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他們也很無奈啊!吾名再怎麼著也有個休賽直播期,神之光乾脆就禁止現役職業選手開直播,神之光的成員平時跟隱居一樣,人都見不著,一到休賽期神粉們便只能一天天地盯著有什麼活動啊採訪啊節目啊表演賽啊之類的,就盼著能見到神之光的成員一面。現在居然聽說天狼露臉了,還是跟他的緋聞基友千里跨隊兼跨界玩吃雞?這可是驚天新聞啊,可不就聞風而動,嘩啦啦地涌到兩人的直播間裡來了麼。
想見自家大神還必須跑到別人家的直播間去蹭,神粉們的粉生一把心酸一把淚啊。
除了神粉外,不少吾名老粉和ldm路人玩家也慕名前來,國服第一弓箭手和國服第一戰士,兩個都是拿到過ldm單挑之王這一榮譽的人,這個組合可謂百年難得一見,很可能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而且,今天這波熱度不僅僅是因為ldm粉們口口相傳,原來,四人一邊在大草原上狂奔一邊唱《奔跑》被偷襲後強勢反殺這段搞笑又犀利的視頻被一個up主截了下來,作為他日常發布的吃雞大神集錦發了出來,標題還是以千里他們命名的——《大神真會玩之ldm職業四傻大鬧絕地海島》。做這類直播合集的up主很多,作為主播,上鏡越多,說明名氣越大。
其他的,就是被兩人直播間的熱度嚇到而好奇點進來看看的路人了。這會兒,千里直播間的熱度足足到了600萬,沒錯,600萬,想想看,吾名粉加上神粉,那個陣仗,600萬都嫌少的。有人不知是以吾名粉還是吾名黑的心態評論——「這才叫蹭熱度,跟神之光比,killer帶來的那點熱度塞牙縫都不夠」。
這麼比未必公平,一個是已運作四年、職業圈極其成熟的老遊戲,一個是才面世一年多的新遊戲,一個是摸爬滾打了6年、榮耀無數的老牌俱樂部,一個是成立一年不到的新戰隊,人氣值不可同日而語很正常。
總之,天狼、寂寞成灰和千里、無咎他們組隊,可不僅僅是打個遊戲那麼簡單,在人們看來,這當中涉及到很多商業利益,說白了,那些人氣和熱度,換算過來都是錢。
不過,這些是是非非當事人都懶得去理會,千里再瀟灑,天狼再耿直,也不會完全預料不到他們這樣一起玩遊戲將面對什麼樣的圍觀和輿論,他們無所謂罷了。讓無咎和千里下播後再找他們多排是不可能的,兩人直播月的任務那麼重,下播後即便還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了。這就是成名的代價,還是個小透明時,想怎麼浪怎麼浪,如今,就連找個朋友組個隊,也要經受全世界的審判。
那又如何?他們都是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的人了,這麼點嘈雜的聲音,講真,不算什麼。
反正,只要千里和無咎不介意,天狼就不介意,日常被彈幕懟的又不是他。
有千里和天狼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寂寞成灰是最為輕鬆的,他沒有完全掉馬,別的不管,他只負責全情投入地吃雞。
ldm職業四人小組就這樣無所畏懼地再度踏上吃雞之旅,也不曉得是想暗示還是明示什麼,無咎和千里都把今天的房間名改為了「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兩人的遊戲id和直播間題目一般都是配套的,這已經成為黃金搭檔cp粉們一日三餐的定期狗糧了。
全體人員就位,大家用的都是昨天的角色,遊戲在萬眾矚目中開始。「你們說咱今天能不能吃雞?」千里問道。
「你這什麼追求,」寂寞成灰鄙夷道,「應該問今天我們能吃幾把雞ba?」
「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千里正經道。
「……」千里這腳油門踩得寂寞成灰愣是沒跟上節奏。
「吃不吃雞不重要,」天狼說,「殺人才重要。」
「……少年,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千里說。
「吃雞重要,殺人也重要,」寂寞成灰說,「我們要不比比人頭數?」
「喂,這對我這種戰術型選手不公平啊!」千里抗議。
「你戰術個屁,新手局不都是閉著眼睛打的嗎?」寂寞成灰說。
「來來來,你閉著眼睛打一局我看看。」千里說。
「……我這是比喻!」寂寞成灰說。
四人瞎聊的同時,彈幕也跟著熱烈地起鬨,「比人頭數那還能有懸念?肯定天狼啊。」有人說。
「我皮皮千一把狙連爆對面一隊三個頭你怕是沒見識過。」也有人說。
「無隊日常單人四排帶躺說話了嗎?」
「要不無隊和皮皮千開個競猜吧。」
「對對對,開競猜!」
「萬人血書求開競猜。」
競猜是直播平台的一種玩法,被很多人戲稱為賭博,可以很好地增強主播和觀眾的互動,提升觀眾們的積極性——錢都投進去了,能不積極麼?
