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極盡溫柔

  「你對路西菲爾有好感嗎?」

  「嗯。」

  「想要經常看到他,然後讓他對你如同我對你一樣嗎?」

  「嗯?」

  「以諾,木星天沒有恆星天漂亮,想要在這裡留一個月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父親請直說。」

  「我在追求路西菲爾,你給我幫一點忙。」

  以諾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談話內容,不禁捂臉,父親到底有沒有顧忌他是一個孩子,他的三觀很脆弱啊!而且讓他去接近路西菲爾就算了,他也喜歡那個味道很香的熾天使長,但是讓父親要他把對方邀請進自己的宮殿。

  這是魔鬼級難度啊摔!

  以諾鼓起信心,眼神閃爍的看著身邊認真辦公的熾天使長。父親把他送到這裡就離開了,說需要回木星天辦事情,至於真相是什麼……以諾表示:不想知道的太多。經過一夜的休整,他幸福得快要冒泡,無法再接受一個人睡冰冷冷的床,他要在父親的懷裡醒來!想達成這個目標,就要得到熾天使長的好感!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路西菲爾替彌賽亞暫時照看以諾,卻被孩子的視線弄得有些不自在。

  他在看什麼?

  完全不知道路西菲爾很糾結,以諾用手托著兩邊的下巴,肯定的說道:「殿下在辦公的時候好威嚴,我不敢說話,只能看著殿下啦。」說完,他忍不住拿出父親作比較,「父親在認真的時候總是面帶笑意,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敢打擾他。」

  路西菲爾想像一下公務中的彌賽亞,不管寫了什麼內容都能笑吟吟,忽然發現……彌賽亞的確笑比不笑還可怕。

  以諾見路西菲爾停筆,奇怪道:「殿下忙完了?」

  「沒有。」

  路西菲爾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晃著腿的孩子,就比桌子高一點,趴在桌角正好能擱著下巴望他。被以諾眼中透露的崇敬目光感染,路西菲爾忽然對公務沒什麼心情了,「你有沒有待悶,想好去哪裡玩嗎?」

  以諾立刻精神抖擻,「我想去看每一重天堂,還有吾神的神跡,還有還有傳說中的大聖堂!」

  路西菲爾怎麼可能不滿足他的願望。

  「好。」

  他們的下面,米迦勒面無表情的辦公,如同什麼都沒有聽見。

  殿下,你又拋棄我出去玩!

  今天的熾天使副依舊罷工失敗,目送路西菲爾招來了愛寵獅鷲獸,與金髮的孩子一起上了馬車。

  身為熾天使,想要前往天堂的每個地方不難,難的是要短時間得到批准。這一點對路西菲爾來說太簡單,在短暫的白天裡,他陪著以諾走過至高的水晶天,去過人類最初居住的伊甸園,欣賞了天使監獄重建後的風采,還有天堂獨有的江川湖泊、山巒地脈,以諾漸漸也不怕了獅鷲獸的極速飛行,放開嗓子的歡呼!

  有時大膽了,以諾就爬到獅鷲獸的背部,抓著它白色的毛髮享受天堂第一飛行獸的氣勢。

  獅鷲獸經過這幾次就不敢整他了。

  殿下也不管管!它們背部的毛都要抓禿了啊!

  以諾玩瘋了之後,時間不早了,馬車在路西菲爾的命令下回去。注視著遠離塵囂的天空,安靜下來的孩子臉上多出一分落寞,「殿下,我好想來天堂來和父親一起生活。」路西菲爾心中一揪,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你以後一定能夠來天堂,不用急於一時,成為天使後的壽命沒有終點,你可以和你的父親一起生活。」

  以諾喃道:「每個人都是這麼和我說,讓我忍耐,可是……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亞當爺爺還活著好好的,夏娃奶奶也一樣,壽命無憂的情況下,以諾對未來很迷茫。他不是不想輕生,早點結束活的世間,但是上帝說過,自殺者不上天堂,任你生前是什麼身份,玷污了生命就不需要來天堂了。

  在路西菲爾包容下,以諾把那些不敢和父親說的話吐露出來,「殿下,我想死,如果被父親知道,他一定會瞧不起我這樣的兒子吧,我這麼沒用……根本支撐不住他交給我的光明教庭,那些事情好累好煩,信仰什麼的……我都是遵從父親的安排去接受,其實內心恐怕早就對神不敬了。」

  說出信仰的問題,他迅速看了一眼路西菲爾,確定他沒有反感後心驚膽戰的放鬆下來。

  「對不起,我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話。」

  以諾丟臉的吸了吸鼻子。

  最後玩耍的疲憊和丟臉的情緒出現,以諾縮馬車在角落裡休息。

  路西菲爾一直優雅端坐在馬車上,目光安靜的看著他,再也看不下旁邊的景物。直到以諾睡著了,白色的獅鷲獸才敢發出低鳴:「主人,你怎麼對這個孩子這麼好?」阿莎從未見過比以諾還放縱的小孩。

