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突破人性

  把上帝糊弄過去後,路西法又回歸了養兒子的日子。

  上帝在哈尼雅的記憶里幹了什麼好事,路西法心知肚明,不就是加深某些階級意識,然後淡化親情觀念,隔離哈尼雅和他、路西菲爾之間的感情。為了這個目的,上帝不惜把哈尼雅丟給梅塔特隆,由局外者的智天使長來全權教導哈尼雅,以防哈尼雅移情到路西菲爾身上。

  階級分明的劣勢很明顯,哈尼雅見了他只會稱呼他為「聖子殿下」或者「彌賽亞殿下」,路西法想要讓他喊自己為父親,都要考慮一下怎麼打破哈尼雅的固執。

  沒關係,他把這種情況視作挑戰。

  路西法的眼眸轉動,唇角笑意翩然,不在意哈尼雅對他的疏離和冷淡,他認真的指導著哈尼雅學習魔法和天堂的常識,基本把梅塔特隆要做的事情給搶了過來。梅塔特隆沒有意見,日復一日的看見哈尼雅的態度軟化,不禁為彌賽亞的手段感到佩服。

  又一次在哈尼雅累了睡著了的時候,他發現醒來在銀髮聖子的懷裡,自己的腦袋還枕靠在對方溫熱的腿上。臉上騰得一紅,他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支支吾吾的說道:「殿下……」

  路西法撫摸著他繼承了路西菲爾的金髮,溫柔的說道:「你還要對我這麼疏離嗎?」

  「父親。」

  哈尼雅幾經掙扎後,敗倒在彌賽亞有些哀傷的眼神下。

  他違背了傳承記憶。

  路西法攬住他的肩膀,把心思純白的兒子給抱到懷裡,「哈尼雅,你是我的孩子啊,我最愛的孩子。」他用唇親吻著他的額頭,就像是剛從利維坦手上接過他不久時一樣,充滿著失而復得的喜悅。他的孩子總會回到他的身邊,不論是多少次的分別。

  這一句珍貴的「父親」,路西法用一年不到的時間讓哈尼雅承認了。

  路西法沒有直接把記憶還給哈尼雅,還不行,哈尼雅太弱了,記憶給了他也守不住。

  「哈尼雅,把這些東西都學會,越快越好,」路西法在短暫的溫情後,放開了乖巧的孩子,堪稱魔鬼訓練的把堆積如山的魔法書籍和力量入門指導書給堆到了他面前。

  哈尼雅膛目結舌。

  梅塔特隆都沒有這麼誇張的逼他學知識!

  把哈尼雅未來一個月的日程安排好,路西法就去找了梅塔特隆,希望他降低哈尼雅的事情,讓他能夠有足夠的時間來成長。

  「沒關係,他本來就剛轉生。」梅塔特隆放下筆,一口答應。

  路西法見他這麼好說話,心底嘖了一聲,看來上次蠱惑梅塔特隆生下孩子有效果。在不涉及上帝和規則的情況下,梅塔特隆會站在他們這一邊。

  「如果我剛才沒聽錯,哈尼雅是喊了你為父親?」梅塔特隆主動提起了私事,眼神略帶好奇的問道,「彌賽亞,你是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作為親生父親的路西菲爾至今還被哈尼雅排斥在外。

  彌賽亞卻成功了!

  路西法沒有為這件事得意,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梅塔特隆的心口,「把你對他的愛告訴他,他明白了,就會知道你的苦衷。」

  梅塔特隆怔然的看著他,「這麼……簡單……?」

  「我的哈尼雅永遠是善良的孩子,他的出生也改變不了這些美好的品德。」路西法略帶深意的看著他,梅塔特隆的這顆心裡又藏著什麼,「奈爾曾問過我一件事情,他問我愛他嗎?我告訴他,你有多愛我,我就有多愛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意義。」

  梅塔特隆當然愛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份愛是有重量的,所以他沒有自信等到奈寶尼爾洗禮失憶後,自己可以這麼快的喚醒孩子和自己斷裂的親情。

  丟下陷入思索的梅塔特隆,路西法心情大好的離開了智天使長的宮殿。

  梅塔就是太杞人憂天了,離奈爾上天堂的時間還早,現在就開始擔心奈爾失憶了怎麼辦。有那個時間還不如考慮去給上帝刷好感度,讓上帝提前給奈寶尼爾確定下熾天使的身份。

  天堂的事情不需要擔憂,凡間的教廷由奈爾磕磕碰碰的開始掌握,路西法打算去收拾一下以前的問題,比如說亞當,再比如快要被他拋之腦後的莉莉絲。

  對付莉莉絲就要從加百列這裡下手,他去了水星天。

  大天使長加百列一看到他就格外熱情,路西法習以為常的把一個盒子交給她,一眨眼的速度,禮物i就消失到了加百列的儲物空間裡。他們相視一笑,把共同的秘密給藏得嚴嚴實實,加百列拉著這個同伴坐到位置上,「彌賽亞殿下,今天找我什麼事情?」

  路西法打量著她的氣色,說道:「我是來問問莉莉絲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的父親——這兩百年來他總是想要上天堂,也幸虧你派天使堵住了他。」

