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傳道院正式學生

  第8章 傳道院正式學生

  嗡嗡嗡……

  耳邊在迴響,腦瓜子在轟鳴。

  墜到河底以後,陶鐵只暈了一小會兒,就醒了過來。

  輕輕甩了甩絕對已經腦震盪的腦袋,陶鐵再一次慶幸自己今早練成了鳥戲,極大幅度地提升了自己的體質與有氧耐力。

  「先上去再說其它。」

  稍稍緩了一下下,陶鐵在徹底憋不住氣之前,向河面上浮而去。

  嘩啦一聲。

  陶鐵整個人破水而出,扒在碼頭河堤邊上,大口大口喘息換氣。

  李澤源手上拎著一張大弓,像一隻展翅大鳥一般,飛掠而至。

  他頗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陶鐵,似乎有些疑惑陶鐵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不過沒死更好,省得自己被大小姐苛責,也省下了一筆交給縣衙的罰款。

  略過看似驚魂未定、大口喘氣的陶鐵,李澤源的視線隨即落向玉帶河中,目露精光,仔細搜查。

  從水裡四下逸散的鬼氣可以確定,連魑魅魍魎都算不上的水鬼確實已經徹底死了。

  李澤源鬆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又緊起了心弦。

  水鬼好殺,一個連魑魅魍魎都算不上的最低級鬼祟而已。

  大小姐那裡的差卻沒那麼好交。

  畢竟這一次大小姐從淨靈山回來,氣勢很盛,說是要來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革,帶領沙河幫洗刷氣象,再攀高峰。

  不然的話,只是一個小小的水鬼而已,真不至於鬧出先前那麼大陣仗。

  無非就是殺雞儆猴的把戲。

  拿他李澤源樹靶子,警告幫里的老人,警告其他碼頭的管事,警告跑河道運輸的船老大!

  想到這一點,李澤源心裡一個激靈,想到了一個先前忽略掉的細節。

  為什麼碼頭昨晚深夜鬧了水鬼,大小姐會比他更早知道?

  大小姐自導自演的可能馬上被李澤源排除。

  李澤源心中沉吟,認定大小姐在碼頭埋了釘子,或者收買了他的手下。

  「所以……」

  瞥了一眼正在從水裡爬上碼頭的陶鐵,李澤源打消了昧下當眾許出的十五兩銀子賞格的想法。

  甚至,李澤源還覺得,自己應該像先前當眾許出賞格那樣,當眾給出賞格。

  如此才能讓大小姐埋下的釘子,收買的手下,把他重諾的一面匯報上去。

  這般想著,李澤源發出信號,讓自己的幾個手下把撤出碼頭的腳夫們帶了回來。

  不多時,在這個碼頭扛包賺錢的腳夫們陸續而回。

  李澤源站上一個高台,居高臨下,看著整齊列隊、鴉雀無聲的腳夫們,不禁心生感慨。

  朝廷不遺餘力地教字掃盲,開啟民智,不單單只有麻煩,還是有好處的嘛。

  至少列隊的紀律與服從性,十分值得稱讚。

  深吸一口氣,壓下雜思,李澤源伸手一指,點了下渾身濕漉漉的陶鐵,朗聲說道:「剛剛,我許了十五兩銀子賞格,十五兩!現在,我就當著大傢伙的面,兌現它!」

  話音落下,李澤源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掏出一大一小兩個銀錠。

  大的銀錠十兩,小的五兩。

  幾十位腳夫的視線,齊刷刷投在李澤源手裡的銀錠上,齊刷刷生出火熱的渴望。

  渴望著待會兒領取賞格的人,是他們,而不是陶鐵。

  李澤源很享受現在的這種感覺,但也沒過度沉迷,拋起兩個銀錠,隨便掂了掂,就把兩個銀錠丟向陶鐵。

  看著李澤源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陶鐵仿佛聽到了一聲「嗟!來食!」,很是反感,直欲作嘔。

