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陳二柱給的小本子,鍾佩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無法想像陳二柱這些年是如何忍下來的。
但她能確定一件事,陳二柱的父親絕對不像表面上那樣看起來和善。
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
但鍾佩珍有一件事卻一直沒弄明白。
陳兵究竟出於什麼原因,沒把兒子陳二柱也一併解決了呢?
是出於父親對血肉至親的感情,還是僅僅只是因為陳二柱傻了,不會把他殺害老婆的事情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傻子的話,所以才放心大膽地把陳二柱的小命給留了下來?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她個人的臆想,究竟是什麼原因,怕是只有陳兵自己最清楚了。
躺在床上的兩個兒子已經打起了瞌睡,鍾佩珍把本子收起來,便去哄著他們睡覺。
許是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許景南和許黎明不出兩分鐘就睡著了。
又也許是因為白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們睡得極其不安穩,一會兒就要翻一次身,電風扇好似成了擺設,他們愣是熱出了一身汗。
鍾佩珍皺緊眉頭,拿了汗巾一邊幫他們擦汗,一邊拿著蒲扇幫他們扇風。
許久,他們才安分下來。
鍾佩珍也終於得以喘口氣,順帶給自己擦擦汗。
此時的許家,是前所未有的安靜。
這是她嫁到許家十年,從來沒有過的景象。
這時,沉睡當中的許景南忽然小聲地吸著鼻子,抽泣起來,嘴裡不知道在小聲說著什麼。
鍾佩珍擔心地湊了過去。
但由於許景南的吐字不是很清晰,她聽不太清,便只好作罷。
隨即幫他擦掉眼角的淚水以後,便準備洗一洗躺下歇息。
可許景南又忽然折騰起來。
兩隻腳在床上胡亂瞪著,嘴裡含糊不清地大聲叫喊著。
鍾佩珍認真聽了好半天,才判斷出二兒子喊的是:「不要!媽,別丟下.....別丟下我和哥哥!」
聽清二兒子的話,鍾佩珍的心臟猶如受到了重擊。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
她這算是給兒子造成了心理陰影了嗎?
然而,似乎還沒完。
許景南越發鬧騰,甚至嚎啕大哭起來,像是要喘不過氣一般,就連枕頭都被打濕了。
「嗚嗚嗚....媽,我知道錯了!」他在睡夢中一邊哭,一邊抬起胳膊給自己擦著眼淚。
很快,他就被鼻涕和淚水糊滿了臉頰。
鍾佩珍嘆了口氣,拿了條毛巾把糊在他臉上的淚水和鼻涕給擦乾淨。
但這小傢伙嘴裡依舊還在念念有詞。
「媽,我和哥哥還想回到學校里上學,我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做讓你傷心的事,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求求你離開我們,嗚嗚嗚!」
許景南哭喊著,忽然一把抱住鍾佩珍的胳膊。
鍾佩珍心疼不已,改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幫他擦眼淚和鼻涕。
但也不知道許黎明也被影響了還是怎麼的,他也忽然伸手抱住她的另一條胳膊。
兩條胳膊一左一右被兩個兒子「挾持」,鍾佩珍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這麼靜靜地讓他們抱著。
許景南的哭聲終於逐漸小了起來。
「媽,對不起。」忽然,許黎明的聲音傳來。
鍾佩珍慌忙抬眼一看,只見大兒子正睜著雙眼看著她。
他的雙眼亮晶晶的,看起來很清醒。
「黎明?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許黎明咧嘴一笑,把她的胳膊摟得更緊了,「弟弟哭鬧,把我吵醒了。」
此時的許景南已經安靜下來,鍾佩珍抽回自己已經有些泛酸了的胳膊,摸了摸許黎明的臉頰。
「好了!你快睡吧,時間不早了。媽要去洗澡去了!」
但是許黎明今天不知道是咋了,顯得格外粘人,又一把抱住鍾佩珍的胳膊,嘟著嘴巴道:「不行!除非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們!」
聽見兒子無比天真的話,鍾佩珍心中突然一軟,笑著說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我不會離開你們。」
兒子突然變得這麼聽話粘人,簡直讓她太不習慣了。
而原本已經閉眼休眠了的葉霜霜亦是如此。
【系統,出來!咱們今天這是活見鬼了吧?】
系統:【嗯?怎麼說?】
葉霜霜沒好氣道:【破系統,難道你就不覺得很奇怪?那兩個冤種哥哥,竟然……竟然變得這麼乖巧,這麼粘人了?】
【剛你沒聽到我二哥在鬼哭狼嚎?那可謂是聽者傷心,聞著難過啊!】
系統:【嗯,自然是聽見了。】
【那你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有啥好奇怪的?他們本來就是好孩子,只不過是誤入歧途罷了。】
葉霜霜卻不以為然。
【那不見得。這兩個小壞蛋能有今天的改變,肯定是因為我親媽這幾天對他們的態度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改變,讓他們感受到了危機!不然你以為他們會這麼乖啊?】
鍾佩珍望著大兒子的臉頰,陷入深思。
不可否認,親閨女分析的其實一點毛病也沒有。
兩個兒子之所以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跟她的手段脫不了干係。
不過這也正是她所要達成的目的。
但,此時她不禁開始深思,這兩個好大兒真的長記性了嗎?
會不會過兩天又變了個模樣?
思及此,鍾佩珍忽然冷下臉,抽回自己的手。
「黎明,你快睡覺。時間不早了。」
前一刻對自己滿眼柔情的母親,下一刻忽然變了臉,讓許黎明丈二摸不著頭腦。
他自然也聽見了葉霜霜和系統對他們的議論,在心中暗罵這個臭妹妹和破系統亂說話的同時,露出可憐的神情:「媽,你怎麼了?」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們只有你一個媽,只聽你的話。」
他生怕母親不高興從而甩手不管他們了,一本正經地再三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