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共同陣營

  他把亞當丟回凡間的床上,「嘭」的一下,金髮男子在床上就痛苦的呻/吟一聲,似乎額頭撞到了堅硬的床板上。路西法拍了拍手,算是解決了一個難題,至少不用去圍觀五角戀這種事情。

  轉身正要離開,路西法就看到他名義上的弟弟倚靠在房間外的牆壁上,另一隻腳勾著一個椅子,弄得椅子搖來搖去。看見兄長出來,賽特停下無聊的舉動,揮起爪子和他打了個招呼,「喲,大哥,我聽母親說了一些情況,父親和莉莉絲現在鬧掰了嗎?」

  路西法頷首,肯定的說道:「差不多了,你讓夏娃放心。」

  賽特眼睛賊亮的往父親的房間裡一看,父親那昏倒的模樣讓他撇了撇嘴。好吧,看在父親這麼大的年紀上,他還是和阿萬好好對待自己的父親。

  「我們出去聊一聊嗎?」賽特回過頭,從柜子里拿出一瓶自家釀造的粗糧酒水。

  「好啊。」路西法倒是對這個弟弟產生了一絲興趣。

  人類在凡間的生活不外乎耕作、放牧,其他種族收到過上帝的警告,不得幫助人類。所以從亞當和夏娃這一代開始,他們每天過著早出晚歸的日子,偶爾抽空休息幾天,生活樸實,性格也偏向爽朗和粗神經。反倒是像該隱那種心思細膩又敏感易怒的類型,放在亞當的幾個兒女里純屬異類。

  賽特用姐姐的事情作為開場白,輕快的說道:「阿萬沒有結婚,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生孩子的藥,硬是自己生下了一個男孩。不過我們都知道,她是找個藉口不想結婚而已,兄長要是有時間,幫忙看一下那個孩子是不是人族,我們實在沒那個檢測血脈的方法。」

  「喏,來喝一杯吧,母親的手藝還不錯。」

  他拔開瓶塞,手指一彈,就把木頭做的瓶塞給彈飛到遠處。

  兩個洗乾淨的杯子擺在石頭上,賽特給兄長先倒了一杯。瓶子裡流出薑黃色的酒水,散發出純厚的酒香,這種味道在賽特鼻子裡很好聞,但是在品嘗過世間美酒的路西法的看來,就略有些刺鼻。然而路西法沒有拒絕這杯酒,笑吟吟的執起這杯普通的酒。

  他用最優雅的姿態抿了一口,普通的木頭杯子都仿佛鍍上了華貴的色彩。

  「兄長真是和我們不一樣。」賽特咂舌,低頭看了看自己用兩根手指捏起的酒杯,試著用用幾根手指去捏,感覺不倫不類,他便放棄了模仿的想法,豪邁的一口飲下了倒滿的酒水。

  路西法看著他的舉動,沒有嘲笑也沒有評價。

  他在等賽特說出來意。

  賽特沒有和他繞彎子,展開的笑容很像亞當,乾淨平凡,卻爽利大氣,「沒什麼其他意思,一直沒機會和兄長多聊幾句,今天正好有機會。」

  兩個原本永遠不會成為兄弟的人站在屋子外的樹蔭下,一瓶酒,兩個杯子,聊起了凡間和天堂的事情。外面的陽光曬得人身上發燙,不遠處黃金的稻穗在風中大片大片的吹出沙沙的聲音,掩去了她們交談的說話聲,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這裡有兩個偷喝酒的傢伙。

  他們一個身著華麗的天堂服飾,一個粗衣麻布,地位相差甚遠,如果有第三人在場,就會驚訝的發現高位者的沒有瞧不起低位者,地位者也不曾露出自卑和拘謹。

  血緣的聯繫總是這麼奇特,真正扭轉了他對人類的態度。

  路西法臨走前聽到了夏娃的尖叫聲,這回不是尖叫亞當昏倒的狀態,而是在怒吼:「賽特!你又偷拿了我釀造的酒,你這個酒鬼脾氣是跟誰學的!」

  聽到母親的憤怒聲音,賽特正貓著腰,打算繞過房屋的門窗,去附近的屋子裡避難。

  他的兄弟姐妹可多呢。

  賽特笑得露出兩個虎牙,視線的一角看見彌賽亞離開的背影。對方也避開了正門的方向,但顯然不是怕了夏娃,而是為了給他遮掩蹤跡。

  踏入天堂的出入口,路西法破天荒的被一位智天使守衛攔了下來,「彌賽亞殿下,您稍等。」在他停下來的時候,智天使似乎很猶豫很糾結的拿出一張單子給他。

  路西法一看到自家情人的名字,瞳孔就渙散了一秒鐘。

  【彌賽亞,擅自下界,扣除一億水晶幣。】

  凡是違規被抓到,路西菲爾不吝嗇於給他扣錢,而且是按照規則,他對上位天使扣得最狠,對他更是絕不手下留情。路西法已經不想去思考自己負債多少了,拎著這張罰單,他腳步飄忽的往傳送陣的方向走去,至少三天之內,他不想看見路西菲爾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過去】這麼喜歡扣錢!還把他的錢包給管得死死地!

