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感情問題

  阿特萊迪斯見了路西法一面,敗倒在撒旦曇花一現的淺笑下。

  撒旦的笑容,才是黑暗的瑰寶。

  鑑於一開始就造成的矛盾,路西菲爾從來都沒有對阿特萊迪斯有什麼好臉色,阿特萊迪斯自然一年比年的敵視熾天使長,而路西法願意結交他,這便是阿特萊迪斯眼中的區別。他不管路西法以前是什麼身份,只要路西法不是第二個路西菲爾,一切都可以考慮。

  嘴上勉勉強強的說著和解,阿特萊迪斯順便見了一下萬魔殿的其他墮天使,確定他們都活得挺滋潤之後,他應下了不少帶話的委託,收穫滿滿的歡快走了。

  走之前,他提醒了路西法一句:「我聽說亞當最近有點不對勁,你多注意一點。」

  「我知道了。」

  路西法挑眉,算是承認了他的好心。

  永遠蹦達在光明陣營的精靈遠去,對於挑釁他的惡魔,阿特萊迪斯並未傷及性命,隨手一拋就無視他們了。在地獄惡魔的高層都在挺屍的狀態下,地獄並沒有能夠為難他的深淵大惡魔,反倒是普通的惡魔垂涎又惱恨的目光格外有趣。

  光明精靈王已經開始思考下一次要不要來玩了。

  地獄好像也能度假。

  不同於總是滑不溜秋,且口頭糊弄人更多的尤利西斯,阿特萊迪斯是名副其實的行動派。出於對瑪門的好奇,他回去之後就抱著女兒去天堂,親自拜訪了熾天使長的行政宮殿。

  這可是萬年難得出現一次的「稀客」。

  智天使侍從們眼皮直跳,警惕的看著這位精靈王,「請問阿特萊迪斯大人有何事?」

  阿特萊迪斯舉起一身粉裙的女兒,金髮蘿莉的阿莫拉乖巧的也舉起兩隻小爪子,天真可愛。父女兩個組合在一起,閃光度直線上升,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害。

  侍從們嘴角抽搐,要是真這麼無害,就不會上了路西菲爾殿下的黑名單。

  阿特萊迪斯矜持的說道:「我來看友人的孩子。」

  聽到他要見瑪門小殿下,侍從們內心一陣刷屏:「殿下什麼時候和你成為友人了!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這輩子就沒看見過殿下對你有好臉色!」然而不管侍從們樂不樂意,阿特萊迪斯的身份擺在那裡,仍然順利的踏入了行政宮殿。

  路西菲爾坐在熾天使長的寶座上,羽毛筆擱在一邊,蒼青色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看著他,似乎阿特萊迪斯和周圍任何一個東西一樣,沒有半點值得在意的地方。

  這是屬於熾天使長的睥睨。

  阿特萊迪斯一看到這種目光就惱火,放下阿莫拉,說道:「我果然和你合不來。」

  路西菲爾不以為然。

  從認識開始,阿特萊迪斯何時跟他合得來過?

  「瑪門在哪裡?」阿特萊迪斯的眼睛到處打轉,語氣透露出一絲興味,「我剛見了路西法,他說讓我帶阿莫拉來和瑪門做個伴。」目光一凝,他看見路西菲爾的腿上似乎有一團圓乎乎的東西,「嘖嘖,你作為七美德之首,也會有犯禁的一天,這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路西菲爾的眉眼一冷,四周的寒意席捲宮殿,「你是專程來諷刺我?」

  「不是。」出乎預料,阿特萊迪斯爽利的答道,「我以為你永遠都是擺著一副架子,當你那個高高在上的熾天使長,沒想到你有勇氣做下這種事情。」

  他在路西菲爾的排斥下走近,低頭就看見桌子後的瑪門。

  小小一團的孩子縮在路西菲爾的腿上,黑色的短髮,紅潤的嘴唇嘟起,嘴角還流著瑩潤的口水,把熾天使長的衣袍弄髒了一塊地方。這樣的狀況本來不會出現在潔癖的熾天使長身上,但是誰讓他是瑪門,是路西菲爾和路西法的孩子。

  僅僅是一眼,阿特萊迪斯就知道瑪門有多受寵,訝然的喃道:「好小啊。」他本來打算讓阿莫拉多個玩伴,結果瑪門這個小崽子才剛出生的模樣。

  「軟綿綿的一團。」他伸出罪惡之爪,去戳瑪門的臉頰。

  路西菲爾不悅的盯著他。

  阿特萊迪斯當作沒看見,愉快的揉著這個酷似路西法的小臉蛋。

  阿莫拉沒有辦公桌那麼高,乾脆蹲下,從桌子下方的位置去看路西菲爾的膝蓋,那個黑髮孩童就躺在他父親的大腿上,白白嫩嫩的腳丫子,腳趾蜷縮,還能看見一小截黃金飾品。

  好、好可愛!

  阿莫拉的眼睛冒光,她發誓,奈寶尼爾小時候也沒有他可愛!

