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換個活法

  第9章 換個活法

  陶鐵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突然之間決定成為傳道院的正式學生?

  原因很簡單,他發現自己先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不是有了金手指【萬物通曉】,有了以吃補缺的《饕餮觀想法》,又有了以《五禽戲》完成百日築基的法子,他就可以先在碼頭上苟著,安穩發育。

  等到發育成十里坡劍神再出山。

  一出山就無敵於天下!

  恰恰相反,正因為有了金手指【萬物通曉】,有了以吃補缺的《饕餮觀想法》,有了以《五禽戲》完成百日築基的法子,他更應該離開碼頭,進入傳道院,專心修行。

  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萬物通曉】、《饕餮觀想法》的作用!

  而不是像剛才那樣,萬事不由己。

  只是鬧個連魑魅魍魎都算不上的最低級鬼祟而已,就差點搭上他的性命。

  另外,大庭廣眾之下驟然得來十五兩銀子,不一定就是好事。

  繁華盛世,不是只有清平喜樂,也有蠅營狗苟,也有腌臢骯髒的地方。

  沙河幫是個幫派,幫眾良莠不齊,碼頭腳夫也是魚龍混雜,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動什麼歪心思?

  陶鐵搶在有人動歪心思,且把歪心思付諸行動之前,就先把銀子花了,而且得來一張「護身符」,再好不過。

  傳道院正式學生,與縣文學學子、縣武學學子一般,享受縣衙的保護!

  學生可以自己作死,縣衙與傳道院不管,也管不著。

  但是留仙縣內大小勢力,不能肆意侵凌傳道院正式學生,更不能害了傳道院正式學生的財產與性命。

  一旦發生這樣的事,便視作對傳道院與縣衙的挑釁與悖逆。

  犯事的人與勢力,必然會迎來縣衙與傳道院的強力打擊!

  有了縣衙與傳道院的庇護,陶鐵便不用擔心,在被沙河幫碼頭管事李澤源逼迫下水、引誘水鬼之後立即退出碼頭,而引來李澤源的報復。

  穿著一身傳道員正式學生的乾爽制服,陶鐵挺直了先前彎下去的腰,懷揣報名繳費之後餘下的八兩銀子,昂首挺胸地走回家去。

  「糖葫蘆!」

  「冰糖葫蘆!」

  「酸酸甜甜糖葫蘆!」

  走在路上,陶鐵冷不丁想起,輝叔的一雙兒女正是嘴饞的年齡。

  陶鐵沒有猶豫,立即走上前問道:「糖葫蘆怎麼賣?」

  賣糖葫蘆的是個小伙子,見到陶鐵身上穿著的制服,眼中飛快閃過一絲艷羨,馬上微微躬腰:「兩文錢一串。」

  看到賣糖葫蘆小伙子的眼神,陶鐵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隨即從懷裡掏出四文銅錢,買了兩串糖葫蘆。

  一串怎麼夠吃?

  再來一串。

  一人一串啊!

  拿上兩串冰糖葫蘆,陶鐵這回沒有在路上耽擱,快步走了回去。

  先不急著去隔壁輝叔家,畢竟輝叔的年齡確實大了不少,但小嬸子可才二十出頭。

  小嬸子帶著一雙小兒女在家裡,陶鐵一個精壯漢子,真不好在輝叔不在家的時候上門。

  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先回了自己家,把糖葫蘆小心放好,陶鐵便開始收拾換洗衣服,再把原身藏在各個角落的銅子銀錢一一取了出來。

  傳道院有宿舍供正式學生居住。

  陶鐵花費七兩銀子,繳納了一整年的學費(五兩)和住宿費(二兩),為的就是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因此,待會兒與輝叔一家告了別,陶鐵就會立即住進傳道院,不給可能惱羞成怒的李澤源找上門的機會!

  動作麻利地收拾好了一個包裹,帶上原身還算看得過去的兩套衣服,帶上原身這幾年在碼頭扛包攢下來的成家錢,總計四十七貫多銅錢,陶鐵瞅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來到隔壁小院外,敲開輝叔家的院門。

  多年鄰居,原身與輝叔一家關係又很好。

  小嬸子開開心心地把陶鐵迎了進去。

  一雙侄子、侄女看到陶鐵手上拿著的糖葫蘆,更是高興不已,蹦蹦跳跳地圍了上來。

  陶鐵咧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被陽光一照,似乎泛出冰冷的反光。

  時至正午。

  在擊殺了水鬼以後就恢復航運的碼頭忙了大半上午,輝叔心思重重地走回了家。

  剛剛進入家所在的巷子,輝叔的臉色就變了。

  自家院子裡,傳來了鐵子的聲音。

  「嘿嘿嘿……」

  鐵子在笑,而且笑得有些奇怪,有些瘮人。

  「站住!」

  「不許跑!」

  鐵子好像在咆哮。

  「你們跑不了的!」

  「你們逃不出我的魔爪!」

  「乖乖受死吧!」

  鐵子的咆哮聲更大了一些,發出瘮人的威脅。

  「不要!」

  「不要啊鐵子叔叔!」

  「求求你放過我妹妹!放過我妹妹!」

  「我們再也不敢了!」

  「求求伱!」

  自己的一雙兒女,可可愛愛,乖巧懂事的兒女,在逃跑,在求饒。

  「啊!」

  「啊!!!」

  他們沒有逃掉,他們的求饒也沒有起到作用,他們發出慘叫。

  「嘿嘿嘿……」

  「桀桀桀……」

  「美味!無上的美味!」

  鐵子在仰頭狂笑,在得意,徹底不做掩飾了,露出真面目。

  輝叔目呲欲裂,髮根直豎,氣沖沖地奔到自己家裡,用力推開院門,大聲咆哮:「鐵子!你夠了!好好的,你逗敏敏和佳軒幹嘛?逗得她們在地上打滾,把衣服弄髒弄破了,你來洗,你來補?」

  怒噴了臉上畫了兩道鍋底灰,假扮妖魔,站在躺地上的侄子佳軒、侄女敏敏身前,叉腰狂笑的陶鐵一番,輝叔這才認出陶鐵身上穿著的傳道院正式學生制服。

  輝叔的情緒當即發生變化。

  這兩天日常生活上的細節差異,修習《五禽戲》的認真,關於夢想與鹹魚的話,今早的變故與鐵子恍若兩人的應對,自己的懷疑……

  悉數湧上輝叔心頭。

  陶鐵看了一眼輝叔,隨即拿起擱在一邊的糖葫蘆,遞給小侄子和小侄女。

  糖葫蘆就放在那裡,沒有防備,十分好拿。

  但他不開口,佳軒與敏敏饞得直流口水,也沒有去拿去搶,反而耐著心陪幼稚的陶鐵玩遊戲,等著陶鐵的允許。

  兩人真的非常乖巧,非常懂事。

  「去吧。」

  輕輕拍了一下兩人的小腦袋瓜,陶鐵示意小侄子和小侄女進屋去吃糖葫蘆,然後走向站在院門處的輝叔。

  「鐵子,你……」

  輝叔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囁喏著,「你這是……」

  「輝叔,我不想自己的命,自己無法做主。」

  陶鐵咧嘴,微微一笑,平靜說道,「我想換個活法。」

  「再見,輝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