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亥文笑:「是以身相許。」
撲鼻而來的就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夾雜著蠢蠢欲動的荷爾蒙氣息,花翠想幸虧現在政策放寬,否則以周亥文這種做派遲早被人打成小資產階級。
「進來啊, 還杵在外面是想被人發現嗎?」
花翠把周亥文揪進門,雖然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她沒忘記隔壁還躺著趙齊明,被他看見,一切都白演。
門合上, 周亥文扔掉枕頭轉身抱住花翠。
「翠翠.」他黏黏糊糊地咬人耳朵,「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放心吧, 他不會發現的。」
這個「他」指誰不言而喻。
花翠被他牢牢圈住,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一句「你好騷啊」還是被咽回肚子裡。
「你怎麼來了?別說是想我。」
周亥文一直黏在她身上:「為什麼不能說是想你?這是實話,我就是想你,你算算日子, 我們都多長時間沒見了。」
花翠:「.別得寸進尺啊。」
絲毫沒有做三的覺悟,誰家好人天天陪小的不陪大的?
周亥文笑而不語,或許是愚弄欺壓趙齊明的感覺讓他自信爆棚, 讓他有種微妙的愉悅和放鬆。
花翠總覺得他今晚飄了。
周亥文換個話題:「你覺得這個房子怎麼樣?」
「還不錯, 環境挺好。」
「如果你喜歡的話, 以後我們可以住在這裡。」周亥文加上一句,「就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
「哦。」花翠沒有說喜歡也沒有說喜歡, 這是個別有深意的話題, 她選擇不思考。
周亥文笑容微微一黯, 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好不容易偷來的相處時間,他自然不想徒惹不愉快。
「準備在這裡住多久?」
趙富國一口氣批了半個多月假,但花翠不想待那麼長時間,時間越久越容易露餡,趙齊明只是老實不是傻,說不定哪個細節就惹他生疑。
「一周吧,不能再多了。」
時間少了也讓人起疑。
「好,我就住在附近的國強客棧,離這裡有一條街的距離。」
花翠:「你準備待到我走?不回家過年了?」
周亥文笑著把她右手放在膝上把玩,這裡捏捏那裡揉揉,他半真半假道:「不回,我娘讓我帶個媳婦回家過年,我孤零零一個人回去豈不是撞她槍口上找訓?」
「哇哦,那聽上去你娘很不好相處很可怕誒。」
周亥文:「.」
花翠冷笑,跟她玩這種心機他還太嫩了些,他最近想上位的心思倒是越來越重了。
「好吧,逗你玩的,別生氣了。」
花翠對著他手指狠狠咬一口,這可不是什麼曖昧調情,周亥文皺眉「嘶」了聲,鑽心劇痛,他硬是沒有動。
食指一圈凹陷下去的牙印,青紫,微微可以看見血痕。
周亥文看著牙印發呆,突然輕聲道:「我去把它紋下來怎麼樣?永遠刻在我手上,你喜歡嗎?」
花翠表情古怪。
半晌,她面無表情出聲:「哥,你正常點行嗎?別發癲,我害怕。」
花翠很難不想起她的王八前男友,當初她網上衝浪時看見一款做工精良的骨頭戒指,隨後說了句「漂亮,喜歡」,誰知道被一邊王八聽見了。
一個月後,王八笑容滿面地遞給她一個說是禮物的漂亮小盒子,花翠打開,她看著裡面漂亮的骨頭戒指沉默會兒,「你別告訴我是真的。」
「假的。」
「真的?」
「假的。」
「哪來的骨頭?」
「我的肋骨。」
花翠頭皮發麻:「.我要給阿姨打電話,都是你自願的別想賴上我。」
王八輕笑,唇邊兩個小小梨渦看著純潔又漂亮,他說:「不賴你,我就是在想如果我是你的肋骨就好了,所以我把這個戒指送給你,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就把這個戒指扔掉。」
「真的?」
「假的,我們不會分開。」
花翠覺得他病得不輕,可惜那個戒指她戴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被扔進大海。
周亥文低頭看著花翠,她眼睛略有些無神,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回憶什麼。
這一刻,她在想誰?周亥文不知道,他故作輕鬆道:「你不喜歡就算了。」
花翠回過神,她老實搖頭:「我不喜歡。」
她很討厭這種帶有留存意義的秀恩愛,非常可笑,毫無意義。
人是會變的,心也是會變的,沒有什麼是永恆,那枚肋骨戒指最後成為雞肋沉入大海,唯一留下的就是陰雨天肋骨處隱隱約約的刺痛。
但花翠一點都不同情王八,與她無關疼痛都是他自找的,她只感覺可笑和荒謬。
周亥文順著她:「沒關係,那把它刻在心上,這樣就不會忘記了。」
花翠白他眼:「你知道你今天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一隻開屏的大孔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求偶的氣息。」
