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聽著蔣斌說的案件細節，覺著胡海霞還沒有死心。
在回家的路上，姜楠靠在周洵都被肩膀上，「她既不想得罪江家那些人，也不想蹲大牢，這罪名最後還不知道得安在誰頭上呢。」
周洵瞭然，「這事兒不用你操心，我去處理，一會給紅姐一個滿意的答覆。至於姜家的人……」
「他們前十八年到底養了我一場，不趁機踩一腳，已經是我對他們仁至義盡了。」姜楠閉著眼睛，心思也跟著沉了下來。
沒過多久，胡海霞的處理就定了下來，賠償店鋪損失，又因為惡意打傷他人，判了三年。
姜大海見出了事，把責任全都推給了胡海霞，直接把人扔下了，還把四合院裡值錢的東西一賣，揣著錢，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這件事告一段落後，孟麗麗平安出院，紅姐的生意也回到了正軌。
而正式投入試驗生產的增白霜樣品也已經登記入庫。
吳濤連夜就到郵局給姜楠送了信。
姜楠不敢耽擱，接到消息就動身去了海市，準備去化工廠抽樣檢查。
吳濤親自接待：「小姜同志，這一次的生產數據非常完美，按照你之前提供的樣品，這第一批的試驗生產已經完成了，我們廠自己抽樣檢測了幾次都沒問題。」
姜楠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瓶裝樣品，先是檢查，然後又在自己手上試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她扭頭看向吳濤：「吳老闆辛苦了，不過，你們廠子抽檢的產品的數據，結果我得拿回京市再做比對，同時我也得抽樣取證，回去實驗比對沒問題的話，咱們就正式投入生產。」
吳濤連連點頭：「這都是應該的，小姜同志這次是救了我們廠啊，別說是抽樣取證，就算是把這批實驗品全都給你送回去，我們都沒二話。」
「吳老闆客氣了，既然這東西都已經生產出來了，咱們也得談談後續問題了。」姜楠一本正經地坐在吳濤的對面，拿出了來之前準備好的合同。
「這合同上有條約，吳老闆可以先看看。按上面的條款，你們只負責生產，扣除原材料成本，運輸成本，人力成本，每千克我給你兩塊七，而這包裝方面也可以由你們負責，我們再商量具體細節，吳老闆沒什麼意見吧？」
吳濤看著那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條款，手心冒著冷汗：「小姜同志是真的膽大心細，連合同都準備好了。」
「做生意嘛，都得按流程來。」姜楠應對如常。
可吳濤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開始討價還價：「這是小姜啊，這兩塊七是不是有點太低了？我們又得生產，又得運送，再加上包裝，這不掙啥錢呀。」
姜楠聽聲笑了，「吳老闆，我給你的這個價格已經高於市場上同期的化妝品價格了，您是做這行的，應該比我清楚，化妝品從原材料採購到生產的耗用壓根就沒多大，我給您的利潤空間足夠了。」
姜楠仔細算過，扣除一切成本，這吳老闆的化工平常也是穩賺不賠的。
她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可沒那個心情做慈善。
接下來，倆人因為價錢足足討論了一個多小時，眼見著姜楠說啥都不肯鬆口，吳濤只能咬牙答應了下來。
在合同簽字按了手印後，姜楠就帶著樣品準備返程。
吳濤親自把人送到了火車站。
看著姜楠消失在了火車站入口，吳濤這後心都濕透了。
「這個女人不簡單，小小年紀就能把生意做成這樣，壓價壓得比那些老傢伙還狠，有本事！趙軍，回去以後你負責聯繫包裝廠家，等小姜同志，把那個什麼設計圖送來，咱們就正式開工來！」
開車的趙軍點頭同意了。
而姜楠在回京之後直奔科研院，把生產的產品送進了實驗室。
一連幾天折騰下來，姜楠累得渾身發酸，精神卻格外亢奮。
只要趕在明年之前，把這批增白霜推行出去，她就等於在化妝品這個行業占據了一個先機！
到那時候，她就能領先所有人，狠狠賺上一大筆！
姜楠神情激動地暢想著美好的未來，直到回了診所，臉上的笑容都沒消下去。
可進了門，一家老小愁雲滿面。
尤其是周婭，她嘴角都起了個大泡，蓬頭垢面地喪著個臉。
看見姜楠，當時就紅了眼，「嫂子，我哥出事了，這可咋辦啊？」
姜楠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開口詢問：「你先別哭，到底出啥事了？你哥人呢？」
周婭緊緊抓著姜楠的手，「今天早上，之前那個姓蔣的公安同志就過來把我哥帶走了，說有人舉報他投機倒把，讓我哥回去配合調查，嫂子，你說我哥這是咋的了？咋就這麼倒霉呀。」
在改革以前，投機倒把可是個重罪。
但周洵做的玉石生意，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方面。
而他還都是小打小鬧，也沒有觸碰到誰的利益，陳家那些人為了錢，也不會把周洵推出去。
畢竟拔出蘿蔔帶出泥，誰都不願意錢沒掙到，還惹了麻煩。
那到底是誰去舉報的？
姜楠安撫著周婭：「別害怕，沒事，我去派出所問問，你在家照顧好媽和忍冬，別擔心。」
這會兒的天已經黑了，公交車也沒有了。
姜楠拿著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地去了派出所。
一進大門，整個派出所里都亮著燈。
蔣斌正在所里跟人打電話：「這舉報歸舉報，但沒有實證啊，我們現在確實已經把人扣在手裡了，我扣住了，又有啥用？大過年的，人家走親戚送兩條煙，送兩條魚，那不是情理之中嗎？咱總不能因為這種事就把人抓起來吧？」
「這種事情出現在咱們轄區，必須嚴肅處理！無論什麼人，什麼身份，都不可以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有人舉報就給我詳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把事情調查清楚嘍！」
電話那頭的人吼著，就把電話掛了。
只隔著幾步遠，姜楠把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了個清清楚楚。
看著連夜過來到姜楠，蔣斌尷尬地放下了電話。
「來看周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