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醫院的頭兩天裡,葉霜霜和系統就像是蒸發了一般,一點動靜都沒有。
聽不見閨女的心聲,鍾佩珍有些著急,再三向醫護人員確認了好幾遍,確定她沒事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咽回肚子。
醫生也沒能檢查出她肚子疼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導致的,胎心穩定,胎兒的發育也都正常。
各項指標基本上都沒什麼問題。
那到底她的閨女為什麼突然不吱聲了呢?
這些日子以來,鍾佩珍早已習慣了閨女和系統時不時的吐槽和交流。
乍一安靜下來,她反倒不習慣了。
不過既然醫生已經說過胎兒沒什麼問題,那她只能選擇去相信醫生。
親閨女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出生了,很快她就能見到她了。
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她更加要護好孩子的周全。
躺在病床上,鍾佩珍望著天花板開始發呆。
這幾個月里發生了很多事情。
許言武被關了一個月後就被放了出來,出來以後一直想辦法從鍾佩珍這裡把賣地款拿走。
但突然有一天失蹤了。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他人。
鍾佩珍一度以為這號人死掉了。
後來才從別人嘴裡得知,他為了躲債,離開了塘頭村。
而債主不是別人,正是駱四。
而許文林對許家已經失望透頂,一直和村里人在修建河壩,鮮少回家,故而鍾佩珍過上一段清淨的日子。
沒多久,鍾瑜等人到醫院來看她。
塘頭村的長毛兔養殖場在此期間,已經給兔子剪過一次兔毛,收穫頗豐,鍾瑜計算過盈利後,一個勁兒地拍著胸脯說自己眼光好。
鍾佩珍和鍾文勛只是笑笑不說話。
真當他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的。
此時的郝秋芸肚子大的也很明顯了,她也就鍾佩珍晚三四個月。
鍾佩珍一臉往門口看了好幾眼,也沒能見到鍾遠峰的身影,不禁問:「二哥呢?沒來嗎?」
幾人相視一眼,遲疑道:「他......他在家裡修養呢。」
鍾佩珍只覺得不太對勁。
但也沒多問。
鍾佩珍再過不久就要生產,鍾家人看她月份大了,在塘頭村待著也不是個事兒,便一致要求她搬回鍾家來。
想到父母,鍾佩珍堅定拒絕了。
但這回鍾瑜也沒那麼容易妥協,嚴肅地說道:
「既然你不肯回家,那你必須在醫院住到孩子出生!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在醫院,出點什麼事也有人知道。
回到塘頭村,還會時不時受到許家剩下兩個雜碎的潛在威脅。
知道他們是在擔心自己,鍾佩珍自然而然選擇了後者。
十幾天後,鍾佩珍被疼醒。
預產期提前了。
下午三天左右,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襲來,她被推進了產房。
歷經了好幾個小時,終於把葉霜霜給生下來了。
可還沒來得及看上孩子一眼,她就疼得昏迷過去了。
昏迷前,她隱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但到底還是敵不過意識,倒頭便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孩童求救的聲音傳入鍾佩珍的腦海。
【嗚嗚嗚,救命啊!親媽救我!渣爹要把我跟李玉蘭的閨女給調換了!】
【親媽你快醒醒,你再不醒,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親閨女了!】
隨後,孩童尖銳的啼哭聲傳來。
鍾佩珍努力想睜開雙眼看清眼前的一切。
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任由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睜開。
葉霜霜被許建平抱在懷裡,正要往病房外走去。
她死死地盯著緊閉雙眼,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的親媽,急得兩隻小手不斷地揮舞著。
在嚎啕大哭的同時,用意念對系統說道:
【系統,我親媽到底怎麼了,我都哭得這麼大聲了,她怎麼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系統:【她的藥效估計還沒過吧。】
葉霜霜急了:【那怎麼辦?我總不能這麼眼睜睜地被渣爹掉包吧?我不要!】
情急之下,她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屁股一撅,尿在許建平的懷裡。
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到了許建平的身上,胳膊上。
他皺了皺眉。
下一秒,一股尿騷味竄入他的鼻尖。
許建平吸了吸鼻子,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孩子的屁股。
果然——
天殺的,孩子尿他身上了!
他頓時一臉不悅地捏了一把葉霜霜柔嫩的臉蛋,低聲恐嚇道:「你個小賠錢貨!誰讓你尿你老子身上的?」
這孩子的小臉肉嘟嘟的,皮膚柔嫩光滑富有彈性,一點也不像是剛出生的嬰兒。
他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確實這個孩子比李玉蘭生的那個,模樣俊多了。
李玉蘭生的那個閨女,尖嘴猴腮樣,他都一度懷疑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但轉念一想,玉蘭過得這麼慘,他應該相信她才對,便也就硬著頭皮抱了那孩子一會兒。
神遊之際,忽然一股臭味襲來。
那味道沖得很,並且近在咫尺。
不妙。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許建平急忙低頭一看——這回拉得是大的。
「嘔!」他不禁乾嘔一聲。
而懷裡的孩子,此時還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許建平強忍著噁心,急急忙忙把葉霜霜放回鍾佩珍的身邊,打算先把自己給清理乾淨。
葉霜霜嘟著小嘴,黝黑的大眼珠一眨不眨地瞪著許建平。
【讓你個死渣男要把我掉包!活該!;拉你身上還是輕的!】
似乎是感覺到葉霜霜的視線,許建平停下手裡的動作,皺了皺眉。
他怎麼感覺這孩子的和尋常的孩子不太一樣?
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似的。
此時此刻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是在罵他。
罵他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