這錢卻不是真正的rmb,而是平台自己的虛擬貨幣,和遊戲幣一個道理,無法兌換現金,但能送給主播增加直播間的熱度和自己的粉絲值,升級粉絲牌子,粉絲牌子等級越高就越有牌面,主播會留意到自己的概率也越大。
千里直播吃雞以來還沒開過競猜,競猜可以活躍氣氛,也容易引起撕逼,對於直播是柄雙刃劍。
看到滿屏的強烈要求,千里也覺得有點好玩,「哎,他們說讓我開個競猜。」
「競猜啥?」寂寞成灰問道,「能不能吃雞?這還用猜嗎?」
「你記得昨天你死了多少回不?」千里提醒他。這傢伙,其他都好說,就是掌握不好跳傘的路線和時機,跳大點的時候日常死於沒槍。
「……昨天那是新手期,不一樣,」寂寞成灰自信滿滿道,「今天已經新手村畢業了!是吧天狼?」
本以為同為新手的天狼會給他一點支持,沒想到天狼毫不留情道,「別為自己的菜找藉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沒有——」千里笑道。
「閉嘴,不想跟你們說話。」寂寞成灰冷漠道。
「我開競猜了啊,」千里一邊說一邊點開半透明的浮空面板進行操作,「簡單點好了,『能否吃雞』。」
他們跳傘還未落地,下注金額就嘩啦啦直飆。
這張地圖是絕地海島,他們跳的是機場,航線離機場不遠不近,不用猜都想像得到必定盛況空前,可不,開傘後往上下左右看看,特麼,全是黑壓壓的人。
「這麼多人?等著吧,都得死,哈哈哈,看我完美落到屋頂——」寂寞成灰目前的重心在苦練跳傘,而機場這地方,他執著於跳到c字樓的屋頂上,落地基本有槍,視野開闊,運氣好的話瞬間可以拿下幾殺。
無咎、千里和天狼三人則跳別的建築去了,千里沒告訴寂寞成灰跳機場最好別第一時間落c字樓,尤其是樓頂,風險係數比較大,不過看他玩得那麼開心,就由他去吧,說不定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呢。很多現成的所謂最佳打法不也是別人一點點靠實戰摸索出來的麼?先入為主地被固有觀念限制住思維,是制定戰術的大忌。
寂寞成灰這把確實完美落到目的地樓頂了,可是……又晚了。
他甫一站穩,視線里便全是已經撿到了槍的大佬。
「哎,誤會,都是誤會,我走我走,這裡是你們的,你們慢慢打,打擾了——」寂寞成灰一邊嚷著一邊撒丫子就跑動起來,瘋狂施展蛇皮舞步,躲避來自四面八方的嗖嗖彈道,蹭蹭蹭下到地面後充分利用起各種各樣的草垛和障礙物,一段一段地小幅度轉移陣地。
「丟臉。」另一邊的天狼說道。
「完了,職業圈沒有未來了。」千里也感嘆道。
「草,有本事你們來!」寂寞成灰咬牙切齒,「別讓我找到槍,不然都得死!」
「呵,」天狼冷笑一聲,「都是我的。」
「我跟你們講,」千里說,「現在已經900萬壓我們不能吃雞了。」
900萬指的是河馬平台的銅幣,這個數額在單局遊戲裡,著實驚人。
「什麼鬼?你的粉絲都是假的吧?」寂寞成灰說。
「還不是你害的?」千里沒好氣。
「怎麼就我——哎我去,又有人!」寂寞成灰好不容易摸到一個看似較為安全的建築物後,被一道近在咫尺的腳步聲嚇了一跳,在門口處見到對方的身影顯現的同時掄著鐵揪一棍子就甩了過去,直衝腦殼。
按理說,鐵揪爆頭是能要人命的,寂寞成灰還以為自己就要拿下第一個人頭收波快遞了,豈知對方在剎那之間一個蹲身後仰,活生生地堪堪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我靠,」千里目瞪口呆,「你幹嘛?」
「……怎麼是你?」寂寞成灰愕然。一萬個人在周圍打架,他都懵了。