  瑪門在阿特萊迪斯的逗弄下醒來,烏溜溜的黑瞳矇著水霧,看上去很不開心。癟著嘴巴,他逃避阿特萊迪斯的手指,把臉蛋埋在路西菲爾的胸膛前,手指抓著父親的衣袍,背後的幾撮黑絨小羽翼暴露在阿特萊迪斯的視線下,「父親……他捏我。」

  聽見瑪門比小羊羔還軟的聲音,路西菲爾立刻拍開了阿特萊迪斯的手,阿特萊迪斯吃痛,訕訕的收回手後說道:「不就是摸一下嘛。」

  看在這個幼崽的份上,他不和路西菲爾一般見識!

  了解到這個孩子會養在天堂,阿特萊迪斯對逗孩子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有的是時間。把阿莫拉留在熾天使長的宮殿,他去拜訪自己的老朋友了。

  路西菲爾全程放冷氣,對阿特萊迪斯不打招呼就自行決定的行為很惱火。

  天知道他為什麼能和路西法混在一起!

  第三重天,貝利亞看見阿特萊迪斯,頓時趴在辦公桌上,有氣無力的打聲招呼:「唷,你怎麼挑這個時候來天堂?」

  阿特萊迪斯把墮天使讓自己帶來的話說出,收穫貝利亞滿臉的複雜。貝利亞聽到他們的解釋和關心,彆扭的說道:「那幾個傢伙……下次再干闖入天堂的事情,休想讓我原諒。」

  阿特萊迪斯無所謂的捏起一顆水果,說道:「下次揍回去唄。」

  貝利亞哭嘰,「打不過啊!」

  他們墮天之後,實力增長,把本來就墊底的貝利亞甩得更遠了。

  「加油,你現在好歹是兼任三個天使長,身份不低啊。」阿特萊迪斯沒有戰爭的煩惱,趁機揉了揉貝利亞的頭髮。每次天使和惡魔撕逼,凡間的勢力頂多看在陣營的份上參戰,出工不出力的現象太頻繁了,天堂的天使們也不對他們抱有指望。

  貝利亞也沒力氣和他發火,問道:「你家阿莫拉呢?」

  阿特萊迪斯答道:「在路西菲爾的宮殿裡,我讓他和瑪門多玩一會兒。」

  沒有了話題,彼此靜默了片刻,貝利亞在走神之間突然聽到好友說道:「再過一段時間,奈寶尼爾也差不多該成年了。」

  貝利亞瞬間坐直了身體,「奈爾?對啊,我都忘了他有十二白翼,等到他上了天堂,吾神肯定會為他加翼,到時候天堂又可以多個熾天使了!」

  阿特萊迪斯沒說話,就憑奈爾的身份,戰爭期間根本派不上用場。

  教廷那邊,為奈寶尼爾量身定製衣袍的海妖一臉趣味,視線撩撥的在他的臉上和下半身打。海妖舔了舔嘴唇,愣是讓奈寶尼爾有夾緊雙腿的衝動,「啊,殿下又長高了一截,衣服得重新換過。」

  奈寶尼爾面上鎮定,「我終究不是天使。」

  他的生長周期比真正的小天使稍微短暫一些,達不到預計的一千年。

  「您啊,不似天使更勝天使。」美艷動人的海妖咯咯的笑著,長長的衣袖遮住下半張臉,聲音柔媚的說道:「小殿下成年了後,別忘了我們啊,我們可是一直期盼著小殿下快點長大呢。」

  跳下量尺寸的台子,奈寶尼爾終於忍不住咬牙,「放過我這棵嫩苗吧,教廷里那麼多單身漢,你們海妖可以儘可能的挑選。」

  海妖哀怨的說道:「他們都沒有小殿下值得期待啊。」

  每個加入教廷的信徒都有一個隱秘的願望,不求追到聖子,但求能得到一夜侍寢。

  奈何——

  從彌賽亞開始的三任聖子,皆是潔身自好的類型。

  「你小心這些話被阿萊聽到。」奈寶尼爾飛了海妖一個白眼,蹦蹦跳跳的去找亞爾曼了。阿萊從一個正常的自然精靈往黑暗精靈轉化,性格開始陰晴不定,在這段時間,奈寶尼爾開始黏起大大咧咧的亞爾曼了,而亞爾曼也是愁眉苦臉,拉著鬼靈精怪的奈爾商量怎麼解決阿萊的問題。

  奈寶尼爾說出兇殘的意見:「把巴爾幹掉!」

  「喂喂,你不是以前挺親近他的嗎?」亞爾曼把他揚起的小腦袋拍下,「別動不動把殺放在嘴巴上,你又不是那些視惡如仇的天使,我們該想一些溫和的辦法。」

  奈寶尼爾鼓起臉頰,像個小動物般說道:「最了解阿萊的不是爺爺嗎?找爺爺幫忙就好了,總不能讓這個問題一直拖下去。」

  亞爾曼恍然大悟,「對啊,他擅長解決感情問題。」

  燙手的山芋頓時找到了擺脫的對象,亞爾曼喜滋滋的寫信,然後去找墮天使送給路西法了。無形中被冠以「情感大師」稱號的路西法接到信,沉默了三秒鐘。

  為什麼這種小事也要找他幫忙?

  手一拍,路西法淡定的說道:「來一個墮天使,把巴爾從惡魔之縛上放下來,洗乾淨,打扮整齊,給我送到阿萊的床上去。」

  接到命令的墮天使:「……」

  這種破廉恥的事情,撒旦陛下做得這麼順手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