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並列同行

  第五重,火星天。

  踏入天使慶典現場的一剎那,路西法受到了全體天使的火辣關注。

  到了現場後,阿特萊迪斯愛莫能助的先行一步,「彌賽亞,我在位置上等你。」脫離精靈王的保護範圍,路西法感覺到四周輕鬆的空氣驟然濃稠起來,沉重的壓迫感讓脆弱的人類身體發出輕微的嘎吱聲,路西法知道,那是骨頭在向他抗議。

  再細微的聲音也逃不過熾天使的耳目,幾個已經到場的天使長們目光略過笑意,似乎在好奇著這個不自量力的人類打算怎麼維護住形象。

  假如說第八重天會讓彌賽亞直接昏厥,那麼第五重天的效果,不亞於背負著上百斤的東西前行。

  可是路西法怎麼會讓他們失望呢。

  裝作虛弱的停留一會兒後,路西法在心底估算著【自己】到場的時間。當四周的呼吸聲壓抑到輕微,竊竊私語消失時,他就明白了,熾天使長路西菲爾來到了慶典現場。

  這一條堪稱貴賓席的道路上只允許兩人並列的寬窄,莊嚴的建築和慶典的氣氛,讓這條道路赫然成為了天使欣賞各位頂頭boss的地方。路西法不偏不倚,正巧停留在入口處,側了側頭,一眼看到了從馬車上走下的熾天使長。

  對方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了過去。

  路西法偏偏在大家屏息的時候打破寂靜,含笑的說道:「熾天使長,許久不見。」

  金髮的天使冷淡的望向他。

  「彌賽亞?」

  「是我。」

  路西法的語氣輕鬆,仿佛他們身處於同一個階級,再無第三個人能涉足他們交談的氛圍。天使都不敢打斷他們,只能含恨的看見這個人類向路西菲爾殿下發出邀請,「熾天使長,我們一起過去吧。」

  天使大驚失色。

  整個天堂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路西菲爾並列啊啊!

  「嗯,走吧。」路西菲爾的眸光划過,星辰的璀璨黯淡了一絲,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受罰的事情。

  逼他做出這番決定的路西法本來是別有目的,結果撲捉到路西菲爾的神色,他心中一疼,突然覺得自己糟糕透頂。這個時期的自己有多驕傲,路西法知道得一清二楚,能讓路西菲爾低下頭的原因只有一個。

  路西菲爾想要給上帝面子,所以艱難的認可了彌賽亞。

  路西法內心糾結,我寧願你當面諷刺我不自量力,最好再冷艷高貴的忽視我,也不願你忍下這口氣啊!

  等等,我不是抖m。

  路西法鬱悶了,做什麼都躲不開要和路西菲爾爭鋒,乾脆一條路走到底吧。

  一人一天使走向通往天使慶典席位的通道,不可避免的會產生比較。路西菲爾本身沒這個心思,耐不住其他虎視眈眈盯著彌賽亞的天使會如此。正當天使們要開始暗罵彌賽亞不要臉,配不上與路西菲爾殿下同行,小心走不了幾步就被火星天的空間壓力壓趴下的時候……

  天使們的表情一滯,有些震驚。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在熾天使長身邊不落下風,風姿儀態近乎抗衡。

  別說是普通天使不敢奢望站在路西菲爾身邊,連熾天使也差不多。在他身邊,不是被奪取了光彩,就是被比對得無地自容,久而久之,連氣質和身份不差的天國宰相也不願和路西菲爾並行。

  梅塔特隆見到這一幕,訝然的喃道:「這個彌賽亞真是讓人吃驚。」

  他身邊的副官別西卜回過神,眸中燃起憤怒的小火苗,「殿下,彌賽亞故意拉著路西菲爾殿下同走,不就是為了給自己增添一點面子嗎?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和路西菲爾殿下比較!」

  梅塔特隆扶額,「小點聲,別西卜。」

  加百利在旁邊優雅的捂唇,隱隱咬牙切齒,「別西卜,傳送陣的問題是你搞得事情吧?」

  別西卜心虛的撇開臉。

  走完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段路,路西法的背後汗水淋漓,幸好衣袍不是劣質品,讓天使看不出問題。如果之前要和路西菲爾同行是權宜之計,那麼並列之時,涉及的是路西法根深蒂固的高傲。

  即使處於同一個時代,他怎麼可能容許自己比路西菲爾差?

  他可是連神都想要平起平坐的路西法啊!

