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悍匪白又圓

  第128章 悍匪白又圓

  陶鐵膨脹了?

  不,並沒有,故意為之罷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陶鐵已經對自家師姐的性子有了非常全面且準確的了解。

  更知道,師姐最危險的時候,並不是她發泄怒氣的時候,比如上一次用刀砍貼了寫有裘宛如師姐名字紙條的木人。

  而是陰陽怪氣的時候,比如現在。

  一旦陶鐵接了話茬又沒接好,恭喜他,一頓虐殺。

  無需問通過什麼方式了解到的,問多了都是淚。

  因此,與其同時承受語言暴力和刀劍暴力,不如主動引發師姐的怒氣,直接承受刀劍暴力。

  「好哇!」

  刀小鳳怪叫一聲,「好你一個臭陶鐵!你居然妄想讓我和宛如做你的隨從?伱是不是還想著我和宛如做你的丫鬟?」

  欻的一聲音爆。

  西郊土山上實現一人打穿一百零七名英才天驕壯舉的陶鐵如同一塊破布,重重砸在院牆上。

  院牆紋絲不動,連灰都沒落一粒。

  打出一拳的刀小鳳把她的力全部施加在了陶鐵身上,沒有溢出一絲一毫。

  陶鐵遭重,哇地張開口吐血,吐了好幾口。

  吐出來的血有好幾種顏色。

  部分鮮紅,部分暗紅,部分黑紅。

  鮮紅為健康,暗紅受暗傷,黑紅有隱患。

  一人打穿一百零七,六品上的法力,施展了不下二百次的一息之劍,哪有那麼輕易?

  陶鐵早就受了內傷,而且不輕。

  黑紅的血痂,便是被楊天賜一拳砸下造成的,最為嚴重。

  裘宛如揚起縴手,召來療傷靈雨,淅淅瀝瀝淋在陶鐵身上,溫和地滋潤傷處,恢復傷勢。

  「多謝兩位師姐。」

  陶鐵把自己從牆上撕了下來,感受著暢通無阻的氣脈、身體內外毫無隱患的通透,以及靈雨的滋潤,真誠向刀小鳳和裘宛如作揖拜謝。

  「哼!」

  刀小鳳偏過頭,懶得理會。

  裘宛如笑道:「你師姐刀子嘴,豆腐心,可心疼你了。要不,她怎會心情這麼不好?」

  原來刀小鳳那般陰陽怪氣,是因為陶鐵逞強,硬要壓榨自己,一人打穿一百零七。

  特別是在與楊天賜那場短暫但是烈度極高的戰鬥以後,已經消耗了三分之二以上的法力。

  後續的戰鬥,都是在力求節儉且快速回氣的狀態下進行。

  「哼!」

  刀小鳳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滿嚷道,「我哪裡豆腐心了?我只是覺得,臭陶鐵對不起我足足一個月的特訓罷了。打那些小貨色,居然還能把自己弄受傷,真是……」

  頓了頓,刀小鳳恨恨罵道:「爛泥扶不上牆。」

  裘宛如壓根就不想配合閨蜜的嘴硬行為,還直接拆台:「先前是狗在叫什麼,好,打得好,就得這麼打,不愧是我師弟之類的話。」

  「你!」

  刀小鳳頓時氣極,攢眉怒目,眼中噴火,殺機四溢。

  「我什麼?」

  裘宛如怡然不懼,挺直了上身,「我就實話實說,如何?」

  站在靈雨下恢復傷勢的陶鐵眼觀鼻、鼻觀心,當自己全然沒聽到兩位師姐的互懟。

  唔……

  嚴格意義上講,是刀師姐口中的裘懟懟單方面在懟,刀師姐毫無招架之力。

  「你笑什麼笑?」

  刀小鳳柿子撿軟的捏,懟不過裘宛如,立即把氣撒到臭師弟頭上,「你再笑一個我看看?信不信我一刀劈死你!」

  陶鐵默不作聲,絕不辯解。

  此時此刻,受著就行了,別想著辯解或者懟回去的話。

  那是火上澆油,讓怒火來得更猛烈一些。

  當然,如果是另一種親密關係,大可以予以鎮壓。

  「哼!你就是黃君實那個榆木腦袋的翻版,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刀小鳳見陶鐵不出聲,也覺得這麼撒氣沒什麼意思,兀自嘀咕了一句,就閉口不言了。

