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平不由看向鍾佩珍:「媳婦兒,我去茅廁那會兒你有見著誰進咱屋裡了沒?」
鍾佩珍擰起眉頭:「我剛從鳳英家裡回來,咋可能會見到呢?」
「哎!這可咋整啊。」
許建平急得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嘴裡念念有詞:「完了,廢了,這下是全完了。」
「要不找公安來幫忙查一查吧?」秋蓮提議道。
「真是造孽啊!」看見這個局面,李紅娟長嘆一聲,接著咬牙切齒地罵道:「報啥啊報,這還用想嗎?知道錢放哪兒,那肯定是咱們自己人幹的,報了公安不就得把人給抓進去麼?」
李紅娟一邊說,一邊意有所指地瞪著鍾佩珍:「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千萬不要學某個人,報公安來抓自己人,聽見沒?」
大家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她指桑罵槐地在說鍾佩珍。
鍾佩珍不置可否,嘴角微勾:「那你們覺得會是誰最有可能拿走了錢?」
李紅娟橫掃了一圈。
目光落到許文林和許成山身上時,二人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我們可沒進過老六的屋裡。」
許建平不信,到每個人的房間裡都搜了一圈。
結果可想而知,老二和老三的屋裡,窮得連五塊錢都找不出來。
「會不會是大哥和五哥乾的?」許建平只能想到這兒了。
「不可能是老大幹的。」李紅娟不假思索地否定,以她對大兒子的了解,是絕對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
「老五那個混帳倒是有可能,你趕緊去找找他去。」
許建平不敢耽擱,扭頭就跑出了家門。
一個小時後,一身狼狽的許言武被鐵青著臉的許建平給揪了回來。
這架勢,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許建平鬆開許言午的衣領,怒沖沖地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齒道:「媽!他....五哥他,他竟然把錢都給用沒了!」
李紅娟兩眼一黑:「什麼?用沒了?幹什麼用了?你個混戰玩意兒不會是拿去賭了吧?」
許言武戰戰兢兢,心虛地抬起眼角覷了氣得半死的老母親一眼,小聲地回道:「我沒有!我早就不賭了。這錢我拿去給陳勝還帳去了。」
然而,李紅娟並不相信他的鬼話,仍舊認為他是把錢給拿去賭了,扭頭瞪著同樣一臉怒容的許建平:「老六,你今天就幫我打死這個混帳玩意兒!不打他不長記性!」
許建平的臉龐划過一絲猶豫:「這.....」
弟弟打哥哥,這不好吧?
雖然這個哥哥也才大他一歲。
看出他的猶豫,李紅娟厲聲道:「你別這啊那的!我要不是癱了動不了,還用得著你動手?」
「好吧。」許建平撿起一根棍子。
既然老母親都放話了,恰好他也滿肚子氣沒地方出。
下一刻,許家的院子裡就只能聽見棍子打人的聲音,和許言武哀嚎鬼叫的聲音了。
怕家醜外揚,有了前幾次的經驗,許建平趁著還沒有看熱鬧的村民過來,趕緊把大門給合上。
可這許言武哀嚎的聲音只大不小,就算是關住門也無濟於事。
鍾佩珍不經意間抬頭一看,只見幾個人頭出現在圍牆上。
炸裂!這些愛看八卦的村民竟然搬來了梯子,爬上圍牆來看熱鬧。
許建平等人也發現了這個現象,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揮棍子的力度也小了些。
李紅娟瞪著圍牆上的人,口無遮攔地罵道:「看什麼看?別人的家事就有那麼好看?都關了門你還敢爬牆上來看,賤不賤吶?還要不要臉吶?信不信我給告到村委會去?」
圍牆的幾個青年尷尬地面面相覷,識趣地跳下去了。
唯獨有一個光頭男青年一動不動,死死盯著李紅娟片刻,隨即放了句狠話:
「你個死老太婆,罵人這麼難聽,你給我等著。」
一眨眼,光頭男青年就從圍牆上下去了。
李紅娟不以為意,扭頭又指著許言武的鼻子狠狠罵了一通,讓許建平接著往死里揍。
許建平因為心裡的憤怒,下手也沒個輕重,終於把許言武給激怒了。
許言武朝著許建平的臉一臉揍了好幾拳,不客氣地罵道:
「老六!我他媽是你哥,什麼時候輪到你打我了?那錢寫著你名字了?」
「從小到大,我有啥好東西都第一個給你,我這回急用錢,先把錢給花了,你卻打我打得跟個孫子一樣,這他媽簡直是倒反天罡。」
許建平本來就因為錢沒了滿肚子火,這會兒又挨了幾拳,自然是不樂意的,反手一拳頭揮向許言武的鼻子。
當場,兩條鮮紅的鼻血從許言武的鼻子噴涌而出。
許言武抹了一把鼻子,看見手上的血跡,兩眼一瞪:「操,老六,你對我動真格的?」
話音剛落,抬腳朝許建平踹了過去。
一時間,兄弟二人為了錢大打出手,在院子裡扭打成一團。
事發突然,李紅娟怎麼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急得大喊,企圖想用自己的呼聲來阻止二人。
「你們兩個快住手別打了!都是自己兄弟,再打就要鬧出人命來了!」
然而,處於憤怒中的二人充耳不聞,打得難捨難分。
秋蓮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卻不敢上前將人分開,生怕殃及到自己。
眼看兩人身上都掛了彩,李紅娟瞪了淡定的鐘佩珍和著急的秋蓮一眼:
「你們怎麼還在這乾瞪眼,不知道去喊人嗎?」
秋蓮只好跑去喊許文林和許成山。
哪知,二人只是出來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又扭頭回了自己的屋裡。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他們一分錢都沒拿到,才不想多管閒事。
就讓他們自己打去吧。
此時的葉霜霜在娘胎里吃起了瓜。
聽著李紅娟的慘叫,還有渣爹和許老五互毆的打罵聲,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最後,互毆的兩人還是因為老母親的暈倒才不得不停下來。
二人只能暫時放下心裡的怨氣,把李紅娟背到了村裡的衛生站。
鍾佩珍猶豫了片刻,跟了過去。
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發現自己的親閨女喜歡看熱鬧。
看著看著,還能時不時蹦出一些「名言金句」和機密。
比如說買房子等著幾十年後升值這件事,也是她聽見了別人聊天后,無意間道出來的。
這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還發現,自己閨女知道的事情遠遠超出的自己的想像。
近乎是一個先知般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的寶貝閨女兒到底是什麼來頭,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如果自己能夠跟著閨女兒的提示去做,至少人生應該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思考的之時,就已經到了衛生站。
茅醫生看過以後,神情嚴肅地直搖頭,「情況恐怕不容樂觀吶,你們最好還是把老人家帶到縣裡的大醫院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