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嚴笑道:「魏將軍哪裡的話,魏謝兩家同氣連枝,從前的故交如今是姻親,強強聯合讓朝中不知多少大臣羨慕。」
韓忠義冷哼:「聽聞殿下去年迎娶左相長女為王妃,王大人協助陛下處理朝廷內政,管理監察百官、審查奏疏,下可傾聽朝臣建議,上可影響官家決策。
攝政王在求娶王家女時,難道不曾考慮過王相的家勢?沒有想過這樁姻緣帶來的利益?朝中多少人家娶妻擇婿謀的是延續家族興盛,怎麼到了王爺嘴裡,像是謝魏兩家心思不純,故意結交攀附!」
王冶氣得鬍鬚直顫,無奈韓忠義質問的對象不是他,慶武帝在上頭看著,他不好貿然搶話。
趙嚴:「本王從前聽人說,魏夫人未出嫁時,韓將軍曾是她的仰慕者,所以對跟其相關的人和事都頗為看重。今日一見,韓將軍竟不忘舊人,長情如斯,這份兒心意著實讓人感動。
可惜人家孩子都會跑了,將軍依舊孑然一身,不如本王給你在世家待嫁閨秀中挑一挑,定能找到才華樣貌不輸謝家女的好姑娘!」
韓忠義緊咬後槽牙:「王爺慎言,魏夫人已經出嫁,一介女子,名聲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可以隨意拿來攀扯的。」
趙嚴大笑道:「是本王考慮不周,忘了魏將軍還在呢,魏將軍鐵血男兒,這點容忍雅量還是有的,都是過去的事情,魏夫人想必早已忘懷,哈哈哈……」
魏磊一直皮笑肉不笑,目光冷森瞥了眼趙嚴方向,漫不經心理了理額冠上的帽翎。
「本將與夫人自小追求者無數,註定要辜負不少痴情人,沒辦法,長得太好看,桃花擋都擋不住。
其中的苦惱,王爺怕是體會不到。」
趙嚴:「……」
韓忠義:「……」
看著魏磊那張面若桃花,美得雌雄莫辨的臉,趙嚴想反駁都找不到話。
這男人在軍營中待了四五年之久,他身旁的將士哪個不是被烈日曬得如黑炭,冷風吹糙了皮膚,偏他除了五官稜角硬朗了些,沒有任何變化。
似乎連老天爺都格外照顧這位名滿京都的「第一美男」。
韓忠義翻了個不怎麼明顯的白眼,他一直覺得當初謝棠眼裡沒他,是被這小子一張漂亮臉蛋騙了。
誰想到人家不僅長得好,戰場上的功夫也不是鬧著玩的,只因謝老將軍當初一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立誓要證明自己,一路跟著老將軍出生入死,竟真讓他闖出一片天地。
從那之後,京都百姓提到魏家二公子,誰還敢說空有一副皮囊,明明是顏藝雙絕才對。
慶武帝適時出聲制止眼瞧著又要起頭的爭吵:「好了!朝堂上不是議論兒女私情的地方!韓愛卿,你奏疏中提到涼州此次疫情得以控制,得益於一位林姓千戶,不僅如此,連多次夜襲和天馬湖一戰都有他的功勞。」
韓忠義正了神色:「回陛下,確實如此,此次大捷林千戶勞苦功高,加上他本人智勇雙全能謀擅斷,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末將斗膽諫言,林千戶可獲一等功。」
此言一出,朝臣中一片譁然。
「小小千戶,哪裡來的本事居一等功,建朝以來從未有過!」
「韓將軍愛惜人才可以理解,林千戶若是一等功,蕭指揮使的軍功如何算,一營之中難道還能出兩個一等功不成?若不能,蕭指揮使的戰功難道要居於他下屬之後?」
「是啊是啊!韓將軍此舉,不是在打蕭指揮使的臉嗎?」
大伙兒心知肚明,一級官階壓死人,下屬獻計獻策也得有指揮這個伯樂賞識才行。
從來只有主將能得一等功,副將最多二等功,什麼時候一個小小千戶能有此殊榮?
說來說去,大多還是趙嚴一黨覺得功勞給得太高,最好什麼都不給才好。
即便蕭樓主動表示,林老三的功勞確實當得起一等功,他不是那種見不得屬下升官的人,若非要說有什麼不樂意的地方……他是真捨不得林老三,有他在自己統領衛縣將士,能少不少心呢!
此番封賞功績,林老三必定升遷,相當於來衛縣走了個過場,有時他都懷疑,謝老將軍是不是早意識到西戎會來進犯,涼州來人請求增援。
林老三非池中鳥,只要一個伸展抱負的機會,這不,短短四個月,雄鷹衝破牢籠,飛往更廣闊天空了。
最後,為了穩定朝堂一眾老古板的情緒,也為了不讓林老三剛在軍營中露頭腳,就成為眾矢之的,慶武帝道:「韓忠義、謝淵行為一等功,蕭樓、陳瀾、魏磊、林延秋為二等功,其餘將領包括千戶宋引和百戶曹同光的三等功。
王冶抬眸,遲疑道:「衛縣只出動八千兵馬,卻出了兩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是否隆恩過盛了?」
慶武帝:「他們就是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我總不能因為他們來自一個營就委屈了哪一個,再說按照韓將軍的提議,已經有些委屈林延秋了,以他的軍功,再往前一步也行,我是看他年紀輕戰場經驗不足,才只給了個二等功,此事已定,無需再議。」
王冶看向趙嚴。
趙嚴還沒開口,就被慶武帝抬手制止住。
按照大乾律法和韓忠義和謝老將軍如今的官職,加完一等功,謝老將軍加封正一品鎮國公,韓忠義成了正二品永安侯;
蕭樓升任主將兼管衛縣城中三萬大軍,魏磊從原先的從三品雲麾將軍升成掌管皇家安危的殿前都指揮使,官職升了一品,更重要的是不用再去邊境風吹日曬,能經常回家看望妻女。
林老三從千戶跳過都指揮使的位置,直接升成從五品宣威將軍,官職上比蕭樓的從四品低一級,朝中人也不好多少什麼。
宋引成了都指揮使,接任蕭樓位置;曹同光成了千戶。
其餘一應人等,按照功勞做了相應的獎勵,該升官升官,該賞錢賞錢。
在屋裡等候的林老三還不知道自己一躍成了將軍。
周春等人還在打趣:「咱們猜一猜,官家這回能給咱們封多大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