳哥,聽說又有案子了!」
「老張老馬,我年紀應該比你們小吧!」
「那叫小陳多不好意思!」
「對了,之前那幾起案子都怎麼樣了!」
「我們兩個分頭行動,按你的要求把案發現場的環境拍了拍,你看吧!」
陳青峰接過這些人拍來的照片。
九處案發地點現在他只去過一處,不過通過照片,他在比對這些案發地點的相似之處。
一處在山上,三處在林場邊。
兩處在鐵路旁,還有兩處在江邊,一處在橋下!
「案件發生的時間呢?」
「大部分都是晚上,傍晚甚至深夜……」
陳青峰看著外面白雪皚皚的景象。
「這9個人都有必須深夜外出的理由嗎?」
「有啊!我們已經問過了!有林場的護林員,還有鐵路的巡護員,還有一個是守在江邊,晚上防止別人跑到江邊偷魚掉進去的守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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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下的那個呢?」
「那個!那個據說是橋樑公司安排的工程師,當時晚上他說去橋那邊看看,結果就再也沒回來,第2天人們才發現他的屍體在橋下……」
「都是有正經工作的人?」
「啥?」
「你們發現沒有?這些死掉的都是有正經工作的人,連同剛剛發生的那起,他是林場的正式職工!我怎麼感覺這個兇手可能很熟悉體制內,應該是國企員工或者職工的身份,不過我也不確定,但我總覺得這似乎是個聯繫點!」
「小陳,你說我們還是應該從社會關係入手?」
「也不是,這些人之間互相不認識,但如果他們的身份真的是被刻意挑選的,那只能說明這是兇手偏愛的一個方向……」
「護林員,守江人,工程師,還有林場員工!」
「等一下,小陳!林場的員工雖然是職工身份,但在我們這邊,基本上生活環境和農民差不多!」
「也不對,這傢伙還是個象棋高手!」
陳青峰琢磨著,然後接著問道:
「要不試試從這個方向入手,看看其他的死者有沒有喜歡象棋或者愛下象棋的?」
「你的意思是說,社會關係不是工作上的,而是愛好上的?」
「對!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之前的排查很可能不管用,原因你也清楚,調查都是去單位直接問,但他們私下裡肯定有一些愛好,比如下象棋的愛聚集在公園或者路口這邊的地方,這種臨時建立起來的社會關係就不太容易被發掘……」
「可是這怎麼問呀?」
「有一個笨辦法,拿著死者的照片,去那些象棋愛好者聚集的地方挨個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來什麼!不過我認為這一點可以先幹著,關鍵是其他的受害人能不能找出類似的共同點!」
陳青峰看著這些照片,然後又想了想。
「對了!我來的時候跟老張聊過天,聽說你們這邊,好像有一些什麼出馬仙之類的傳說,有沒有和腦漿子或者人的腦子之類有關的民間恐怖故事?」
「這個……我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啊?」
「最好找個本地人問問,搞不好可能和這方面也有關係!」
陳青峰大致的想了幾個方向。
不過眼下他還沒有抓到這個案子的頭緒。
畢竟初來乍到,有些問題只有親自問過才會明白。
在外面跑了一天,陳青峰迴到招待所房間的時候,脫鞋才發現自己的鞋已經濕了,腳趾頭也凍得生疼。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陳青峰打開房門,是跟著自己一起來的,兩個同事。
「今天跑了一天了,不早點休息嗎?」
「老陳,明天咱們幹啥?」
「你要說幹啥?我其實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我們明天可以沿著今天發現那具屍體的死者昨天的行動路線,先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老陳,我回來的時候聽今天去過現場的那些人說現場的情況,聽得我頭皮發麻,剛才待在房子裡,我總感覺我這後背涼颼颼的!你說這案子不會真的是怪物乾的吧!」
「就算有怪物,那也是人心裡的怪物!我就不信,還能真是什麼怪物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