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天使學院

  這世上敢對路西菲爾大放厥詞的傢伙,本來只有地獄那群打不乖的惡魔。

  現在榮幸的增加了一個,彌賽亞。

  路西法發現上帝見機不妙的走了就知道糟糕,路西菲爾可能沒聽到上帝的詢問,只聽到自己的那句挑釁的話。他從水池邊連忙站起來,便看到路西菲爾要轉身離開,「路西菲爾,我……」路西菲爾倏然打斷,聲音中再無之前相處時的柔和,鋒銳異常,「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

  熾天使長發怒,其他智天使也嚇得立刻單膝跪下,「殿下,請問要如何處置彌賽亞。」

  路西法心中一沉。

  「彌賽亞,自己去梅塔特隆那裡領罰。」路西菲爾不講情面的時候,連同階級的熾天使都不敢頂嘴,怕罰上加罰,何況是熟知路西菲爾的路西法。但是他深知現在不解釋,他就成為對方心中最惹人厭惡的白眼狼了。

  「路西菲爾。」

  不允許說出的名字依舊說出,惹得四周抽了口氣。

  「天使守則我記得,既然要被罰稱呼的問題,讓我一次性說完吧。」路西法鑽了個懲戒的空子,大步上前的拉住路西菲爾。兩個容貌鼎盛的男子站在一起,各有風采,在智天使眼中形成不相上下的強大氣場。

  「你明白嗎,我不會甘心當一個智天使身份的聖子,剛才的確是在對你發出挑戰,但是你為什麼要感到憤怒呢?」路西法用魔王時候的心態灑脫一笑,頂著冰冷的視線也要繼續說下去,「路西菲爾,想要成為三界第一的生靈太多了,他們只是沒勇氣對你說出口,而我敢,因為我不這麼做,就永遠要淪落在天堂十二億天使之中成為平凡的一員。」

  「我不甘心——」

  「能成為第一,我為什麼要當第二,路西菲爾,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戰。」

  「不是以彌賽亞之名,而是以我的靈魂之名。」

  ……

  這番未來能記入史冊的話以路西菲爾的冷哼結束,怒氣反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大。對此,熾天使長的回應一改謙遜,展露出罕見的高傲,讓所有智天使知道後冒星星眼。

  【你就這輩子等著給我俯首稱臣。】

  半個月過去,路西法的懲罰已經完成,懲罰內容是清理遭到破壞的小聖堂。他搞定這些後,成功入駐了自己的新宮殿,同時也上了不少智天使的黑名單。凡是有利有弊,他挑戰路西菲爾的氣魄卻得到了很多智天使的認可,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做是另一回事,這麼多年來彌賽亞首個打破慣例的人。

  誰不想當第一!

  這句話點燃不少天使淡薄了的野心,他們崇敬路西菲爾,何嘗不是崇敬強者!

  別西卜讓智天使把彌賽亞的東西搬入對方宮殿中,還能發現那些智天使時不時在開小差,悄悄打量彌賽亞。別西卜忍不住瞪了那個惹出一堆事情的彌賽亞,對方絲毫沒有得罪路西菲爾的自覺,眼眸一彎,唇角翹起讓人心醉的笑意,仿佛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根本不值得煩憂。

  別西卜見不得他開心,忍不住潑冷水:「彌賽亞,從明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恆星天的『智天使』。」

  路西法否認:「不,你應該說我成為智天使階級的人類。」

  人類和天使,中間劃開一道區別的界限。

  別西卜的眼底深思,彌賽亞擁有有別於靈體的肉身,這在天堂本該視為污穢的象徵。可是「上帝之子」的因素,他們這些熾天使不僅不能介意肉身的問題,還要制止那些牴觸彌賽亞有肉身的天使,以免他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思來想去,彌賽亞竟然以一己之力就扭轉了整個天堂對他的態度。

  不可思議的人類。

  第二天,路西法在智天使長的宮殿領到了智天使規格的東西。代表身份的銘牌、不同場合的服裝和服飾、包括一張恆星天的地圖,不僅如此,就連吃穿用度都有詳細劃分,仿佛在警告彌賽亞不許再亂來。

  梅塔特隆見心平氣和的他收下了這些物品,鬆了口氣,「換好這些,你下午去天使學院,先從圖書館的管理員做起,當你熟練掌握基礎的術法和空間儲物能力後,你去找學院長,學院會安排你成為一名老師的助教。」