  你的原罪不是腹黑啊!

  天堂的大門口,幾個智天使守衛第一次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尊貴的殿下離去,那個天文數字對二品智天使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還完債務的時間一日拖一日,路西法發現路西菲爾沒有派天使來催他,就當作沒有看見了。反正他最多混到創世慶典就墮天,誰也別想攔住他想走的心情!

  路西法拿出自己的水晶卡,看到上面連買小禮物送給哈尼雅的錢都沒有了……

  知道上司的囧境,托拜厄斯默默的地上自己的水晶卡。

  「殿下。」

  「托拜厄斯,允許你放假三天。」

  「好的,多謝殿下。」

  一場幕/後交易完成√

  阿貝爾在主殿新增的席位上把頭低下,好懸沒有笑出聲,這要是笑了就妥妥死定了!

  另一邊,哈尼雅的學習速度很快,唯一吃力的地方在於使用魔法方面。準確來說他把東西都背了、也全部詳細的理解了原理,但是在使用光明類的魔法時,哪方面的效果都不如梅塔特隆和別西卜。這個麻煩困擾了他好幾天,直到路西法來找他時,哈尼雅終於靦腆的說出了問題。

  「父親,我的光明類魔法總是發揮不到最佳效果。」

  「這……是和我的出生有關嗎?」

  哈尼雅知道自己是人類晉升的天使,眸光期盼的看向父親,父親和他是一樣的身份,如果父親解決了這個麻煩問題,那麼他應該也能解決。

  路西法想了想,招來兒子,「你到我面前來試一試,用普通的賜福類光明魔法。」

  哈尼雅走到坐在位置上的父親面前,閉上眼,沉澱思緒,緊接著一團淺色的光出現在他手上,他把這團充滿光明、美好、祝福的魔法輕輕的放到路西法的頭上。他的臉色和眼神都極為鄭重,不敢在施展魔法期間出任何差錯,好似在為他的父親做一次彌撒。

  路西法成功收到了他的【祝福】——很微弱。

  即使是充滿了光明的雙手,他的孩子依舊無法送上完整的光明祝福。

  哈尼雅是撒旦之子。

  路西法安撫著兒子,「大概是哪裡出錯了,我去找一下梅塔。」哈尼雅泄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父親匆匆的出去找主殿的梅塔特隆殿下。

  主殿裡,梅塔特隆聽到他的來意,眼神含著一抹憂鬱,溫和的笑容都有些悵然。

  【他的身世,你不是最清楚嗎?】

  哈尼雅每天在他這裡上班,梅塔特隆自然把哈尼雅勤奮學習的表現看在眼底,也讓別西卜抽空去指導他,但是光明屬性上的問題,梅塔特隆自認無能為力。吾神能忍住排斥,把一個惡魔洗刷成熾天使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讓哈尼雅的力量提升到真正天使的地步,未免為難了上帝。

  路西法沒跟他提身世,以事論事的說道:「哈尼雅發揮光明的力量較弱,祝福類魔法尤其嚴重,接下來的聖術還沒有修煉,我已經能預料到哈尼雅無法使用全部的聖術了。」

  梅塔特隆看了一眼四周,讓智天使侍從退下。

  沒有了外人,梅塔特隆言語清晰的說道:「吾神對哈尼雅的態度稱不上好,你自己應該有心理準備,別說是聖術,神降術之類的都不會交給哈尼雅。」

  「和我當年一樣。」路西法感慨一句。

  「怎麼可能和你一樣,哈尼雅的血統不是人類。」梅塔特隆反駁完他,突然就愣住了。

  「等等!你怎麼知道【當年】的事情!」桌子嘭的發出推開的聲音,梅塔特隆失禮的抓住了路西法的衣領,不敢置信的說道:「彌賽亞,你沒有失去記憶?不可能,吾神不是給你洗禮了嗎!」

  路西法用手指推了推他,苦惱的說道:「別這樣,被路西菲爾看到了就不好了。」

  梅塔特隆:「……」

  脾氣溫和的智天使長二話不說放開了彌賽亞,手指還在他衣袍上擦了擦,眼神微妙的嫌棄。路西法不奇怪自己的魅力在梅塔特隆這邊大打折扣,撫平衣領的褶皺,悠悠的說道:「以我對路西菲爾的執念,恢復記憶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倒是你……看上去比我想像中要激動幾分。」

  梅塔特隆揚起猶如清泉的笑容,身上的低氣壓不減反增,「是啊,看見你恢復記憶,我就知道你們兩個聯起手忽悠了我多久。」

  最可惡的是即使知道結果,梅塔特隆也礙於共同陣營,無法向上帝舉報這件事情!

  「說吧,別西卜知不知道。」

  「知道。」

  路西法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智天使副,讓他去頂替梅塔特隆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