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紅娟離開視線,秋蓮轉頭笑著對鍾佩珍說:「看吧佩珍,我就說沒啥事吧。」
【傻...伯...母】
葉霜霜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索性兩眼一閉,開啟了休眠模式。
鍾佩珍也不好多說什麼,繼續默默編竹筐了。
在這個村里,幾乎每家每戶都會編籮筐。
早在幾年前的時候,編籮筐是可以掙工分的,後來生產隊取消了,村里按照上頭的指示,開始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廢除了工分制度,村民們也就都自己編了自己拿到鎮上去賣了。
不久,許春燕回來了,背上還有一籮筐嫩綠嫩綠的豬草。
「春燕,還有幾天就高考了吧?」秋蓮不經意問起。
「嗯,我要先回屋複習了,有什麼事兒喊我。」許春燕顯然不想多搭理她們二人,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
房門啪的一聲合上。
許春燕躺到床上狠狠拉過被子蓋過頭,像個懷春的少女,激動的情緒終於敢表現出來。
今天在小樹林裡澤生哥抱她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也會喜歡自己,腦海里有著無數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這還沒來得及高興,房門就被一腳踹開。
李紅娟罵罵咧咧地進來,嗓門特別大,「你個賠錢貨的玩意兒,豬餵了沒?豬草扔外頭,等著誰來餵?難不成指望你那兩個懷了孕的嫂子嗎?人家現在和你不一樣!」
在院子裡編竹筐的秋蓮和鍾佩珍十分默契地互看對方一眼。
秋蓮臉皮薄,說道:「媽,你別怪春燕,她還有幾天就高考了,你就讓她好好複習吧,放著讓我來就行。」
「那哪行啊?」李紅娟眼睛斜了過來,嘴裡陰陽怪氣著,「人家佩珍現在可是啥活做不了,你能行嗎?算了,還是我這老太婆自己來吧。」
「沒事的媽。」秋蓮搶先背起那籮筐豬草,「我這才三個月,不礙事的!」
李紅娟故作無奈地擺擺手,「那、那行吧...你自己小心著點兒。媽給你們做飯去。」
【咦惹,這個渣老太太又開始作妖了!】
【得快點攔著二伯母才行,渣老太太在豬圈裡倒了好多肥皂水,想害親媽和二伯母其中一人流產,二伯母臉皮薄不經說,餵豬時滑倒,然後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
葉霜霜咬牙切齒的聲音清晰地傳到鍾佩珍的腦海。
豬圈上面鋪有一層稻草,濕了水,混合著底下那層泥巴,一個不小心確實很容易滑倒。
這也是她當初為什麼不肯答應去幫忙餵豬的原因。
稍微不留神出差錯,她的寶貝閨女就沒了。
而現在婆婆又往裡頭倒了肥皂水,情況不容樂觀。
鍾佩珍不敢耽擱,急忙追了過去。
秋蓮剛放下籮筐,正準備把豬草給剁碎。
「二嫂,你先等等!」
「怎麼了佩珍?」
「二嫂,豬草你先放著吧,你現在懷了孩子,豬圈裡邊兒又太滑了,要是摔跤可就麻煩大了。」
秋蓮皺了皺眉,「那我待會兒穿一雙雨鞋吧,這樣就不會滑了。」
鍾佩珍:「.....」
「二嫂,你聽我一句勸,你懷孕了就先歇著吧。」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秋蓮解釋,說多了,萬一被婆婆知道,怕是要指責她教唆二嫂了。
「可....你也聽見媽剛才說的話了。」秋蓮不聽勸,說什麼都想進去把這豬給餵了。
葉霜霜不禁嘆息【哎,好言難勸,我親媽也努力了。】
【只是可惜了二伯母肚子裡的小寶寶了。】
這時候,秋蓮已經剁好了豬草,接著把豬草倒進泔水桶里和糠麩一起攪拌。
鍾佩珍心中一緊,挽住秋蓮的胳膊,「二嫂你先等一等。」
她去隔壁家把阿玲的男人找過來幫忙。
陳輝二話不說就拎著兩桶和好的豬食進了豬圈,給每個豬槽都分了一些。
出來時,還一臉納悶地說道:「這豬圈裡頭咋有那麼多泡沫?你們家洗衣服的水往裡倒了嗎?」
「泡沫?裡頭怎麼會有泡沫?」秋蓮滿是震驚。
陳輝聳了聳肩,「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看錯了吧,裡頭黢黑。不過話說回來,你倆懷了孩子,進去的時候可得小心著點。」
陳輝走後,秋蓮不可置信地看著鍾佩珍:「佩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不然你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鍾佩珍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能聽見女兒的心聲,她的女兒,似乎能預知未來。
即便是解釋了,也不見得二嫂會信。
畢竟從一開始,她也是不相信會有這麼邪乎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便又看到秋蓮一臉吃驚:「佩珍,難道是,媽之前也這樣對你?」
鍾佩珍只能點頭,「...所以想給你提個醒。」
秋蓮愣住了。
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她、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可能,是因為咱們肚子裡懷著的是女孩兒吧。」
「什麼!這胎兒才多大啊?媽咋能知道咱們懷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說真的,鍾佩珍其實也不太確定,但應該和王婆有關係。
從閨女那兒偷聽到的心聲,還有結合婆婆和小姑子的那次秘密談話,加上今天王婆的突然造訪,她的猜測估計八九不離十。
但沒有證據的事情她不好說,尤其王婆在這個村子裡還有一定的地位。
「這我也不知道。但總之,以後還是小心著點為好。」
秋蓮握住她的手,還是一臉後怕:「好,我知道了佩珍,今天謝謝你。」
二人一前一後背著空籮筐回了院子裡。
李紅娟聽見腳步聲,從廚房裡探了個頭出來。
見秋蓮一點事都沒有,瞬間沉下了老臉。
一個兩個肚子裡懷的都是賠錢貨,白白養大兩個閨女送到別人家,這種蠢事她做不來。
也因著這件事,接下來幾天秋蓮再也沒有主動提起去餵豬了。
對此,李紅娟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自己當初也說過不讓她們兩個干粗活的。
但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是一天比一天難看。
飲食上,鍾佩珍也變得極其謹慎,接連幾天都是自己做自己的飯。
生怕一不留神就中招了。
沒幾天,就引來了李紅娟的不滿,「佩珍啊,合著你是覺得我們會往你的飯菜里下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