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你我宣戰

  白天的忙碌告終,路西法晚上就住入了別西卜在恆星天的宮殿。

  要是換做是路西菲爾,別西卜此刻肯定高興的把宮殿全部打掃一遍,迎接殿下賞光。但是如今換做聖子彌賽亞,別西卜的表情就臭臭的,很不情願自己的地盤被一個不是天使的傢伙霸占一部分。

  路西法看到他的臉色很有趣,「別西卜,你不歡迎我嗎?」別西卜沒吭聲,要帶著他前往一個空著的房間,可是才沒走幾步,他卻聽到對方的腳步聲停下,似乎推開了另外一扇門。別西卜感到疑惑的轉身去找他,結果就看到彌賽亞要多巧有多巧的是打開了那扇門!

  喂,這是他留給路西菲爾殿下住的地方!

  路西法注視著這間讓他覺得眼熟的房間,房間很大,相對比主臥室也不會差多少。裡面的布置就像是把熾天使長宮殿裡的寢殿複製了過來,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熟悉,任誰都能感覺得到那份細心。可是路西法記得……自己一次也沒有到別西卜的宮殿停歇過,一次也沒有……

  這個笨蛋啊。

  明明墮天后還會和他跟開玩笑說洗白了送床上,要不要。

  「不許進去!」

  別西卜把路西法給拖了出來,耳根發紅,就像是被撞破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路西法忽然對這個傢伙產生了一絲同情,純情版的別西卜真是註定了一根手指頭也別想碰到路西菲爾。在別西卜一路往前走的時候,路西法冷不丁的說道:「你要是這麼希望路西菲爾住進來,需要我跟他說一聲嗎?」

  別西卜一個踉蹌,立刻吼道:「不需要!」

  惱羞成怒狀態的別西卜直接忽略了路西法是在直呼名字,而沒有對路西菲爾用敬稱。

  天堂的夜晚依舊沒有黑暗,閃耀的星空照亮了恆星天,路西法躺在床上看外面的景色,雙手墊在腦後。在別西卜的宮殿中有一個特點,幾乎哪個房間都會特意開一個適合看天空的窗口,仿佛是無聲希望有朝一日路西菲爾能夠在這裡欣賞夜景。

  路西法翻了個身,閉目休息,心道:「路西菲爾來不了,我就勉為其難的圓滿你一個願望吧。」

  次日,路西法習慣性的準點起床,準備去看一下自己宮殿的修建進度。

  薩麥爾還是忙碌無比,沒空理會他,其餘派來幫忙的智天使在整理買來的材料,開始在熾天使長劃分給彌賽亞的地方打地基。路西法有點小寂寞,每天能夠逗一逗的以諾不在身邊,也沒有阿萊和亞爾曼兩個耍寶的傢伙,身邊的智天使各種給他冷眼,稍微幾個友好的智天使全是看在他容貌的份上。

  路西法決定把聖子的工作帶入天堂,得讓上帝的腦殘粉刷成自己的腦殘粉,不然墮天都沒有人跟著他走,豈不是奇恥大辱。

  第一站,恆星天小聖堂。

  這是不少智天使會來祈禱的地方,宮殿的外圍被幾個智天使把守,只有得到允許的天使才可以進入。路西法過來的時候,這些站得筆直的智天使有些無措,到底是攔呢,還是不攔?

  天堂還沒公布彌賽亞的階級啊!

  路西法仗著這個原因,在他們干瞪著眼的狀態下踏入小聖堂。誰讓他之前在天使慶典時的身份不低,坐在普通智天使都沒資格坐的第四個台階,智天使估摸不准他如今的身份,只能在沒有熾天使允許的情況下讓他進去。

  小聖堂是路西菲爾常來的地方,路西法對此不陌生。

  在聖池前禱告,再把信仰之力灌輸進去,這個步驟就像是做過千百遍一般簡單。路西法坐在水池邊,手指挑起水波,知道以前攢到的信仰之力有了用處了。

  那些凡間的生靈,龍族,精靈,妖精,海怪,人魚,海妖等等,他們對上帝的信仰去了上帝那裡,但是對彌賽亞的信仰全部在路西法這裡。他垂下指尖,從掌心中浮現比聖池的顏色還要濃郁的金色光芒,它們似乎都在依依不捨,圍繞在路西法的掌心上跳躍,如同燃燒的火焰。

  「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這句能夠讓凡間大多數信徒激動的話輕輕說出,信仰之光爆發出更強的亮度!