  裘宛如好笑似地瞅了一眼閨蜜,然後轉移話題,看向陶鐵,輕描淡寫般問道:「你知道我和雲深之間的關係吧?」

  陶鐵如實點頭。

  裘宛如笑著繼續問道:「那你也應該猜得到,我早就和雲深重新取得了聯繫,對嗎?」

  陶鐵再次如實點頭。

  裘宛如臉上的笑意更甚:「那你覺得,雲深邀請你泡溫泉一事,我會不會提前知道?」

  陶鐵仔細想了想,如實點頭。

  裘宛如笑著搖搖頭,沒再繼續往下說。

  反正她算是看明白了,刀小鳳從骨子裡到外表全都不正經。

  陶鐵則是看著非常正經,骨子裡還是有些跳脫的,偶爾會皮幾下。

  剛剛,就是這種跳脫的性子冒了出來。

  療傷靈雨這時停了。

  裘宛如使了個眼神:「回你自己的屋,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們一起去玉泉山。」

  「好的,裘師姐。」

  陶鐵應了下來,轉身回屋。

  這個院子中便又只有裘宛如和刀小鳳兩人。

  刀小鳳揮手間布下隔絕聲音的無形氣罩,看著裘宛如,嚴肅問道:「宛如,你告訴我,李雲深這是要鬧什麼么蛾子?」

  「什麼么蛾子?」

  裘宛如露出十分不解的模樣,好似聽不懂刀小鳳在問什麼。

  刀小鳳瞪了一眼,怒道:「上次的事,原本定好的是請她出面,對外釋放信號,讓我師弟能夠清靜一些,不要總是接到皇子、世家、高官們的試探、拉攏,煩不甚煩。她心血來潮,突然把事情鬧大,搞得全天下腥風血雨無所謂,影響到我師弟了!別以為就你看出來了我看不出來,陶鐵這個臭傢伙,非常贊同李雲深那個瘋娘們兒的做法和理念,已經站隊了!」

  「這不好嗎?」

  裘宛如平靜反問。

  「不好!」

  刀小鳳揮手斷喝,「李雲深那娘們兒是個瘋婆子!瘋的!我怕陶鐵上了她的賊船,遲早會翻!」

  裘宛如愈發平靜,再次反問:「你既然這般擔心,為何不一同上船,定住風浪,讓船翻不了?」

  刀小鳳深吸一口氣,狠狠剜了裘宛如一眼:「你就偏心李雲深那個瘋婆娘去吧!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

  裘宛如默然無語,眼神黯淡了一些,情緒低落了一些。

  片刻後,正當刀小鳳打算趁勝追擊,擴大戰果,裘宛如輕聲說道:「她不喜歡我,那又如何?就像你不喜歡那些人,她們不照樣喜歡你?」

  這句話直接噎住了刀小鳳。

  讓氣急敗壞的刀小鳳甩袖而去

  裘宛如看著刀小鳳不歡而散的背影,眼底藏著深深的擔憂。

  薇薇離開以後,小鳳的性子發生了諸多變化。

  若不是每天都在捶打陶鐵,稍稍轉移了注意力,絕對會比剛才表現得更易怒,更暴躁!

  這麼下去,絕對不行,會出大問題!

  裘宛如心中開始盤算起來,尋個什麼機會,讓小鳳好好發泄一把。

  就像上次斬滅滇州偽蠱教大祭司古方源那樣。

  或許,想個法子,讓小鳳去一趟海外?

  陶鐵不知道他離開以後,兩位師姐之間會發生什麼,但是他能猜到,會不太愉快。

  刀師姐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

  喜歡就是喜歡,生氣就是生氣,沒什麼偽裝。

  他離開的時候刀師姐可沒有解了氣的感覺,也不知今早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讓師姐的情緒波動成這樣。

  稍稍回想了一下兩位師姐先前的神情變化與言語,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陶鐵索性不去想,收斂心思,專心養傷、修行。

  四象初成,但有三個早產,就連最為成熟的玄武,也是虛影。

  要走的路遠著呢,要做的事多著呢。

  一樣一樣來吧。

  就這樣,陶鐵宅回東郊別苑,楊天賜自去位於西城的宅邸,兩人修行養傷,與西郊土山上仍在進行的比斗無關。

  時間匆匆過去,轉瞬來到傍晚。

  組賽獲勝者,毫無疑問是京城所在的角宿。

  畢竟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又是從二十名皆位列潛龍榜前四十的英才天驕中決出的三人參賽。

  贏了正常,輸了才怪。

  獲得第二名的頗為令人驚詫,竟是連雲州所在的觜宿。

  入京以後,屢出狂言,隱有「狂生」之名號的董壽呈現出了極其驚艷的發揮。

  左手捧著一卷竹簡,慈仁無比,右手高舉大劍,勇悍無雙的形象,

  言出法隨,以理服人,不服就打到你服的作派,

  以及面對某位臉被抽腫了依舊嘴硬的儒生「你這人不講規矩」的質疑和攻訐,那句「我的規矩就是規矩」的回答,

  與京城角宿決戰,即將落敗之時,正冠,然後狂吼「自由」決死衝鋒的吶喊,

  皆令人印象無比深刻,難以忘記。

  也讓一些人想起,太祖在開闢天朝的過程中,曾多次在陷入險境之時,喊著「自由」的口號,親自率軍衝殺!

  塵封的歷史忽地一下子鮮明起來。

  駛在燈火通明的大道上的馬車車廂里,七皇子手舞足蹈、眉飛色舞地向陶鐵描繪著董壽決死衝鋒的那一幕,

  一雙大大的眼睛裡迸發出無比的羨慕:「我要是有一天,能像他一樣,像太祖一樣,置生死於度外,為了自己的自由和億兆黎庶的自由,豪邁悍勇地決死衝鋒,該多好啊。」

  哆!

