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與虎謀皮,被騙!

  剛才叫囂地最厲害的婦人,見此情形,未免落人口舌,只能悻悻跟著大部隊,不情不願按了手印。

  吳江府衙內,收到六合鎮船員親人請願書的縣令大人,看著信上鮮紅的指印,目光落在下手處立著的兩個男人身上。

  林老二和武先生一路風馳電掣,快馬加鞭帶來了魏淼的親筆書信,以及那封厚厚的請願書。

  二十六條人命擺在眼前,縣令做不到視而不見,手一揮,示意手下將犯人押到堂前。

  很快,穿著囚衣,頭髮凌亂如雜草的少女,以及七八個海匪漢子被衙役帶了過來。

  少女身上隨髒亂,卻沒有受傷的跡象,可見吳江縣衙的大牢並未因為她的身份故意刁難她。

  其他幾個海匪卻沒那麼好的運氣,身上鞭痕、刀疤遍布,一見就知道大牢里受了不小的「照顧」。

  衙役們苦海匪已久,期間不知道送了多少條兄弟的命,如今抓到罪魁禍首,可不得好好折磨一番。

  武先生看到幾人就來氣,恨不得上前踹上一腳泄氣。

  大海匪生出的小海匪,都不是好東西。

  此去無異於放虎歸山,著實可恨。

  吳江縣令也知道是上次沒能徹底剿滅海匪,導致林家商船遭遇橫禍,多少他都帶了責任。

  因此這次算是竭盡全力幫忙,不僅撥了十幾個衙役跟著一起去贖人,還將縣衙最精密的武器和航行速度最好的船隻撥了出來。

  即是護送,也是監視。

  按照海匪頭子的要求,接到人後,需要坐船走海路,到他們事先約定的海面上匯合。

  有水的地方就是海匪的天下,他們天然占據地形優勢,林老二一行人顯得極其被動。

  與此同時,趙懷澈帶領的一隊人馬,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吳江,跟林老二匯合。

  只是他們並未直接見面,而是以過路商船的樣子,進行偽裝,一直距離在林老二等人兩三公里遠的海面上。

  暗夜裡的一葉扁舟,從它樸實無華的表向上,沒人能猜到裡頭藏了十來個個身法一流的暗衛,以及一對年齡尚幼的男女童。

  祥雲趴在窗沿上,觀察遠處的景象,船艙里不斷有暗衛持刀走動,警惕地巡視周遭的環境。

  趙懷澈始終不放心小姑娘的安全,再三叮囑:「待會兒打起來,你什麼都不要管,往最下面一層船艙跑,那裡有道暗門經過特殊處理,沒有鑰匙的人,從外頭無法打開。」

  祥雲摸著右臂上從天吉手上拿過來的十字弩,鄭重地點點頭。

  她心裡有數,關鍵時刻保命要緊,她的存在反而會成為大伙兒的拖累,阻礙暗衛們動手。

  好在她身形小,藏在某個地方輕易不容易被察覺,除非是大面積的箭雨,否則輕易傷不了她。

  趙懷澈還是很不放心,懊悔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小丫頭的連哄帶鬧下,竟然敢瞞著林家人將她帶出門。

  萬一,遇上點事……

  他不敢想,努力揮掉腦海中駭人的可能性。

  湖面上始終靜悄悄的,東南方向也沒什麼動靜,西北似乎也是一樣,海面上甚至飄起了薄霧,能見度更低了。

  直到一艘行駛的很快的小船突兀地出現在畫面上,跟在後頭的,還有不停冒頭的船隻,大小各個樣式都有,無一例外都是那種行駛起來速度快,又很能載人拉貨的船型,遠遠看過去,跟蝗蟲一般。

  祥雲的心快速跳躍起來,跟著劃破湖面的船槳聲,跌宕起伏,泛著冷。

  眼看著,這些船隻將二伯那艘載了被捕海匪的大船圍成一團時,她的心跟著提到嗓子眼。

  這時,站在最大一隻船甲板上的海匪頭子孔大當家,大聲道:「大伙兒聽好了,看到小姐和被抓的兄弟們,趕緊接上船回去修養,若是敢有人阻攔,管他是官是民,統統一刀砍了!」

  那洪亮的聲音,在夜晚的海面上,跟喇叭一般鑽進祥雲耳中。

  看來對方是知道,二伯船上有衙役護送。

  林老二一直站在船首位置,睜大眼睛往海匪甲板上眺望,見那裡沒有半個夥伴人影,喊道:「我大哥和其他人呢?」

  孔大當家朝身後方向手一揮,很快有手下拖了幾個船員過來,直直跪倒在他腳邊,不准動彈。

  「這裡是八個人頭,換被你們抓走的八個人,剛剛好!」

  林老二:「……」

  什麼叫剛剛好,這跟當初說好的換回二十六條人命的交易,可不一樣。

  他怒道:「你什麼意思?我們有二十六個人在你手上,其他十八個呢?」

  蔣二當家手握大刀抵在甲板上,明晃晃的刀身,離其中一個船員不足一寸,看得人心驚肉跳,只見他嗤笑一聲:「算數挺好,就是腦子不太行,一命換一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懂嗎?」

  此話一出,其餘海匪也是哈哈大笑起來,嘲笑林老二蠢。

  武先生在船艙里,氣得一腳一個踹在幾個五花大綁的海匪身上,輪到少女時,本打算放她一馬,沒想到對方不知死活,一臉得意洋洋。

  「就算你們把我們交給官府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得親自教到我阿爹手上!這條海上,我阿爹是當之無愧的王,雁過拔毛,獸走留皮,不懂規矩的下場就是一個字,死!」

  少女得意猖狂的嘴臉,半點不符合她的年紀。

  老話說得不錯,人的善惡跟年紀無關,別看小姑娘長了張單純無辜的臉,那樣的狼窩養大的狼崽子能是什麼善男信女,善於偽裝的猛獸而已。

  武先生蹙起眉,毫不猶豫一腳踹在少女肩膀上,只聽一聲清脆骨頭咧開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少女痛苦的哀嚎聲。

  好在聲音沒傳多遠,已經被武先生用布糰子塞了滿嘴,扯著她受傷的胳膊往甲板上走。

  孔大當家的臉色見到女兒的瞬間,終於有了一絲龜裂。

  「奶奶的,你們他媽的連女人都欺負,有沒有道義?去他媽的正人君子,不過是善於偽裝的無恥敗類!」

  武先生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過了很多年,從沒有對女人不能動手的規矩:「背信棄義之徒,有臉跟我們談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