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鬥狠

  第587章 鬥狠

  在年輕人的認知中,可能罵人父母是最惡毒的話,可只要稍微年長就會明白,罵人最惡毒的是那種好像沒有罵,其實罵的最狠毒。

  比如老實這個詞就是,但凡超過三十歲的成年人就會明白,這個詞是罵人最狠的,可以說是對一個人徹底的否定。

  什麼是老實?其實就是懦弱又下賤的意思。

  一個人只要有了老實人的稱號,那就是最低層的人了,一切好處和他無關,是個人都能欺負。

  更重要的,這是從心性上去否定人,有點像是印度的種姓制度,把人定位成賤民。

  所以,如果有人說你是老實人,那麼不要猶豫,把這個人當做你生活中最大的敵人就是,一定要儘快的扭轉這種觀念,不然老實人的名號一旦出去,誰都會來踩你一腳。

  西方有位偉人曾經說過,語言是欺騙的藝術。

  語言的存在,其原始目的就是為了欺騙。

  在人類的進化中,剛開始是最強壯的人占有最大的資源,那些弱小的一無所得,為了扭轉這種局面,弱小的人發明的語言,通過欺騙獲得資源。

  從此以後,人類強大的資本從身體素質變成了大腦智慧。

  發展到現在,語言的欺騙性更加強了,一個人要想活的好,首先就要突破語言的欺騙。

  要意識到,很多讚美其實是詛咒,很多高尚詞彙是為了讓人去死。

  如果說老實這個詞是個有欺騙性的貶義詞,那老實頭就是赤果果的謾罵了。

  這時候如果還有人以為這是忠厚老實的意思,足以說明智商不行。

  簡單來說,老實頭這個詞就是當著賤民的面罵人賤,不光是瞧不起還有一種踐踏的意思。

  至於陳忠寶口中的李老鱉,這也絕對不是什麼好詞。

  附近的方言中有個詞——老鱉一!意思很豐富,一是說人摳門,玻璃耗子琉璃貓,鐵鑄公雞銅羊羔,一毛也不拔。

  另外一個意思則是說人人緣不好,沒人襄助。

  再有就是為人孤僻,不會基本的寒暄。

  一旦有了這樣的稱號,很難有朋友,因為有句歇後語就是形容這種人,琉璃公雞粘糖稀——一毛不拔,還要粘別人的!

  會給人只能沾光不能吃虧的印象!

  通過陳忠寶和穆雪萍的這兩個稱呼,就可以知道這個李老鱉是個備受欺負的人。

  「老實人也有發火的時候,你們先說說,李老鱉家怎麼悲慘了!」

  張子揚自然不能放過這個線頭,如果一說悲慘,陳忠寶和穆雪萍同時想到是這個李老鱉,這絕對是值得探索的一個方向。

  「他家其實也是開店的,賣的是早點,就是包子,油條什麼的,離我們家的鋪子不遠。

  李老鱉為人老實巴交,不過他家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之所以悲慘是因為李老鱉的婆娘生病了,把家底給掏空了。

  李老鱉死心眼,覺得花那麼多錢了,婆娘的病穩定了,當然要繼續治療。

  我聽說每個月需要花好幾千才能維持著不發病,一般來說,有錢人得這種病是不會死的,可窮人耗不起,只能去死。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李老鱉平常摳門的要死,對自己婆娘倒是好,多少錢都願意花。

  他一個早點鋪子哪裡能支撐住這樣的花銷?沒過多久,連房租都繳不出來了。

  對了,房東就是鄒彥兵……」

  陳忠寶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就連他也發現了不對,因為這裡牽扯到了鄒家,而鄒家的閨女也被綁架了,甚至已經死了。

  更加敏感的是,鄒靜怡是被他閨女陳冬梅給打死的,這個問題兩家還沒對話呢,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雖然三個女生當時的環境特殊,可錄像為證,確實是陳冬梅殺死了鄒靜怡。

  陳忠寶夫婦一邊盼望自己閨女能回來,一邊也在害怕鄒家的報復。

  「這麼說真是李老鱉了?我們沒得罪他啊,他們交不起房租,是鄒家趕他走的!」

  穆雪萍火氣上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和李老鱉有關,在她的認知里,李老鱉一家就是下賤到泥土裡的人,竟然敢動自己女兒。