  加百列聽到他這麼說就明白了,「莉莉絲哪裡來的魅力,竟然讓亞當念念不忘。」

  路西法眨了眨眼,含糊的答道:「第一次嘛。」

  加百列秒懂。

  不止是天使在意第一次失去貞潔的事情,人類的男性也在意第一次啊。

  事實上莉莉絲和亞當有沒有發生關係,路西法完全看得出來。在地獄那麼多年,別的本領沒有特意去學,但是看出是不是處的能力卻鍛鍊了出來,畢竟初夜權的要求就是貌美、成年、是處的惡魔,想要渾水摸魚的惡魔不要太多了。

  莉莉絲明擺著就還保留著貞潔,那些話都是糊弄亞當的。

  地獄的魔女永遠會把第一次交給自己喜歡的生靈,很少會去專門找惡魔的同胞。

  加百列對亞當和莉莉絲的愛恨糾葛沒興趣,不過看在彌賽亞幫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的份上,她就把天使監獄裡的事情透露給他。路西法了解到莉莉絲的不安分,決定趁早讓莉莉絲的初戀粉碎,一個魔女的價值再高也達不到加百列的程度,他需要加百列和薩麥爾的關係穩定下來。

  讓加百列給他開了一個後門,路西法去了凡間。亞當看見兒子的到來反射性看了看他身後,確定與兒子形意不離的路西菲爾殿下沒有過來。

  路西法啼笑皆非的說道:「路西菲爾在天堂忙著,你要是想見他,我下次帶他一起來。」

  「別!別!殿下要是來我這個小屋子,肯定會嫌棄死了。」亞當聽到他蘊含著寵溺的聲音,雞皮疙瘩頓起,這種帶著情人來見家人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路西法聳肩,自己剛來的時候也嫌棄死了。

  「我帶你去天堂見莉莉絲,你收拾一下,去和夏娃說一聲吧。「

  「……可以直接走嗎?」

  「不行。」

  「好吧,我去找夏娃說清楚。」

  亞當的臉色灰敗,誰讓面前的彌賽亞才是做主的人,他這個父親還得聽兒子的安排。

  等亞當推開夏娃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把去天堂的事情說清楚後,和他想的不同,夏娃沒有敏感的尖叫「你又想要去找莉莉絲那個魔女」,而是目光柔柔的看向亞當是身後——彌賽亞。

  兒子在,這才是她沒有發火的原因。

  亞當苦逼的發現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地位還不如彌賽亞!

  夏娃上前牽住路西法的手,看見這張絕世的容顏也沒有男女之情,而是讚嘆著孩子的出色。她關切的問道:「彌賽亞,最近在天堂如何?哈尼雅的事情沒有問題吧。」

  「哈尼雅沒有事情,我在天堂也安好。」路西法讓身體嬌柔的夏娃坐下,替這個不靠譜的亞當解釋道:「我今日前來,是想要替父親了斷往日的恩怨,你不必擔心,我的身份已經非比尋常,在天堂的生活很好,孩子也回到了我的身邊。」

  「那就好。」

  夏娃聽到暖心的話,握著他的手指也鬆開了許多。

  在她的記憶里,該隱還是調皮搗蛋的孩子,一轉眼就長這麼大,還擁有了自己的孩子,夏娃有一種親眼看見小樹發芽長大,最後變成參天大樹的欣慰感。

  接收到這份親情,路西法含笑的吻了女子的臉頰,聲音細不可聞的說道:「母親,別傷心,我讓他死了這條心。」

  夏娃的眼神划過搓著手掌訕笑的亞當,冷哼一聲,「去吧,我還會阻止你上天堂不成。」

  她是他肋骨所創造的女人,是上帝賦予了她人性,但她夏娃從來不是莉莉絲的代替品。莉莉絲算什麼東西,一個被上帝剔除天使身份的魔女!況且她和亞當的關係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脆弱。

  得到通行許可,亞當迫不及待的和路西法上了天堂。

  位於第五重火星天的西北邊,進入天使監獄之前,路西法鉗制住了亞當的手腕,微笑的說道:「我父,我要給你一個東西。」

  不顧亞當的驚恐表情,路西法強行給他灌了一瓶理智藥水,材料昂貴的濃縮版,無副作用,直接把亞當升溫的大腦給強制性降低到零度,感情波動被剝削了七成。

  推了推他的後肩,路西法爽快的說道:「去吧,莉莉絲就在裡面。」

  亞當:「……」

  根據路西法的指示,亞當走進了莉莉絲所在的監獄,而路西法沒有去當電燈泡,轉身去了薩麥爾的辦公地點,借用座天使長的監控權利查看牢房裡的事情。

  水晶球里,從階梯上一步步走上去的亞當神色冷漠,藍色的眸子如寶石般質地堅硬。沒有了著急去見莉莉絲的心情後,他行走平穩有序,四肢矯健修長,多出無形的壓迫感。

  這一刻他不像是人類。

  神性。

  血統里的力量終於突破人性,暫時壓倒了亞當的七情六慾。

  「你對他做了什麼?」薩麥爾見到這幅摸樣的亞當,大吃一驚,還以為看錯了人。

  路西法倒是對這個樣子的亞當很熟悉,仿佛隔著時空又看到了彌賽亞,那個被凡間封為神子耶穌的男人。亞當從來都不是普通的人類,體內流淌著濃厚神血的他,本來有著比他更大的機會成為聖子,偏偏這些優勢被亞當豐沛的感情壓制,一飲一啄,好似平衡。

  路西法把藥水遞給薩麥爾,笑道:「沒做什麼,只是一瓶普通的理智藥水。」

  普通的東西在亞當身上發揮效果後,就不普通了。

  莉莉絲,你可敢對他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