「本來就是我啊。」千里拍了拍胸口,「不行了,這雞恐怕真的吃不成了。」
「意外,」寂寞成灰沒有絲毫愧疚,「話說你跟著我幹嘛?我本來就窮,你還要跟我搶房子,這日子還怎麼過?」
「什麼搶房子,我們是一個梯母啊,大家一起在一座房子裡相親相愛不好嗎?」千里誠懇道。
「……你跟無咎兄相親相愛就好,我就免了。」寂寞成灰面無表情。
「……」無咎又無辜躺槍。
「看你可憐的,來來來,給你把槍,別說我對你不好。」千里朝他招了招手。
本來想走人的寂寞成灰聽到有槍,回頭就屁顛屁顛地貼過去,接過千里遞給他的一柄chang槍。
「……你在逗我?」
只是造型長而已,仔細一看,這是把噴子。
「怎麼了,這可是近戰神器,你出去隨便殺幾個人不就什麼都有了嗎?」千里說。
寂寞成灰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可是,到這會兒機場已然有陸續安靜下來的趨勢了,不是人都死光了,而是在初期的交火中倖存下來的人大多苟了起來,都等著陰別人呢。
「媽的,人都哪去了?」寂寞成灰拿著把噴子毫無用武之地,很煩躁。
突突突突突突——
槍聲突然響起。
「有人!」寂寞成灰興奮道,這人說來就來,他運氣不錯啊。
「我開的。」天狼淡定道。
「你在幹嘛?」千里問。
「引他們出來。」天狼說著,朝著各個方向突突突突完了一整個彈夾的子彈。
「可以的,頭很鐵兄弟。」寂寞成灰都想給他的勇氣點個讚。
天狼這個方法看似傻得找死,效果卻很不錯,還真一下子引出了好幾道槍聲,早就伺機而動的無咎和千里一人端著bu槍,一人端著狙ji槍,扣下扳機就是一個人頭,就是寂寞成灰比較慘,扛著把小短手噴子,只能直接往有人的建築物里沖,正好把無咎和千里擊倒後沒法補槍的人都給補了,舔了個舒舒服服。
然而,天狼沒能撐到他們屠完整個機場,率先犧牲了——誰讓這傢伙耿直得直接在大平地正中間高調開槍?身法再好,遇到一兩槍神經槍也得完蛋。
彈幕紛紛為他默哀——多麼熟悉的節奏,在ldm的團隊賽中,他也十次有八次是第一個死的,但這一點都掩蓋不了他的耀眼發揮以及為團隊的勝利作出的巨大貢獻。
可吃雞的團戰不是只有一次啊……
這一局雖然從機場出來了,但很遺憾地沒能吃到開門雞,不僅僅是因為開場就掉了一個人,主要寂寞成灰和千里的發揮都很不穩定……無咎也不是萬能的呀。
最歡樂的是彈幕,大部分的觀眾都壓了他們不能吃雞,沒錯,他們的快樂就是常年建立在主播的痛苦之上的。
「穩定理財直播間。」
「一來就賺了1000銅幣,美滋滋。」
「慈善主播,關注了。」
「皮皮千,我的棺材本都讓你們輸光了。」
「我這麼信任你們,你們居然吃不了雞?累覺不愛,分手吧。」
「果然是無腦壓負,發家致富。」
「一直很看好你們,加油,下局我還壓不能。」
「喂喂喂,你們這些人,過分了啊,」千里沉痛道,「我們好歹也是職業選手,靠技術吃飯的好吧!」
一個「哦」字瞬間刷屏。
「這局信我,肯定吃雞,別怪我不提醒你們,再壓負的等著破產吧。」千里說。
「哦」字再度刷屏。
然後,競猜一開,別說跳傘了,飛機都還沒上,「不能」這邊就刷地壓了1000多萬銅幣。
「兄弟們!」千里表示不能忍了,「一千萬壓負,我們被看不起了啊!」
「是你被看不起而已。」天狼說。
「我們是一個梯母啊,梯母啊,我們現在是同生共死,一榮俱榮的你懂不懂?」千里說。
天狼:「……」
寂寞成灰:「……」
無咎:「……」
「走起!我就不信吃不到這隻雞了!」寂寞成灰平地一聲吼。
這不是吃雞之爭,這是尊嚴之戰!
