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堪何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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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目睽睽之下,玉青時和宣於淵的對視不過一轉而過。記住本站域名

  宣於淵腳下無半點停留,徑直上前對著皇上跪下行禮。

  「兒臣給父皇請安。」

  「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是中宮國母,可宣於淵從不按規矩喚一聲母後,一直只稱為皇后娘娘。

  皇后聽了無數遍卻每一次都依舊覺得刺似的膈應,可當著皇上的面卻不得不笑著說:「今兒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能這麼跪著,快起來給定北侯問禮。」

  像是怕宣於淵還不知道皇上賜婚似的,皇后還說:「你剛來可能還不知道,你父皇剛剛把定北侯的長女賜給你做王妃了。」

  「等你們大婚之後,你與定北侯也就是一家子的親戚了,往後都是要常來常往的,你還沒正式入朝幫你父皇分憂,可封王之後就不能再像之前那麼躲懶偷清閒了,定北侯乃是朝中中流砥柱之賢,是朝中重臣,你多與定北侯來往,往後也可於朝政一道上多向定北侯討教問詢,你還不趕緊去見過你岳父?」

  宣於淵是天家血脈,是皇上的嫡子。

  如今又正式封了王,身份大為尊貴,在朝中也極其敏感。

  定北侯縱然是手握重權的大臣,那也終究只是個臣,臣子如何能與天家皇權攀親?

  這話看似是在熱切二者關係,可實際上卻是在皇家中最是忌諱的東西。

  皇上尚力在壯年,皇子長成擅與朝中重臣來往甚密,這可是不能言的大忌諱!

  皇后話音剛落,定北侯就果斷對著皇上跪了下去,一眼也不看皇后的臉色,直接說:「皇上賜婚是微臣滿門的榮幸,只是國法家法當遵禮法為上,微臣的女兒雖是玉氏血脈,可等入了端王府大門,那便不再是微臣家女,而是皇家兒媳,自當以受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教導為上,微臣身為臣子,也定當遵循皇上的旨意,為國出力。」

  玉青時緊隨在定北侯的身後跪了下去,雖是沒說話,可意思卻很明顯。

  她爹說的,就是她想的。

  皇后想藉此在皇上面前扯幌子說渾的,他們一個字也不能認。

  皇上仿佛是沒聽出皇后的言外之意似的,見狀只是擺手說:「好好說著話呢,動輒就跪像是什麼樣子?」

  「起來坐下說話。」

  「淵兒。」

  「兒臣在。」

  「端王府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朕吩咐過了,你這段時間就不必去龍騎衛上職了,沒事兒的時候多過去看看,要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你直接著人改妥帖了就是,務必要在大婚之前把王府修繕利索了,知道嗎?」

  修繕王府是工部的活兒。

  宣於淵哪怕是王府的主人,也沒有他去直接插手的道理。

  故而宣於淵聽完面具之下的唇角立馬就耷拉了下去,含混著說:「父皇考慮周到,兒臣不該多說,只是工部的行事自有他們的規矩,兒臣什麼也不知道,摻和進去指手畫腳的算怎麼回事兒?」

  「嗐,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皇上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說:「那是你要住的宅子,你自己去親自盯著有什麼不好的?」

  「兒臣又不懂。」

  「你多看看多學學不就懂了?」

  「這……」

  「好了。」

  「皇后說的果真是不錯,這些年你躲懶躲成毛病了,吩咐你這麼點兒小事兒還要推三阻四的,像什麼樣子?」

  皇上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臉色早已慘白一片的皇后和太子,眼底銳光一閃而過,摩挲著指腹說:「你既是說自己不懂,那就去工部多看看,好生琢磨琢磨。」