  「別著急,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子揚感覺不會那麼簡單的,綁匪的針對性很強,陳家如果沒有得罪李家,應該不會招來橫禍。

  「李老鱉把錢都花在醫藥費上了,租店的錢交不起,鄒彥兵是房東,自然要趕他走。

  我是覺得鄒彥兵挺仁義的了,拖了三個月才趕人。

  李老鱉自然不願意走,他就靠這個早餐店賺錢給老婆治病呢,如果離開了,手裡沒錢,更是找不到店面。

  他的意思是拖延一段時間,等緩過來了一起給。

  可鄒彥兵不止這一個臨街房,做這種生意的都明白,最怕有人不按時交房租,因為有一家不交,其他店鋪說不定也跟著學。

  也找街道委員會協調過,可李老鱉家太難了,老婆生病還有兩個孩子上學,屬於特別需要幫扶的對象。

  誰有錢?自然是鄒家,所以街道委員會也只能和稀泥。

  如此一來矛盾越來越大,鄒家是本地人,不能讓人小看。

  你是不知道,本地人有個觀念,他們可以欺負外地人,不能被外地人給欺負了。

  鄒家認為李老鱉是窮橫,是在欺負鄒家。

  我記得是一天傍晚的時候,鄒彥兵帶人把李老鱉的鋪子給砸了!」

  陳忠寶的記憶力還挺強的,說的一清二楚,因為錢造成的矛盾每天都在發生,這樣的情況絕不是孤例。

  公平的說,鄒家也很為難,一家鋪子不交房租,萬一引起滑坡效應,其他人也跟著學,他家就成了冤大頭了。

  而且李老鱉說是以後還,可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是假的?

  萬一不還,那不是吃虧了?

  最重要的,街面上的事情,不是吃虧占便宜那麼簡單,鄒家被占了便宜就等於是被欺負了。

  可能是大家都有被欺負的記憶,所以對這個是最看重的,不光心裡窩火,還在鄰居朋友面前沒面子。

  人是什麼?社會關係的總和,李老鱉不交租金的行為破壞了鄒家立身的根本。

  從這個角度來說,鄒家也是迫於無奈。

  「然後呢?李家人被趕走了嗎?」

  張子揚問道,心裡有一種淒楚的感覺,很多時候悲劇就那麼產生了,很難說是誰的錯誤。

  就說李老鱉吧,他是為了治療妻子的病,人命關天,他無法後退,鄒家也不能給人好欺負的印象。

  再說了,租房就要給租金,這是天經地義的,真用法律解決,也是李老鱉不對。

  「哪有那麼簡單啊?

  李老鱉就指著鋪子賺錢呢,怎麼能讓人給砸了?

  別看他平常老實,這時候也拼命了,和鄒家人打了起來。

  可他就一個人,哪裡是鄒家的對手?

  也不知道是鄒家的誰,一棍子把他的腿給打斷了!

  這樣李老鱉更無法賺錢了,算是訛上鄒家了!」

  陳忠寶說話明顯是向著鄒家的,也不知道是嫌貧愛富還是對鄒家有歉意。

  「怎麼能這麼說呢?把人的腿打斷了,賠錢是應該的!」

  龐晴天不滿道,聽了這麼多,她是站在李老鱉這邊的,妻子得病,傾家蕩產,這是個好丈夫啊。

  而且,她有一點不理解,鄒家怎麼就不能寬限幾天了?

  「可是,鄒家的人也有人斷腿了啊,還不止一個!

  其他頭破血流的也有好幾個!誰賠誰啊?」

  陳忠寶攤攤手,不過說這話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之色,張子揚連忙問道:

  「不可能吧?鄒家那麼多人,怎麼會被李老鱉一個打那麼慘?」

  「唉!聽說鄒家人是自己把自己腿打斷的,就是為了和李老鱉鬥狠!」

  陳忠寶說到這裡,眼中終於露出一點歉疚之意,似乎有些事情不好明說。

  張子揚聽到鬥狠不由心頭一顫,凡是走到這一步,下場可都格外的慘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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