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帶緊了手套,把身體藏在了陰影處,連帶著還拽了把周洵。
診所門口的人不多,沒多久江旻秋就從診所出來了,人沒上公交車,徑直跑到了對面的報亭,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遞給了裡面的老頭。
「把這個送到江南胡同姜家,這兩塊算你的跑腿錢,務必在今天天黑之前送過去。」江旻秋說完之後,做賊一樣又塞了兩塊錢,順手取走了一份報紙。
姜楠看著這一幕,有些意外:「這江旻秋啥時候這麼聰明了?還知道搞找人送信這一套了?」
她扭頭看著周洵,「咱倆一會跟上去,這人有可能是給胡海霞送信的。」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賣報紙的老頭就鎖門出去了,姜楠和周洵一路跟著,居然繞路到了一處四合院。
一進門,姜楠就看見了正在跟鄰居炫耀的胡海霞。
「我現在這個閨女可比之前的那個白眼狼好多了,你們看這衣服料子,這都是我親閨女給買的,可花了不少錢呢。」
胡海霞一見到賣報紙的老頭,更是熱情地迎了上去,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老哥你來啦?俺閨女又讓你給我們來送東西來啦?快進屋坐。」
賣報紙的老頭擺手拒絕了:「我就不進去了,大妹子,小江同志讓我把這個給你們,我還得回去看攤子呢。」
老頭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布包,薄薄的一層,遞出去人就走了。
胡海霞還以為是江旻秋給她送糧票來了,拆開布包就想顯擺:「親生的閨女就是孝順,這年前送了不少東西,十五剛過完,又讓人來送糧票了。」
說著話,胡海霞解開了布包,那裡頭包著的赫然是兩張火車票!
目的地正是老家。
原本就瞧不慣胡海霞做派的鄰居脖子伸得老長,「喲,咋是火車票啊?你親閨女這是想讓你回家啊?可真狠心!」
姜楠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差點直接笑出聲。
她就說以江旻秋的脾氣,咋可能會讓這兩口子過上這種好日子,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胡海霞錯愕的表情還沒收起來,姜楠就已經帶著周洵進了門。
看著突然出現的倆人,胡海霞幾乎扭頭就跑。
姜楠一個箭步竄上去,「咱們娘倆這麼久沒見了,你跑啥呀啊?咋?我這過年沒給你送禮,覺得我不如你親閨女貼心了?」
胡海霞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慌裡慌張地想把火車票往身後藏。嘴裡還不饒人地訓著姜楠:「你還知道你不如我親閨女貼心啊!你就是個小白眼狼!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對我和你爸的?」
姜楠冷笑,「那我可真得好好感謝你呢,不過這次回來我確實有一份大禮要送你,咱們進屋說。」
沒給胡海霞拒絕的機會,姜楠就把人扯進了屋子。
進了門,姜楠就看見了桌子上堆著的化妝品和面膏。
之前幫著紅姐清點損失的時候,姜楠就發現這齣庫的數據對不上,沒想到居然被胡海霞給拿來了,這人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姜楠指著桌上的東西,厲聲質問:「你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江旻秋有那麼好心,能給你買這些玩意擦臉?」
胡海霞鼓著腮幫子瞪著姜楠:「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沒長良心的呢?」
姜楠冷著臉,直截了當地開口:「紅姐的店,是不是你砸的?」
胡海霞死不承認:「你在這胡說八道啥?什麼紅姐?我不認識!」
「我告訴你,惡意打砸他人店鋪是要吃牢飯,不單是你,背後指使你這麼幹的人也得進去。」姜楠看向胡海霞。「鋪子被砸的事情我已經報案了,光鋪子的損失和誤工費就得近千塊,這麼多錢,你還是先想好怎麼賠吧。」
一聽到這麼多錢,胡海霞當時就慌了:「你別在這胡編亂造!說了不是我砸的,就不是我砸的!那地方又不在城裡,我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咋能找得過去?」
胡海霞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說漏了嘴。
她梗著脖子不承認自己幹的事,「我告訴你姜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就是想把我和你爸趕回去,你就是沒良心!這火車票是不是你讓人送來的?我告訴你,別想美事!你就得給我們倆養老送終!」
胡海霞搬出了自己撒潑打滾的本事,兩句話沒喊完就抹起了眼淚。
姜楠冷冷地看著她:「你不用在我這耍無賴,你們做的事自己心裡清楚,你和姜大海是農村戶口,在這城裡頭沒有配額,也沒有糧票和米票,要是沒人一直資助你倆,你倆早就喝西北風了,不過要是進了監獄,後半輩子應該也吃喝不愁了。」
胡海霞臉色煞白,踉蹌地朝後退了兩步,突然反應了過來,撲上前就要打人。
「姜楠,你這是要害死我和你爸呀!你咋能這麼狠心?」
姜楠躲開胡海霞的手,「我這次過來,公安那邊的人已經知道了,你和姜大海也別想跑,跑了就是逃犯,那你要是去投案自首,也能爭取到寬大處理。」
胡海霞是老思想,腦子一根筋。
要不是有人在背後攢動,她可沒那個膽子去砸人家店鋪。
至於指使她的人,得胡海霞自己承認才能作數。
聽到這話的胡海霞已經癱在了椅子上,看著這工整的四合院,手指頭都在抖。
想讓她捨棄這兒的好日子,回農村去種地,掙那幾個工分,那不可能!
她猛地抓住了姜楠的褲腿:「我跟你說實話,你家周洵不是認識人嗎?只要你能保證不讓我和你爸蹲大牢,我知道的,我全都交代!」
姜楠面無表情,「你跟我交代沒用,還是到派出所去跟人說清楚吧。」
胡海霞就這麼被姜楠帶出了四合院,周洵自始至終都守在門口,院裡那些等著看熱鬧的也都被他轟散了。
見人出來,周洵和姜楠對視了一眼,直接把人去帶了派出所。
胡海霞對自己乾的那些事供認不諱,說這種事都是見不得自己親閨女受委屈,一時氣不過動的手,最後還不忘了把江旻秋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