周亥文被她的話逗笑,笑著笑著,他突然輕輕靠近花翠,花翠雖然愣了下但沒有躲開,兩人離得很近,吐出的呼吸幾乎要交纏在一起。
他身上那股香水味愈發清晰起來,花翠聞不出是什麼牌子的香水,但知道一定價值不菲。
花翠故意向他眨眼睛:「趙齊明還在隔壁呢。」
「噓,他不會發現的。」周亥文真像是怕被發現般壓低聲音。
就算被發現了也沒關係,不該在一起的孽緣遲早會斷,趙齊明能給的,他同樣能給,周亥文在心裡暗暗想。
乾柴烈火,兩人廝混在一起,花翠意亂情迷中還不忘推他一把:「等等,你洗澡了吧?」
「洗過了。」周亥文頓了頓,又說,「很乾淨。」
翌日。
趙齊明一覺起來酒醒了大半,他沖了個冷水澡,知道花翠肯定還在睡覺便也沒吵醒她,他一個人去廚房做早餐。
花翠睜開眼睛時床上只有她一個人,一摸,旁邊床單是涼的,周亥文估計早走了。
也挺不容易的,連懶覺都睡不成,早早就得收拾東西悄摸離開。
「翠翠,你醒了嗎?」門外精準傳來趙齊明的聲音,他把花翠起床時間踩得准準的。
花翠伸個懶腰,點頭「嗯」了聲。
趙齊明聲音柔和:「那起來吃早餐吧,我熬了小米粥,還有你喜歡的土豆餅。」
「好。」
花翠慢吞吞地收拾起床,花知婧和徐固都已經坐在餐桌上了,只等她到場開飯。
花知婧嗔怪:「太陽都曬屁股了,現在才起床,全家人就等你一個。」
這位真是盡職盡責地扮演她娘這個角色。
花翠坐在她身邊撒嬌:「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下嘛。」
徐固笑:「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睡兒怎麼了?」
「你就慣著她吧,從小就愛睡懶覺。」
「能吃能睡,身體才好嘛。」
戲精一家人,花翠可算是體會到了,任誰都猜不到這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幾天前還互不相識。
早飯期間,她爹娘倒是沒怎麼為難趙齊明,尤其是徐固,甚至還頗為同情地看了他好幾眼。
趙齊明心中費解,同時又有些忐忑,等他再回看過去時,徐固已經恢復正常神色。
「看什麼?怪我昨晚把你喝倒了?」
徐固臉一板,趙齊明連忙搖頭,好脾氣地認錯:「不怪您,是我自己酒量不行。」
「哼。」
吃過早飯,花知婧想拉著花翠去逛街,花翠難得回來一趟,母女倆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逛街聊天了。
花翠鹹魚癱在沙發上:「我不想動。」
她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花知婧是誰?那可是周亥文的人,跟她出門等同於去見周亥文。
「懶樣,誰家閨女像你一樣坐沒坐相?」
花翠做鬼臉,姿勢更加扭曲地癱在沙發上,得虧她柔韌性強能做得出來。
徐固在一旁笑呵呵幫腔:「好了,就當陪陪你娘吧,她早就念叨著想你陪她逛街了,正好看看有沒有什麼想買的。」
一個兩個都是周亥文的人,有錢能使鬼推磨。
花翠硬是被花知婧拉出門,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人走了截路:「他人呢,什麼檔次還要我去找他?」
花知婧知道她不情願,明顯她更想和趙齊明留在家裡,她暗暗猜測這姑娘莫不是準備坐享齊人之福,誰也偏著誰也不虧待。
不過給錢的才是老闆,她回答:「快了,老闆說在報亭那邊等你,喏,就在前面,好了,你們玩得愉快。」
花翠:「.」
花翠氣勢洶洶地向報亭走去,周亥文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手裡捏著報紙正裝模作樣地看新聞。
聽見腳步聲,他放下報紙抬頭溫和地說:「你來了啊。」
花翠粗聲粗氣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的時間很寶貴,你耽誤不起。」
周亥文失笑,她現在這兇巴巴的樣子和昨晚一點都不像,果然睡完得到手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厚著臉皮湊到花翠身邊,隨後低頭在她眼角輕輕親了一口:「怎麼一大早就吃了槍子,我是想帶你出來玩的,旁邊有個大商場,你還沒來逛過吧,青山村小縣城裡面什麼好東西都沒有。」
花翠確實沒見識過這個年代的大商場,她意志很不堅定地原諒了他:「好吧,那就去逛逛。」
「對了。」她想起趙齊明帶來的一大批禮品,裡面雖然沒有什麼貴重東西但加在一起也頗為豐厚,「小明哥準備送給我父母的見面禮怎麼辦?我自己肯定帶不走。」
周亥文想了想:「肥水不流外人田,過段時間我去取走吧,先存在我那,我的都是你的。」
「好叭。」
周亥文愉悅地勾起嘴角。
趙齊明知道他精心準備的見面禮最後都到了他手中麼?
還不知道吧。
(本章完)
作者說:永遠活躍在翠翠記憶里的王八前男友
ps番外可以寫寫他,不過依舊be哦,我翠片葉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