  路西法問道:「梅塔特隆殿下,請問我何時能夠去凡間一趟?」

  「成為天使的前一百年不許下界,這是明文規定,唯一的辦法去找熾天使長。」梅塔特隆理解他迫切想要回去看望親人的心情,「我無法幫你,你必須得獲得熾天使長的首肯。」

  「我明白了。」

  路西法的臉上浮現無奈,在把路西菲爾得罪了之後再刷好感度,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去了一個更衣的偏殿,他把熾天使長規格的首飾和服飾換下。路西法站在鏡子前披上智天使的服裝,腰帶和袍角都是三條金色的紋路和一條蘭色的花紋,象徵著二品的地位。他看著鏡子裡換上普通天使裝扮的自己,有點陌生,記憶中的自己永遠身著華服,什麼規格限制都對他無用,就算是神賜的物品他用的也不算少。

  從雲端跌落的滋味,就算是他也有些不好受。

  額頭靠在冰冷堅硬的鏡面,路西法對著鏡子裡目露冷色的自己說道:「不要著急,已經從凡間來到了天堂,目標已經完成了一部分,還有八百多年……」下一次的創/世慶典,就是了結這些的時候。

  鏡子裡,銀髮聖子展開溫柔似水的笑容,笑容的背後是深淵的一面,充滿對神的惡意和憎恨。

  天使學院。

  路西法去天使學院的時候又碰到了當初問路的幾個小天使。

  「熾天使長大人!」剛入學沒多久的小天使睜著純潔的眼睛,興奮的給路西法行禮。路西法避開了這個他本來可以承受的禮,抬手摸了摸小天使的腦袋,「我不是熾天使長,我的名字是彌賽亞,是學院新上任的圖書館管理員之一。」

  小天使茫然的看著他,「可是您和學院裡的水晶雕像很像啊。」

  路西法記起那座祈禱狀態的路西菲爾雕像,心中一動,那座雕像上匯聚的信仰之力可不低。要是把水晶雕像用特殊的術法活化,估計可以形成一具路西菲爾形態的身體,並且不懼怕黑暗之力的侵蝕。

  他或許找到了送給路西菲爾的禮物。

  然而那個特殊術法在這個時代不存在,想要無中生有,首先要編造出合適的理由。路西法匆匆的告別了這些懵懂無知的小天使,以熱情的心態奔赴天使學院的圖書館。圖書館共有三層樓,每層樓卻堪比一個書籍的海洋,內部施加了空間放大的法術,以路西法的資格也只夠進入第二層樓,而不能去上次阿斯蒙蒂斯帶他去的第三樓。

  路西法以新人的身份過來,自然是要圖書館的館長領著他閱覽一遍整座圖書館。帶領他進入每一層觀賞的智天使活了很久,年齡不比路西菲爾差多少歲,他叫柯蒂斯,其他小天使總是愛喊他戴著眼鏡的老柯蒂斯。

  柯蒂斯有著一頭如老人般的白髮,面容透著長者的睿智。

  他扶著漫長的樓梯,與身邊的路西法說道:「第一層是普通的藏書,只要上面沒有封鎖的法術,就代表能直接閱讀。第二層是收藏著天堂自創/世以來編寫的書籍,裡面的書中不少是蘊含力量,你要注意書籍封面的提示,不能打開的就不要強行打開,接下來……我們去第三層。」

  柯蒂斯眨了眨左眼,神秘兮兮,「那裡的藏書,還有神靈的真跡噢。」

  路西法:「……」

  上帝的字跡早無數年就看過了,他會說還破譯了神靈的語言嗎。

  路過一個會回頭的地方,路西法面不改色的弄倒了幾本書,然後柯蒂斯立刻職業本能發作的去整理它們,一邊嘮嘮叨叨的說道:「得小心一點,第三層樓的書籍很珍貴,不容忽視。」路西法在他低頭沒注意到的情況下,以飛快的速度拿出一本熾天使整理的魔法書籍,這次運氣好,是貝利亞的書。

  路西法立刻在裡面模仿他的字跡,用天使的語言編寫進了幾句話——物體擬人法術源自於一次意外的實驗,它能夠活化一定程度的魔法物品,根據製作者的細心程度會出現不同的效果,魔法的施展步驟是xxx。

  「唉,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柯蒂斯把書擺放整齊,抬頭扶了扶水晶質地的魔法眼鏡。

  路西法背著手把書往書架里一塞,笑著說道:「你說對待第三層的書籍要小心翼翼,不能忽視。」

  隨即路西法就哄著他離開第三層樓,順便拿到了一次前往第三層樓閱覽書籍的資格。這些得賴於路西法讓誰都無法抵抗的甜言蜜語,柯蒂斯在這番聊天過程中對他的好感度無法控制的在漲。

  好久沒見到這麼懂禮貌的智天使了。

  聽說還是個人類?

  柯蒂斯在眼鏡下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沒有探索過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