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拂曉之光

  把彌賽亞未來的身份交代了一下,上帝就要結束這個短暫的會議了。

  目光在路西菲爾身上停頓少許,上帝還是不太放心,把引導彌賽亞的任務交給了智天使長,「梅塔,你來安排彌賽亞進入天堂的事情。」

  梅塔特隆欣然接下這個任務,「是,吾神。」

  上帝知道梅塔特隆的細心妥帖,彌賽亞比較像路西菲爾的事情,應該不會隨便說出去。上帝瞥過面前的彌賽亞,因為直視的原因,可以清晰的看到這雙淺藍色眸子有多純粹,真正的純白和偽裝的純淨截然不同,氣質也不一樣,上帝算是明白以前的彌賽亞糊弄了他多少次了。

  狠狠的把這筆帳記在以前的彌賽亞頭上。

  在彌賽亞孺慕的視線下,上帝不悅的心情隨之煙消雲散,不管是什麼意外導致的事情,他還是比較喜歡這個彌賽亞。

  「彌賽亞,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詢問智天使長和其他熾天使。」

  「我可以來問吾神嗎?」

  彌賽亞把後半句忽略掉,直率的看著上帝問道。

  「可。」

  上帝的眸光微動,御座前的彌賽亞神采飛揚,銀髮白衣,聖潔而未染世事,比起原本想要打造的聖子,無疑是性格過於自我和活潑。但是上帝並不排斥,路西菲爾的性格就是他一手寵出來的結果,彌賽亞脾氣像了路西菲爾,上帝恍惚有一種看到兩個路西的感覺。

  似乎——

  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糟糕。

  大聖堂在他們的離開後慢慢關上,彌賽亞隨著梅塔特隆他們往外走去。水晶天的景色映入眼帘,彌賽亞第一次接觸神殿外的世界,眼神不由被吸引走。

  「彌賽亞……」梅塔特隆在他旁邊呼喚了兩聲,「彌賽亞……殿下。」

  聽到自己的名字,彌賽亞看向他,「梅塔?」

  被稱呼為暱稱的梅塔特隆微微訝然,隨即糾結的想到了路西菲爾對他語氣,在第一次見面後不久,路西菲爾也是喜歡在私底下這麼稱呼他。梅塔特隆冷靜下來,暫時不可以讓其他天使發現這一點,不然天堂又要出現一陣風言風語了。

  「彌賽亞殿下,請隨我們來。」

  作為接待同伴的方式,梅塔特隆打算邀請他去水晶天的宮殿。

  薩麥爾看了一眼沒說話的路西菲爾,第二個邁起步伐的跟上去,梅塔特隆沒有帶彌賽亞往前走幾步,就見到彌賽亞仿佛想到了什麼的回過頭,銀髮在聖堂的輕風下散開,完美的容顏上是無暇的笑意,身上再昂貴的首飾也無法掩去他的風采。

  宛若衝破黑暗的第一縷光芒。

  見識到他的笑容,熾天使們全部愣了愣,其中米迦勒和別西卜抽了一口涼氣。

  臥槽!

  這下玩笑開大了。

  彌賽亞伸出手,對站著沒動的路西菲爾說道:「一起去嗎?」

  在一陣難言的怪異氣氛下,路西菲爾遲緩的抬起手,握住了他。掌心中的溫暖讓路西菲爾眼睛澀然,臉上依舊是無可挑剔的平靜假象,「好。」

  梅塔特隆不忍的回過頭,在最前面給彌賽亞帶路。

  彌賽亞第一次洗禮之後是去了路西菲爾的宮殿,這次自然不可能讓他去「觸景傷情」。梅塔特隆打開了自己的宮殿殿門,有好一段時間沒來的宮殿仍然保持乾淨清爽,他用主殿招待了這些同伴。

  初次認識,少不了要互相介紹。

  彌賽亞不用說,在場的天使基本從上帝的口中知道了他的情況,連彌賽亞自己都忘了的事情,他們比彌賽亞還清楚。熾天使們不會讓彌賽亞尷尬,大天使長加百利就按照天使長的排序,作了第一個開口的天使,「彌賽亞……殿下,我是加百利,平時住在第二重水星天,你沒有事情可以來找我玩。」

  女性的天使笑得俏皮,就是稱呼彌賽亞為殿下的時候,卡殼了那麼一兩秒。

  彌賽亞把這點記下,然後目光就好奇又不失禮貌的掃過加百利,女性酥胸細腰的身體特徵與男性完全不一樣,白色的長裙像花朵般的包裹住她,自有一番獨特的馥郁芬芳。

  加百利一眼就知道他在看什麼,手指覆蓋在高聳的胸口,甜美但霸氣的說道:「我們八個里,只有我向吾神選了女性的形態。」

  薩麥爾在他旁邊扶額,這很值得自豪嗎?