  然而陶鐵不能顯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還得急忙伸手接住銀錠,還得堆起笑臉說道:「謝謝管事,謝謝管事。」

  只是說完以後,立即抽了抽鼻子,用力打出一聲噴嚏:「阿嚏!」

  然後在李澤源微微皺起眉頭的動作中,訕訕一笑,把銀子藏進濕漉漉的衣服里,赧然請示:「管事,您看我這衣服都濕透了,可不可以請天假,回去換身衣服,休息休息。嘿嘿……」

  說完,陶鐵向李澤源投去的目光中,顯露出濃濃的懇求。

  李澤源瞬間明了陶鐵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財不露白。

  這麼多人知道他陶鐵得了十五兩銀子的賞格,肯定會起一些心思。

  有些相熟的腳夫,可能會借錢;沙河幫的幫眾,可能會借錢。

  前者還有回款的機率,後者可就極有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還了。

  所以,陶鐵現在急著把銀子花咯,比如買房,或者以定期的形式存進朝廷的錢莊,請錢莊代為保管,十分合理。

  「嗯,你去吧。」

  李澤源既然起了給大小姐虛空獻媚的心思,自然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隨手一揮,同意了陶鐵的請求。

  「謝謝管事,謝謝管事。」

  陶鐵見狀,繼續裝出一副感激的模樣,抱著兩個銀錠,匆匆離開碼頭。

  李澤源手下的幫眾,幾十位腳夫,齊刷刷目送陶鐵離開。

  情緒最為複雜的,當屬輝叔。

  「鐵子……」

  無聲嘀咕一句,輝叔慢慢低下頭,沒有多說什麼。

  他只是覺得,鐵子好像突然之間變得陌生了,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卻又不像是傳道院教習說的遭了邪祟,或者鬼上身的情況。

  至少這兩天日常相處的時候,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希望鐵子真的沒什麼事吧。」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輝叔不再去想關於陶鐵的事。

  無論鐵子有沒有遭邪祟,都不是他一個碼頭腳夫能管的事。

  各人有各人的命。

  暗中關注陶鐵的不只有輝叔,還有明面上離去,實則暗地裡觀察碼頭上一切動靜的沙河幫大小姐莫雨晗,以及她的貼身丫鬟秀秀。

  「小姐,這個人挺有意思吧。」

  秀秀一如昨天那般嬌俏,指著離了碼頭、直奔縣衙與各個職能部門所在方位的陶鐵,嬌聲說道,「他昨天練五禽戲,練得可認真了。他工友問他為什麼練那麼認真,是不是想成為修行者,他回答說,人如果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別。呵呵呵……」

  說到這裡,秀秀髮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然後說道,「我當時就讓李澤源安排他搬了一天的鹹魚。嘻嘻嘻……」

  「鹹魚。」

  莫雨晗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沒有說些別的,只是伸手點了一下面前的水盆,輸入一點法力,繼續維持【圓光術】照映陶鐵身影的水鏡。

  然後看著陶鐵揣著十五兩銀子,越過錢莊,越過縣衙,進了傳道院。

  不多時,又看著陶鐵換了一身乾爽衣服,大剌剌地走了出來。

  衣服左胸口繡了「傳道院」三個字,正是傳道院正式學生的統一制服。

  「啊?」

  嬌俏丫鬟秀秀也看到了這個畫面,發出一聲驚呼,「他還真想完成『百日築基』,入道修行啊?他都多大了?要是真能完成築基的資質,早就入道修行了!何必拖到現在?他到底在想什麼呀?」

  傳道院免費教授字詞,掃盲開智,有償傳播修行法門,也能繳納不菲的銀錢成為正式學生。

  通常而言,願意花錢成為傳道院正式學生的人,都有志於入道修行,而且以家境不夠好、條件又夠不上縣文學與縣武學招生標準的少年為主。

  像陶鐵這般年過十八的人,不說沒有,只能說比較少。

  莫雨晗回憶起先前李澤源與秀秀都沒有發現的那一聲鳴嘯,淡淡說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