  面具下是屬於撒旦的傲慢,戴著面具的路西法又展現出聖子的溫潤和謙遜,等路西菲爾踏上階梯後,他才慢吞吞的去找到天堂安排給聖子的位置。

  這一場和天使的見面,他成功刷新了天堂對彌賽亞的印象。

  路西菲爾坐在離神最近的座位上,略微側目,心道這個彌賽亞和上次見到時不一樣。他轉念一想,大概是上次過於尷尬,才會對彌賽亞的印象停留在「討厭的銀髮」上。

  天堂的地位以階梯的形式劃分明顯,最高處是屬於上帝的神之御座,其次是天國聖君路西菲爾,聖子彌賽亞處於路西法淡淡憂傷的第四階位,和精靈王、龍王坐在一起。天堂分別有八位一品熾天使,為首是熾天使長路西菲爾,熾天使副米迦勒,智天使長梅塔特隆,智天使副別西卜,座天使長薩麥爾,主天使長阿斯蒙蒂斯,能天使長貝利亞,大天使長加百利。

  參加慶典的高層到齊,天使慶典開始!

  光明之力如同煙花般在天空炸開,絢麗的虹霞出現在上空,神賜一樣的力量沐浴著在場所有人。

  下一秒,空無一人的御座上多出一道金色的身影。

  上帝降臨了第五重天!

  路西菲爾的表情不變,卻在望向御座的時候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

  路西法倒是很開心,因為這代表上帝的潔癖犯了,不打算去神降在路西菲爾體內。他可不樂意看見【自己】的身體睜開一雙金色的眼瞳,想想都覺得雞皮疙瘩冒出一片。

  慶典的開場是萬年不變的老傳統,由智天使和座天使主場,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路西法聽見阿特萊迪斯也吐槽了一句,「能不能換一個。」

  隨後尤利西斯在桌子下用腳踩他,不動聲色的用目光示意他去看台階最頂端的神座,上帝的視線可大部分落在他們這邊啊。阿特萊迪斯一個激靈,不敢再開小差的去吐槽天使,他同情的瞥了一眼彌賽亞,上帝的視線準確來說是落在對方身上。

  被上帝關注是一件壓力山大的事情,路西法表示習慣了。

  自從重生到該隱身上,他見到上帝的機會比以前是路西菲爾的情況還多,但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走錯一步,他就可能踏入上帝的雷池,永不翻身的烙下弒親者的頭銜,外加地獄的單程票。

  面具再優質也擋不住上帝的眼睛。

  彌賽亞那慘不忍睹的面容印入目光的時候,上帝受到了一定的衝擊。

  創/世神對一醒來接收到的訊息感到不解,路西菲爾的容貌毋庸置疑,為什麼彌賽亞那副樣子能被世界隱隱承認為三界第一?

  法則是不是壞掉了?

  不知道自己甚至讓上帝質疑起了法則的準確性,路西法覺得麵皮有點疼,上帝是不是盯的有點久啊。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果斷的看向了路西菲爾,也讓路西菲爾體會了一番被人火辣辣盯著的感覺。

  路西菲爾的身體一僵,臉皮微妙的……有些疼。

  上帝難道在關注他?

  於是路西菲爾不自在的朝上帝看去,立刻發現上帝看的是彌賽亞,而彌賽亞看的才是他。

  路西菲爾:「……」

  受到無數年寵愛的熾天使長第一次產生了被喜新厭舊的滋味。

  感覺到上司的低氣壓,米迦勒疑惑的打量著第二階梯的路西菲爾,第一階梯的上帝,再默默瞅著第四階梯的彌賽亞,他揉了揉眼睛,莫名其妙的認為三者之間產生一種詭異的氣場。

  可怕——

  米迦勒正襟危坐,決定識相的不去摻合殿下的事情。

  讓人充分欣賞完智天使和座天使表現的歌舞退下後,阿特萊迪斯深呼吸,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的膝蓋有點不受控制的發軟,幸好被龍王再次踩了一腳,劇烈的疼痛感令光明精靈王的面容扭曲一剎那。

  「去吧。」

  龍王對他給予一個少有的鼓勵眼神。

  從來沒有一個生靈去上帝面前就跟奔赴死刑一樣,阿特萊迪斯,你簡直了。

  路西菲爾也看到了阿特萊迪斯的情況,不由輕笑一聲。歷屆的情況讓他對這個精靈王不抱有希望,已經做好了單獨演奏完全程的心理準備。

  走上萬眾矚目的大台,路西菲爾便讓所有天使鴉雀無聲,「吾神,我與阿特萊迪斯合奏。」

  天使忍住尖叫,這絕對是天上砸下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