  加百利,你知不知道你被惡魔口頭調戲了多少次!

  輪到貝利亞的時候,貝利亞眼神漂移,忍不住在路西菲爾和彌賽亞身上不停打轉,「我是貝利亞,呃,住在第三重金星天,一般不怎麼出門,你想要找我就要去我宮殿裡,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阿斯蒙蒂斯靦腆的說道:「我是阿斯蒙蒂斯,要是你不介意,我會經常來找你,」

  薩麥爾爽快道:「彌賽亞殿下,我住在天使監獄居多,不方便出去,你要是想要來找我,就不能指望我能跟你出去了。」

  彌賽亞含笑點頭。

  一路往上排序,別西卜臉色僵硬的發現該到自己了。

  關鍵時候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他被梅塔特隆推了推手臂,乾巴巴的說道:「彌賽亞殿下,我是別西卜,梅塔特隆的副官。未來五年內你應該見不到我,我和米迦勒暫時居住在天使監獄裡,很歡迎你來探監。」

  彌賽亞茫然臉:「……」

  為什麼有不住在恆星天的智天使副官?

  梅塔特隆把加熱好的水沖泡了一杯花茶,花香襲人,安撫著彌賽亞,「殿下,他們出了一點事情,違反天使守則,被吾神罰入了監獄裡思過,要不是您的出現,他們還沒有機會出來一趟。」

  聽懂了對方潛在的感謝,彌賽亞彎起眉眼,「只要我有空,我一定會去探望你們。」

  梅塔特隆自然不用說,在第一次見面就和彌賽亞介紹過自己,而米迦勒的苦逼程度就比別西卜好一點,被彌賽亞粗略的了解之後就不再關注了。最後彌賽亞的視線落在路西菲爾身上,在場就剩下身份與他並齊且地位還略高過他的熾天使長了。

  梅塔特隆有點緊張,怕路西菲爾會露出什麼口風給彌賽亞。

  然而路西菲爾沒有這麼做。

  他有他的自信。

  路西菲爾相信彌賽亞到了下界就會了解到過去。轉生不是秘密,與其讓他迫不及待的開口,還不如讓彌賽亞主動去發現。

  路西菲爾用公事的口吻說道:「我是路西菲爾,統領一品熾天使階級,在你當主天使長的期間,你暫時歸我管理。」彌賽亞的眼神稍微收斂了一些,迅速在傳承記憶里找到職位劃分,熾天使長顯然是上帝以下最高位者,他與對方身份相同也不代表他能得罪上司。

  「不過——」

  路西菲爾的話鋒一轉,輕柔了三分,「你如果有不懂的事情,也可以來找我。」

  彌賽亞以為他是不希望自己去打擾上帝,就輕輕應道:「嗯。」

  其他熾天使眼神四處飄。

  殿下這是想做什麼,沒看到彌賽亞對他很陌生嗎?

  熾天使們用費了一天的時間和「初來乍到」的聖子溝通感情,就算梅塔特隆苦心遮掩,彌賽亞身上的某些問題還是被他們看出來了。

  不是錯覺,是真的像了路西菲爾!

  加百利看出來的一瞬間,差點把口中的茶噴了出去。她的後背被梅塔特隆輕輕拍了一下,溫和的說道:「加百利,喝茶小心一點,不要嗆到。」

  受到驚嚇的加百利連連點頭。

  薩麥爾借著喝茶的杯子擋住抽搐的嘴角,怪不得彌賽亞能獲得上帝的好感。現在不止長相,連性格也要被上帝改造成路西菲爾那種類型嗎?他們至高的造物主最近在想什麼……為什麼越來越弄不懂?

  桌子那邊,彌賽亞摸了摸有點不適應的耳墜,卻聽到一個聲音說道。

  「喜歡這些首飾嗎?」

  他聞言望去,說話的正是表情冷淡的路西菲爾。

  彌賽亞想了想,坦白道:「都相當漂亮,我很喜歡,只是我需要戴一段時間習慣一下。」眸中漾起愉快的淺光,彌賽亞沒忘記梅塔特隆說的話,所以一開始就對路西菲爾的好感不錯。他想,這個金髮天使不愧是熾天使長,對新來的同伴不吝嗇用最好的禮物。

  「謝謝殿下的饋贈。」

  「不客氣。」

  路西菲爾的唇角翹起,絕對不會告訴彌賽亞,這些首飾里都雕刻了他的印記。

  彌賽亞去哪裡,他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低頭喝茶的時候,路西菲爾瞥過欲言欲止的別西卜,別西卜立刻被他用眼神制止了說話。在製作首飾方面,別西卜也算是一個精通高手,顯然看出了他在這些首飾上可能留下的東西。

  掌控聖子的行蹤,一點也不像是熾天使長會做的事情。

  偏偏他就做了。

  還在熾天使們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