  「這樣,擇日不如撞日,你明日就收拾收拾去工部上任,朕讓工部尚書給你安排個一官半職,主要就負責修繕你的端王府,什麼時候修繕好了,什麼時候你再從工部出來。」

  宣於淵雖是在龍騎衛已經待了許久,也立下了不為人知的功勞,可這到底是除了皇上以外的人沒誰能知道的,也不能擺在檯面上細細地說。

  工部雖是六部中最不起眼的一處,可不管是去的何處,這都算是在人前有了可提的官職,宣於淵就算是正式入了朝堂的大門。

  他未入朝之前可設法把人阻攔在朝堂之外,可一旦讓他入了朝,再想把人驅逐出圈可能就沒那麼容易了。

  皇后有心想插話,可話還沒出口就被貴妃搶了先。

  貴妃不太贊同地說:「皇上,您讓他去工部盯著修自己的宅子起心是好的,可他這眼看著就要大婚了,哪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別處磋磨時間?左右他都閒了這麼多年了,也不著急趕這一時半刻的,要不還是等他婚儀結束以後再說吧。」

  雖說入朝是大事兒,可在貴妃娘娘眼中,眼前最要緊的大事兒就是趕緊讓宣於淵娶上王妃。

  別的都可以暫時擱置。

  畢竟她打心眼裡就清楚,皇上不可能讓宣於淵在工部待一輩子,也不可能讓他一直閒著。

  這話的出發點雖是與皇后所想不同,可到底也勉強算得上是殊途同歸,故而皇后頓了下就說:「臣妾也覺得貴妃說的在理。」

  似是怕皇上多意,她還笑著說:「三皇子雖是至今未曾學過理朝入政之事,可到底也是正兒八經受了封的王爺,還在龍騎衛中任過職,哪兒能去工部那樣的閒散地方消磨時間?」

  「要不就暫時擱一擱,等大婚結束之後再另擇入朝,怎麼著也得選一個合適的位置,以免蹉跎了年輕人的志氣和才華。」

  「朕怎麼不知道他還有志氣和才華這樣的東西?」

  皇上似有嫌棄地嘖了一聲,看著八風不動的宣於淵嗤道:「朕瞧著他去工部合適得很,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貴妃抿抿唇不說話。

  皇后警告十足地看了太子一眼,欲言又止地捏緊袖口不敢再多言。

  宣於淵自己倒是坦然得很,利利索索地跪下謝恩。

  「兒臣領旨。」

  「起來吧。」

  皇上不願多看他似的閉上了眼,摁著眉心說:「對了,朕還有個事兒想問問你的意思。」

  宣於淵不明所以地抬起了頭,下一瞬就聽到皇上說:「按理說此事與你是無關的,只是事關定北侯府的千金,這又是你未來的王妃,朕索性就多問你一句,你覺得聽錯了動靜傳錯話,還擅離職守耽誤了差使的奴才該如此處置?」

  傳話的是太子身邊的小福子。

  擅離職守的是原本應該在賞蓮台後等著玉青時的下人。

  這些人全都被皇上羈押在了後頭,也沒說怎麼處置。

  誰也沒想到,皇上竟會在這時候問宣於淵的意思。

  話音落室內寂靜一剎,宣於淵抿緊唇角說:「傳錯了話想來是舌頭不中用,擅離職守大約是腿腳不聽使喚,一通拉出去亂棍打死不就行了?」

  皇上眯起眼說:「不必問話,直接打死?」

  「不帶腦子辦差的想來口舌也不受控制,問了也無用,何必費心費力去聽那編排好的說辭藉口?」

  宣於淵意味不明地看了身側的太子一眼,似笑非笑地說:「直接打死,倒是落個清淨。」

  他說的話意味著十幾條人命可能會就此消彌,冷酷中透出的殘忍讓人不敢直視,也跟不久前還在試圖為下人求情的太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在太子臉色驟變的同時,臉上表情一直都不明顯的皇上卻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他說:「好!」

  「如此果決果敢,方可為朕的兒子。」

  「一味的婦人之仁,堪何大用?」

  太子聞言脊背再度狠狠一顫,可一個激靈還沒打完,就聽到皇上冷冷地說:「照端王說的做,把那些空長了手腳口舌的奴才都拉出去亂棍打死,讓別的人都好生看看,這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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