  路西菲爾的唇角翹起一些,無聲的說道:「他是我的孩子啊。」

  以諾……寂寞到隱隱渴望死亡。

  在萬里之上的高空,沒有天使,沒有上帝。純白的天空光線朦朧,路西菲爾彎下腰,輕拿輕放的把自己的孩子抱入懷中,背後聖光的羽翼展開,呈弧線的包裹住大半的身體。溫暖純粹的聖光碟機散了以諾在夢中的不安,不到一會兒,金髮孩子安心的進入最佳的睡眠,躁動不安的靈魂棲息在天使的安慰下得到平息。

  一切負面情緒得不到滋生的土壤,潛入了以諾內心深處,等待下一次的發芽生根。

  馬車行過木星天的時候,路西法心中微動,從窗戶的一角看向天空。白色的獅鷲獸蔫蔫的飛躍在天空,精美舒適的馬車上看不清身影,被特殊的魔法屏蔽了視線。

  他慵懶的托腮,手上唰唰的批覆公務,直到熾天使長的馬車飛往傳送陣的方向,才收回了大部分視線。

  啊,走了。

  這是不打算把孩子送回來的意思嗎?

  「應該能聊以慰藉了……」路西法轉動著指尖的羽毛筆,嘴裡輕輕的說出一句難以理解的話。托拜厄斯拜倒在他開小差還神速的工作速度上,在不斷下發公務的時候不忘問道:「殿下在說什麼?」

  路西法抿唇笑道:「沒什麼,我在想我可愛的孩子今晚住在哪裡。」

  「難道不接回來住?」托拜厄斯還沒見到那個孩子,一臉期待,「可是……殿下的假期用完了啊。」

  路西法斜睨他。

  不合格,有你這麼給上司補刀嗎?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路西法用事實證明了他所言不假,來自恆星天的智天使氣喘吁吁的趕過來,「彌賽亞殿下,路西菲爾殿下說您的孩子睡著了,再挪動位置於心不忍,就讓孩子暫時休息在他那裡了。」

  路西法:「我知道了。」他往前走去,步履沒有停頓。

  智天使一驚,追上去趕緊問道:「彌賽亞殿下是要去哪裡?」

  「恆星天。」

  路西法頭也不回的往傳送陣走去。

  在智天使絕望的眼神中,他目標明確的去了熾天使長的宮殿。搞砸了任務的智天使羞愧的低下頭,想要找一棟牆撞一撞,「殿下,怎麼辦……我沒有完成您的交代。」

  寢殿裡,路西菲爾側臥在床邊,神色靜如止水,一隻手輕輕拍著孩子後背,格外溫柔。

  以諾在夢裡喝著最美味的血,幸福得找不到北。

  隨著以諾含著他的手指,吮/吸的力度加強,路西菲爾的神色沒了之前的淡然,眉心疊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從咬破了的指尖傳達到全身,沒有疼痛,傷口酥麻無比,像是被蟲子輕輕的叮咬。要是不去注意身體的狀況,路西菲爾都不知道被喝走了多少血液。

  一個念頭閃過心頭。

  路西菲爾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被喝血的經歷。

  在生命泉里,銀髮惡魔的牙齒刺破他的脖頸,血液飛快流逝,身體陷入虛弱,他卻感到與之相反的歡愉。那樣席捲全身的快/感,不正是這種感覺的放大版嗎!

  路西菲爾差點甩開了以諾的手指,可惜以諾的小虎牙咬的很緊,嗚嗚的不肯脫離「美味」。

  當路西法一進入寢殿,就看到了對方餵食的一幕。挑了挑眉,他關上身後的殿門,為了能夠不驚動路西菲爾的進來,他甩出了數個高級禁言魔法,把一路上想要通風報信的智天使給掐斷聲音。智天使沒膽子進寢殿,就轉悠幾圈的退下了,他們心中氣悶的發現彌賽亞殿下用禁言的手段比路西菲爾殿下還熟練!

  「路西菲爾。」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路西菲爾給驚個不輕。

  他立刻把手指從以諾的口中拿走,藏在被子裡,再回過頭,他就看到一副「我什麼都看到了」的彌賽亞。

  「殿下,我很感激你為這個孩子餵血。」路西法坐到床邊,從被子下拿出他流血不止的手指,「他天生以血為生,我試圖阻止過,但是成效不大,殿下就算再喜歡這個孩子也沒有必要自己餵血,你的血太珍貴了。」

  路西菲爾睜大眼眸,想說什麼也無從說出口,硬著頭皮的默認了彌賽亞的說法。

  他以為事情會被這樣遮掩過去,沒想到彌賽亞捧著自己的手指,力量的光芒出現,為他治癒那個被以諾咬破的傷口。傷口消失,路西菲爾眼神有些閃避著彌賽亞,彌賽亞卻不以為然,小心的摩挲原本有傷口的地方,聲音擔憂的問道。

  「疼嗎?」

  指腹上新生的肌膚很細膩,在觸碰下與未散去的酥麻感覺重疊。

  路西菲爾在這樣曖昧的氣氛下呼吸微亂。

  「我沒事……唔……」

  炙熱的吻覆蓋了要說的話,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其他言語。

  路西菲爾失血過多,枕靠在床頭,被麻痹的神經無法給予他警惕,幾乎沉溺在這個迷醉到舌尖的吻。路西法用最溫柔的方式去擄獲他,從唇瓣到潔白的貝齒,吻到路西菲爾下意識的仰起頭,仿佛呼吸都能窒息。

  他的手順著被褥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