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銘發現,眼中看到的還是紅乎乎的一片,根本沒有其它的色彩。
蘇南衣站在不遠處,他倒是看得見了,但牢籠中的霍起,他也看見了。
雖然顏色不對,但他能看得出來,霍起的眼神和狀態都不一樣了。
像個正常人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
蘇南衣清楚的看到他臉色的變幻,心中冷笑,傻眼了吧?敢玩我?你也配。
「能放我們了吧?」蘇南衣懶洋洋問道。
霍遠銘心裡迅速轉動著,要是只有蘇南衣,那還好說,可現在有霍起,就要重新考慮了。
蘇南衣總歸是個外來人,無論是殺了還是怎麼樣,都沒有人注意,可霍起不一樣,把他放出來,會有太多的麻煩,如果不好的話,後果也沒法想像。
就在轉念之間,霍遠銘道:「當然,本將軍說到做到,南大夫,你先和本將軍出去,然後,本將軍會去安排人偷鑰匙,回來再把牢籠打開。」
蘇南衣一下子笑出聲,聲音像冰珠子一樣,「霍遠銘,你是不是覺得就你是聰明人,就你長了腦子,別人都是白痴,任由你擺布?找藉口也找個像樣點的。」
霍遠銘被無情揭穿,笑容僵了僵,「南大夫,此話何意?」
蘇南衣輕蔑的笑笑,美目掃了他一眼,緩緩走到牆邊,伸手在某一處按了按。
「咔」一聲響,困住霍起的鐵欄瞬間升起。
霍遠銘臉色微變,「……」
霍起又驚又喜,覺得有些不太真實,站在原地沒敢動。
蘇南衣淡淡道:「還不走?」
霍起點點頭,立即跟上,全程都沒有看霍遠銘一眼。
霍遠銘心裡暗覺不妙,眼睛陰毒的盯著霍起,心裡殺機頓起。
蘇南衣走在最前面,聲音在暗道里迴蕩,「霍起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若是他有半點差池,霍將軍的另一半解藥也就別再要了。」
霍遠銘手指間的寒光又隱去,「怎麼會?霍起是本將軍的心腹,南大夫救了他,本將軍高興還來不及。霍起,你現在感覺如何?」
霍起努力壓制著情緒,心裡其實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恨不能一吐為快,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為什麼要欺騙,為什麼要把他變成怪物,關押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明明為他那麼忠心,哪怕是去死也絕無二話,可為什麼……偏偏要這樣!
但蘇南衣告訴過他,要想活著,想改變這一切,就要學會忍耐,學會控制情緒。
現在聽到霍遠銘問他,他腳步頓了頓,手緊握成拳,低聲道:「我很好。」
三個字,回答簡短,卻透著疏離。
霍遠銘就又怎麼會感覺不到。
他眼中冷光交動,無論如何,這個霍起是不能留,早晚都得弄死他。
三個人各懷心思,走到了出口。
霍遠銘還想著蘇南衣會停下腳步,讓他去前面,沒想到,她連速度都沒減,直接走了出去。
假山中守著的兩個黑衣人聽到動靜,立即上前查看,「你……」
剛一開口,蘇南衣手一揮,一股淡淡的煙霧散開,那兩個黑衣人連聲都沒吭,直接倒地暈死過去。
霍遠銘看得心頭一跳,愕然的看著蘇南衣的背影。
她竟然……
然而,這還不算完,遠處影影綽綽來了一隊人,手裡舉著火把,迅速往這邊湧來。
霍遠銘急忙道:「快走,怕是被督統府的人發現了!」
蘇南衣卻不慌不忙,「那又如何?督統府不也是你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嗎?就算被發現,也不至於弄死我們吧?」
霍遠銘皺眉,語氣十分不屑,「你懂什麼?吳沉安現在和我勢如水火,若是被他抓住把柄,一定會極力打壓我,那我……」
「你好不容易立住的形象又要崩塌,好不容易通過治疫症得來了好感又要消失,是嗎?」
蘇南衣笑意淡而涼,眼睛清澈似水,像是看透了一切。
霍遠銘心裡莫名有些慌亂,他預感到,事情要朝著他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
剎那間,那隊人經到了眼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吳沉安。
吳沉安的身側,也是兩張熟悉的面孔。
老修和陸思源。
看到他們倆,霍遠銘幾乎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晃了晃頭,用力閉了下眼睛再睜開。
沒錯,還是他們倆。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讓他們倆歸西了呀!
老修一副按捺不住的得意樣子,看到霍遠銘這一臉的懵逼樣更是高興不已。
「霍遠銘,怎麼呢?腦子還懵著呢!不認識我們了?以為我們是鬼了是不?」
「哈哈……」
老修忍不住笑起來,笑聲極具魔性。
蘇南衣聽得頭疼,抬手撫了撫額頭。
陸思源忍無可忍,握著劍柄盯著他。
老修這才停止笑,「哈哈,嗯,我來告訴你怎麼回事,不過,我得先問問你,你後來就沒有找過那個徐嬤嬤還有那個誰……他叫什麼來著?」
老修想了想沒想起來,「那人的確是沒有什麼存在感,就這樣的人,才好做眼線,對吧?我們一共救回來四個,老馬頭,小秋,還有半路走了的王五,再就是留下來的那個,你安排的眼線。」
「他們去哪了,你知道嗎?」
霍遠銘剛才還莫名其妙,此時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你是說?」
「對呀,老頭子就簡單的給他們易了容,迷倒了放在我的床榻上,你的人就自相殘殺嘍,把他們當成了我們,直接弄死了。」
「你!」霍遠銘眼睛圓睜,氣得頭頂冒火。
「我怎麼了?是不是佩服老頭子這一手?哈哈……不用佩服,佩服我也不教你。」
老修自鳴得意,觸及到蘇南衣冷冷的目光,這才清清嗓子停住。
吳沉安目光遙遙看來,「霍遠銘,你還有什麼說的?」
「什麼有什麼說的?」霍遠銘把牙關一咬,「我雖然現在搬出了督統府,但也不是不能來了吧?怎麼,我來了你就帶這麼多人要抓我?」
吳沉安微眯著眼睛,眼底滿是厭惡,「以前只是覺得你自私自利,心胸狹窄,沒想到你還如此惡毒,蠻不講理,簡直就是畜牲不如!我們吳家有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意圖滅我們吳家!」
霍遠銘也沉下臉,「這話從何說起?你這頂帽子也未免扣得太大了吧?莫名其妙就說我要滅吳家?吳沉安,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
吳沉安短促笑了一聲,一指霍起,「我亂說?那你解釋一下,他是誰?」
「他?」霍遠銘故作驚訝,「你不認識他嗎?他是霍起,至於他為什麼在這裡,吳沉安,這不應該是由你來解釋嗎?他為何會在湖底的暗牢中!」
吳沉安聽著,簡直氣笑,這傢伙顛倒黑白的功夫還真是一流,都這會兒了,還在睜著眼說瞎話。
「霍遠銘,你不說,有人替你來說,來人!」
話音落,一人被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