這張是沙漠圖,千里權衡之下,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點,落地屠了一隊人,連房子帶盒子都舔完後不窮也不特別富,正當幾人想著是不是順便去附近打打野或乾脆到最近的大城市燒殺掠奪時,千里神秘兮兮地一笑,「神級指揮官帶你們飛的時候到了,跟我來。」
說完千里就邁步往載具走去,一道身影卻搶在他面前打開了駕駛座的門,「神級指揮官你坐那邊去。」
「……無咎——」
「我還愛你,趕緊上車。」無咎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車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無隊很皮啊——」
「其實無隊玩的是養成遊戲吧?對話框翻得越來越熟練了啊。」
「系統提示:女主皮皮千心動值已達80%,可以進入下一階段。」
天狼和寂寞成灰對無咎和千里這樣的互動早就習以為常了,齊齊坐上車后座,待千里在地圖上標好點後,無咎迅速發動車子,前往新的目的地。
千里標的這個點離他們不遠,實則,在看到航線的那一刻,對於這一局的思路,千里就有了個大概的雛形了,跳傘點他可不是隨便選的,一個完善的戰術,必須做到環環相扣,前後呼應。
有件缺德事,他想干很久了,嘿嘿嘿。
幾人來到路邊的一座山頭上,無咎把車開上了半山腰,藏到一個坑裡,這樣不僅是為了保護載具,保證自己有能力跑毒,也是為了隱藏蹤跡,畢竟載具只會在路邊和車庫裡生成,其他任何位置的載具都必定是有人開過去的,如果遠遠地讓別人看到有一輛車在山上,無異於告訴對方前方有敵人,讓他們有所防備。
「我們在這幹嘛?」寂寞成灰在山頂望著茫茫天際,不由問道。
「攔路打劫。」千里言簡意賅。
「我靠,」寂寞成灰兩眼放光,「刺激。」
「都說了跟著我能吃香喝辣,我什麼時候坑過你們了?」千里樂呵,「無咎和我看前面,寂寞你和狼崽看後面,有人就說,現在起方圓百里都是我們的地盤了,一隻蒼蠅都別放過去。」
「好嘞。」寂寞成灰應道,和天狼一左一右分散站位,認真偵察起來。
通常而言,堵橋或堵路這種事都比較看臉,吃雞的地圖實在太大,初期和決賽期就不說了,在一局遊戲的中期,茫茫人海中彼此若能相遇,那真的是網絡一線牽,全靠這段緣。
粉絲們對這四人堵路都沒報太大希望,沒想到他們才占了這個點一分鐘不到就有所發現了——「東南,有一輛車要過來了。」無咎說。
「好,都別開槍,等我信號。」千里壓低聲音道,一時間,四個腦袋瓜鬼鬼祟祟地躲在最高處的山坡後,等著獵物入網。
那輛車對前路的危險一無所知,在馬路上順暢地一路開過來,眼看著快要開到他們山腳下時,千里開口了,「3、2、1——掃!」
篤篤篤篤篤篤——
噠噠噠噠噠噠——
突突突突突突——
槍聲在寂靜的荒漠中轟然炸開,那輛孤零零的皮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下第一個人、第二個人,接著砰地一聲,車上剩餘的兩人直接在爆炸中陣亡。
3秒,全程不超過3秒,每個人都只用了bu槍的一梭子子彈,甚至一梭子都沒打完,可想而知,命中率有多麼可怕。
這是當然的,他們在一個近乎完美的距離才出手,就是為了徹底杜絕對方逃生的希望。
而車上那四人,從遇襲一直到全體成盒都完全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連襲擊來自哪個方向都沒搞懂,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狀態。
恐怖遊戲,這真tm是個恐怖遊戲。
「奈斯!」
「可以可以。」
「漂亮。」
幾人紛紛喊道。
這一波配合稱得上天衣無縫,打得也雷厲風行,光靠戰術是不夠的,還得有相應的契合度和執行力。
四人嘩啦啦地衝下山,瘋狂舔包,舔完後又嘩啦啦地衝上山接著埋伏。四個盒子和車輛殘骸在他們山腳處,這附近的道路比較蜿蜒曲折,等下一隊人看到這些戰鬥過後的痕跡而意識到有人時,基本晚了。
「鬼子進村畫面感。」
「一夥山賊啊!」
「全體玩家請注意,一隊土匪即將席捲全場,請做好逃難工作。」
「遇上這四人是真滴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