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父親欺負兒子
近來的文化,不管是文字,電影,還是電視劇,總是肆意的貶低恨這種情緒,好像這是一個特別不應該存在的感情。
可恨和愛一樣,都是人情緒的一種,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沒有了恨,人是不完整的。
一味的宣揚愛,而不能正確的認識恨,人會成為懦夫,成為軟弱的綿羊。
這種風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掛起來的,實在是邪道。
沒有國讎家恨,那麼多的革命志士為什麼要拋頭顱灑熱血?
忘記恨,也是一種忘本!
一味的宣揚愛,而不讓人正確的認識恨,這本就是一種閹割。
「哈哈……張子揚,我打聽了一下你,聽說是神探,現在看來,果然不簡單呢!
就憑你敢當著庸人的面說出這種話,就憑你能有這種高度,你想問什麼都可以,我知無不言!」
黃偉哲仰天大笑,頗有英雄氣度,張子揚點點頭,算是明白了,那麼多美女喜歡他,不光是為了他的帥氣,光是這份氣度,就不是太監一般男大學生所能比擬的。
旁邊的許芳芳,莫元傑暗暗皺眉,黃偉哲提到了庸人,明顯是說他們呢,不生氣才怪了,被一個殺人犯說庸人,也是奇了怪了。
不過,他們更詫異張子揚的說法,張子揚竟然認為恨更重要,這可不符合一般的價值觀啊。
「愛溫暖人心,恨武裝靈魂,如果連這都不知道,就無法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連人都不是,自然是不配問黃兄問題的!」
張子揚客客氣氣,稱呼黃偉哲為黃兄,表示尊敬,這自然更讓許芳芳側目,只是當著黃偉哲,她不好說什麼。
說白了,許芳芳愛慕張子揚,甚至有了魚水之歡,可實在實的說,她並不了解張子揚,更不懂張子揚。
張子揚是個性情中人,是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其所作所為,不光是簡單的破案,而是用一言一行鑄造華夏,其力雖小,其心卻堅。
就憑黃偉哲對愛恨能有獨到的見解,就值得他尊敬。
當今華夏,最不缺的,最泛濫的,也最可憎的就是那些人云亦云,跟風吃屁之人。
「愛溫暖人心,恨武裝靈魂……
唉!可兩者衝突的時候呢?
怎麼辦?」
黃偉哲臉上顯出惘然的神情,他是已經做了選擇的,明明有那麼多人愛他,他卻轉身選擇了恨,這時候若說一點後悔沒有,恐怕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站在你所在的位置……
我不知道……
只是,我不懂,我記得你說過,你恨的房地產公司,不是裡面的員工。
既然這樣,幹嘛要殺鄭錦堂和夏玖琳?」
張子揚再次感覺到了個人的渺小,設身處地的想想,自己如果處在黃偉哲的情況下,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買了個小別墅,結果是個豆腐渣,還沒住呢,牆面就開裂了。
想要退房,也退不了,只退給一半的首付,然後房地產公司大半年不管不問。
光是想想一次一次的和售樓處的人扯皮,他就受不了啦。
會不會選擇殺人,他真的不敢保證。
人的情緒真的很難控制,也許只是一時激憤,就足以讓人走上犯罪。
這種時候,還真不是感性太多,理性不夠,而是感性,理性都無法忍受了。
「是的,我確實說過這些話,不過,我是騙你的!
恨房地產公司?
怎麼恨?
房地產公司是誰?不就是一個機構嗎?你會恨一張桌子嗎?
不會吧?
我也不會恨一個機構。
我只會恨這個公司裡面的人,因為是這些人組成了這個公司!
不過,我也並不是沒有猶豫過……」
黃偉哲說說停停,仿佛人已經不在了,只剩下一個亡靈留在這裡。
他的嘴巴很乾,裂開的嘴角帶著點血色,可他似乎並不在乎,人世間的物質,身體,對他都成了多餘的東西。
他說的話頗為引人深思,是啊,房地產造出了豆腐渣,還不給處理,應該恨誰?
恨房地產公司?
可房地產公司是股份制,也沒有專一的老闆,就算有老闆,老闆的身邊保鏢層層,他也難以靠近。
那怎麼辦?
房子那麼大的事情,吃了這樣的虧,如此窩囊,還不能恨了?
既然機構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那隻好恨人了。
是鄭錦堂和夏玖琳兩個倒霉吧!
張子揚暗想,靜靜的聽著,對黃偉哲為什麼猶豫,十分在意。
「唉,從何說起呢,從何說起呢,人生好漫長,好累啊!」
黃偉哲感嘆一聲,仿佛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彌留之際,回望前塵,惘然若失,只覺得說不出的疲累。
「不如就從你出生的家庭說起吧!」
張子揚淡淡提醒,他不但是要破案,更要了解罪犯心理,以及罪犯從小到大受到的環境影響。
怎麼才能減少犯罪率?只有改變環境,有些環境滋長犯罪,有些環境則會造就偉大的科學家。
當然,如今的社會氛圍,科學家的地位也不怎麼高就是了。
「家庭?真有一個久違的詞彙啊!
我出生在農村,家裡很窮,我的鄰居們也很窮。
不過,要說我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我有一個酒**親。
也是因為他的關係,我幾乎是不碰酒的。
我能夠理解他,我受過不少苦,和他比起來真不算什麼。
我父親見過不少死人的,餓死的居多,他四十歲才結婚,然後才有了我。
而他之所以能結婚,是因為善於巴結別人,有什麼酒場,他就幫著捧場,在古代應該叫幫閒,說白了是一個望風吃屁的活。
可就是有這個本事,終於讓他有了一點積蓄,能夠娶妻生子。
農村很多老實巴交的人,卻打了一輩子的光棍。
老來得子,按說他該很寵愛我才對,可現實並不是這樣。
他不光要下力氣幹活,還要在各種酒肉場所恭維別人,巴結別人,伏低做小,無比的憋氣。
所以,往往是外面受了氣,就發泄到家人的身上。
不過,他倒是不至於打我,但他對我的懲罰更殘忍,他喜歡嘲諷,尤其喜歡嘲諷他唯一的兒子-——我!
你們可能不曾經歷過那種密集的嘲諷,無法體會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微不至的踐踏!
在家裡,我幾乎是動輒得咎的,無論做什麼,都能招來他的諷刺,挖苦。
他應該是在外面拍了太多馬屁,物極必反,也就積攢了很多諷刺的話。
這些話傷害別人他不敢,便拿來欺負我!
欺負!
就是這個詞!
我也是成年之後才意識到,我父親是欺負我,一個父親欺負兒子,想想,這多麼可悲啊!」
黃偉哲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張子揚幾人紛紛動容,他們都生長於至少小康之家,父母更都是體面的文化人。
就算有點矛盾,也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誰也不曾想過,還有這樣的父子相處模式,父親竟然欺負兒子!
可想來又非常的合理,這個父親在外面受了太多的氣,總要發泄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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