  在刺眼的光芒之下,是路西法溫柔的眼神。

  小聖堂外圍,「我要進去向神禱告,這是通行證。」一個智天使走過來,把通行證交給了看守小聖堂的天使。確定無誤後,他們放下阻攔的兵器,羨慕著這個剛從天使學院畢業,就受到熾天使長大人另眼相待的科爾溫,才過了多久,對方的地位就比活了幾萬年的普通智天使高。

  然而科爾溫今天註定了無法順利禱告。

  鋪著白色石磚的地面發出顫抖,牆壁上的結界閃爍起來,讓幾個智天使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光。

  璀璨明亮的信仰之光!

  起初是幾道從縫隙中射出的光線,隨後是轟然一聲,金色光柱陡然從小聖堂內部貫穿而出!那是眾生的信念,人世間最無暇的顏色,它們用無與倫比的強勢打破了恆星天的平靜,頂端擊碎空間,直接上達水晶天大聖堂!

  這些本該受到上帝掌控的信仰,卻在路西法的意念之下擰做一條繩子,團結無比。即便路西法曾經毫無力量,但是它們對彌賽亞的信任和崇敬,全部變成路西法對整個天堂宣誓的力量!

  「神說,世界有光,於是世界有了光。」

  在一片看不清的熾烈光芒下,沐浴著信仰的銀髮聖子在水池邊獨自喃語。

  「我說——」

  「我想要成為光,你們幫我嗎?」

  凡間的光明教教廷心有所感,紛紛抬起頭看向天空,在那遙遠的國度,他們信仰的人需要他們!代替了父親的位置,成為小聖子的以諾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用阿萊和亞爾曼的指導,他指著天空,稚嫩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大家進行祈禱,為了我尊敬的父親彌賽亞,為了光明教庭!」

  以諾的眼神堅定,在神之庇佑的光輝之下,如同神靈在人間的代行者。

  大地的人類在為作為親人的該隱祈禱,信徒在為彌賽亞祈禱,海界的生靈在海面浮現,用純淨的眼神注視著天空,祈禱那位美麗得不像是人類的聖子能夠達成心愿。

  成為光,成為他們在黑暗之中的光。

  「轟轟——」

  小聖堂的池水炸起,水幕如瀑布般逆流而上,金色的水霧籠罩住被打破結界的聖池。放置在上方的聖杯倒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濃稠的液體從聖杯中流出,一路流到了路西法的腳踝處。普一接觸,路西法就感覺到尖銳的痛楚,但是他含笑的接受著聖杯的第二次洗禮,只要得到它的認可,他就是除了路西菲爾之外,第二位能夠引領信仰的人。

  他的所作所為問心無愧。

  手捧起聖杯,路西法就像是真正的聖子一般獻祭自己,「我願為了世界成為光,我也願為了世界成為……」

  黑暗。

  含糊的話沒有說完,路西法再次看到了上帝降臨。

  這一次,是上帝用意念凝聚出的無形身體,一團沒有實體的光。

  「你願為吾傳播信仰?」

  「是。」

  「你願終身承受七美德的戒律?」

  「是。」

  「你願成為天堂的聖子,拋棄人間的牽絆?」

  「……不。」

  路西法在第三個問題下搖了搖頭,「我的養子會成為下一任凡間聖子,他會繼承我的位置,成為世界之善的引導者,放棄他,放棄我曾經的信徒和同伴,豈不是讓我放棄雙手握住過的【善】。」

  為成為此世之善而放棄善,就如同為了自由而放棄自由一樣傻。

  上帝在面對這個回答並不愉快。

  歸根到底——以諾。

  路西菲爾的孩子靈魂黑暗得快成惡魔,結果在上帝放棄了對方後,以諾被利維坦送給彌賽亞撫養,居然重新撿起了對光明的信仰和依賴。上帝不想喜歡這樣的信徒,就和有的惡魔信仰上帝,照樣得不到半點青睞一樣。黑暗就是黑暗,在沒有得到淨化前就是污穢的東西。

  上帝以前覺得彌賽亞由該隱來當,靈活性很大,現在覺得讓亞當來當彌賽亞有個好處。

  至少他傻,叫他點頭他也不敢搖頭。

  上帝在信仰之光中依舊清晰無比,身影模糊而純粹,「吾給予你戒律,但是你想要成為吾真正的聖子,就必須在天堂證明你自己,吾需要看到你能夠與路西菲爾一較高下的能力。」

  路西法驀然大笑,「這有何難,我不比他差,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趕來小聖堂的路西菲爾收起羽翼,輕盈的停落在地上,直接聽到了彌賽亞對他的宣戰。蒼青色的眼眸眯起,路西菲爾覺得有必要讓彌賽亞明白這個天堂除了神以外,誰說話比較管用。

  路西法感到一陣涼颼颼,立刻往外一看,是路西菲爾!

  而上帝,抓住時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