  一旁的六公主毫不客氣賞了一個爆栗。

  敲得七皇子嗷嗚一聲,雙手抱著腦袋,一雙小臉委屈巴巴地皺成一團,嘴唇囁喏開合,無聲喊疼、嘟囔。

  被特意安排與六公主、七皇子同乘一車的陶鐵渾然未睹,逕自問道:「第三名是哪一宿?」

  七皇子眼珠子滴溜溜瞥了一眼六公主,小聲說道:

  「第三名本來應該也是你們西南三州的橫雲州所在的參宿,那個尊奉真武的巫覡朱璁配合那個長得好俊的武修蘭陵,兩人配合起來,當真是威猛絕倫。

  天哪,那個蘭陵,長得那麼俊秀,那麼陰柔,真打起架來,可太狂暴了。他不僅會變身,讓自己身體搖身長大,還能爆衣!

  那一身肌肉,佩上那一張臉,我都聽到我姐咽口水了。

  眼睛跟生了鉤子一樣,恨不得吃了他。

  我姐……」

  哆!

  又是一記爆栗。

  六公主端正坐著,臉上微笑,面容平和。

  「嗷嗚!」

  七皇子這一回叫出了聲,疼得五官扭曲了起來。

  陶鐵眼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

  若非經過專業培訓,怕是要笑出聲來。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為了不讓自己憋不住笑,陶鐵選擇轉移話題。

  「我出來之前應該戴帽子的。」

  七皇子雙手用力搓了搓腦袋,小聲嘀咕了一句,方才回道,「然後那個和尚,叫什麼圓覺的,被青州的一個叫慧能的和尚一句話整破防了。」

  「什麼話?」

  「那慧能和尚說,若西南三州佛法正統,何至於拿不下蓮花生?既是偽法,乾脆閉嘴,入我座下,聽我講法。」

  「就這?」

  「就這!」

  陶鐵挑了挑眉,稍稍一想,明白圓覺和尚為何會如此輕易破防了。

  法統被質疑,被貶低,偏偏事實擺在那,無法反駁,如何能不破防?

  不過……

  外十八州其他十五州發揮不好,尚能理解。

  內九州的英才天驕為何表現得這麼拉胯?

  「別想了。」

  六公主看出了陶鐵在想什麼,撇嘴說道,「那些人承平日久,哪怕力強,各自為戰,不像你們西南三州和青州,一個與百萬大山接壤,一個離殘餘的海外魔門近,戰鬥的時候知道團結優先。一個人有十分力,三個人在一起,能發揮出二十分力,就算燒高香了。」

  「多謝公主解惑。」

  對此,陶鐵給出的回應是客氣道謝,然後閉目假寐。

  與七皇子可以多聊幾句。

  尚未定親的六公主,敬而遠之就好。

  若非裘師姐一再堅持,陶鐵絕不會與六公主同乘一車!

  也不知裘師姐因為什麼,一定要如此。

  實在拗不過。

  六公主見陶鐵不願多說話,也不是上趕著的性子,轉而傳音教訓起七皇子來。

  臭弟弟說話沒遮沒攔,什麼話都敢亂說。

  什麼叫咽口水?

  什麼叫眼睛長鉤子,恨不得吃了蘭陵?

  話說蘭陵真的好俊啊,咕嚕、吸溜……

  如此,在較為奇特的氛圍中,馬車駛離了京城,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玉泉山。

  這裡是當今皇帝唯一一個較為奢靡的享受之所,哪怕李氏皇族中人,不得皇帝手令,也不能進入其中。

  長公主既然能發出邀請,自然搞定了一切手續,得了當今皇帝首肯。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駛入玉泉山。

  六公主、七皇子、陶鐵、刀小鳳、裘宛如五人下了馬車,步行到山口不遠處的涼亭,直接傳送到了長公主被軟禁的宮殿。

  立即有宮女上前引路,讓五人引往不同的地方,沐浴更衣,然後進入今晚的正題:泡溫泉。

  陶鐵客隨主便,除開拒絕了宮女更衣和沐浴的伺候,一切皆按長公主定好的流程走。

  潔淨了身體,披上便利的浴袍,便在幾名宮女的引路下,前往分配給自己的湯池。

  奇怪的是,一路行來,居然沒有碰見七皇子。

  難不成不單單是男女分開泡溫泉,還是每人一間?

  懷著這樣的疑惑,陶鐵跟在宮女身後,終於來到目的地。

  幾名宮女合力,往兩邊拉開湯池的房門。

  氤氳水汽瀰漫而出,陶鐵信步走進。

  哐當一聲。

  身後的房門迅速合攏,瑣死。

  房門急切間關上帶起的風吹散了一些【千里眼】都看不穿的氤氳水汽。

  長公主立在湯池中,身影朦朧隱約,側對門口。

  凸翹皆白,挺拔渾圓。

  聽到動靜扭頭看來,氣息剽悍兇狠,口中怒斥:「浪蕩子,再看就剜了你眼珠!」

  陶鐵低下頭,不敢再看。

  淦!

  膨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