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本來就對玉青時頗有好感,如今見了面坐下說了一會兒話,更是覺得滿意。Google搜索
出身尊貴,言辭得體大方,懂進退曉分寸,說話儀態禮數周全半點不缺,這樣的人就算是放在汴京城的貴女圈子裡,也必是最出挑的那一個。
這樣的人成為宣於淵的正妻,很是妥當。
有了貴妃娘娘的偏愛,以及宣於淵的暗中庇護,玉青時雖是第一次入宮,卻在貴妃娘娘的萬春宮中過得無比舒心。
而她入宮的事兒雖是低調,可不多時還是順著風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慶陽公主元宵燈會後與瑞王世子定下婚約,就一直被皇后娘娘約束在鳳儀宮中不得外出半步。
過了這麼些時日皇后娘娘對她的管束終於鬆懈了些,她也聽到了一些似真似假的傳聞。
這一日照例來請安,說過話後她坐在皇后娘娘的下首沒走,反而是說:「母后,聽說萬春宮裡來了客人?」
接玉青時入萬春宮的旨意是皇后親自下的,她聞聲沒多意外,只是說:「是定北侯的嫡長女。」
慶陽公主不滿皺眉。
「定北侯不是號稱什麼都不摻和嗎?他把自己的女兒送進萬春宮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想讓自己的女兒當皇妃?」
皇上前幾日已經在朝堂上直接放出了風聲,命禮部的人為三皇子宣於淵擇選封王的封號。
宣於淵雖是名聲不大好,可不管怎麼說,如今年歲早就過了尋常皇子該封王的時候,此時定下封號封王不足為奇。
可問題是,按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封王之前必得訂婚,封王大典後就是皇子大婚。
在這種時候,不少有女兒的勛貴人家的眼珠子都沾在宣於淵的身上,定北侯的女兒在這種時候入了萬春宮,難免會惹人生出這樣的想法。
慶陽公主能想到的,皇后自然也早就想到了。
只是想到是自己下詔把玉青時接進宮的,心口就不受控制地開始發堵。
她意味不明地半合眼帘淡淡地說:「不得胡言。」
「萬春宮中的貴妃連日來身子病痛不爽,太醫院的太醫束手無策,只得是請欽天監的人占星問卦。」
「是欽天監的人說此女可助貴妃病癒,本宮這才下旨把人召進宮的。」
皇后的解釋有理有據,可慶陽公主卻一個字也不信。
她嗤之以鼻地說:「母后何必說這樣的話搪塞我?」
「欽天監的人說的話,什麼時候能比太醫的藥還頂用了?」
「藥鋪我說,貴妃就是怕自己無福早死,想搶著在自己還吊著一口氣的時候把那個瘋子的婚事定下。」
她說著眼裡就不可控制地閃爍起點點陰狠,回想起那晚在請月間中發生的事兒,氣得死死地攥住了手中繡帕,咬牙說:「定北侯手握重兵,又深得父皇信任,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膝下的嫡長女更是貴不可言,也難怪貴妃在死之前都還會費這樣的心思謀算。」
不光是要死不死的貴妃惦記,就連那個該死的瑞王世子惦記的也是玉青時!
玉青時到底有什麼好的?!
不等皇后說話,慶陽公主就飛快地壓下了眼中翻騰而起的怒火,故作輕鬆地說:「母后,這事兒您可不能大意。」
「這玉青時聽說是長在鄉野之間的野丫頭,的確是不起眼,可她爹卻不同於常人,這要是讓宣於淵娶了定北侯的長女,可就相當於是把定北侯推向了別人的陣營,這樣的局面對大哥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太子本是庶長子,後皇后由妃扶為一國之母后,有了嫡出的身份,這才被冊封為太子。
雖說太子是慶陽公主的親大哥,可這個大哥到底有幾斤幾兩的本事,慶陽公主心裡比誰都清楚。
但凡不是皇后這些年來殫精竭慮地為他謀算,暗地裡為他拉攏朝臣大眾,太子的位置他根本就不可能坐得穩。
而哪怕是皇后費盡了心思,手中可用的朝臣之力還是太少了。
皇后娘家勢弱,宣於淵的身後站著的是朝中掌握最大兵權的於家,要是真的再讓他得了定北侯的支持,那這滿朝上下的兵權,可都等於全都落入了宣於淵的手中。
朝政之爭,不見兵戈。
可血影閃過之處,處處都是兵權。
掌握了兵權,才是掌握了真正的權利。
慶陽公主深知皇后忌憚的是什麼,也知道太子最怕的是什麼,出口的話雖是不多,可卻一言就扎中了皇后心底最隱晦的忌諱。
皇后比誰都不願讓宣於淵娶了定北侯府的姑娘。
太子也不會願意的。
皇后強行壓下去的煩躁再度被她的話勾起,扶住椅子扶手的手指無聲蜷緊,出口的話卻依舊是不緊不慢的。
「慶陽,你今日是怎麼了?」
慶陽公主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笑著說:「母后這話是怎麼說的?」
「兒臣不過是擔心大哥的地位罷了,除此外還能有什麼想法?」
「當真如此?」
「只能是如此。」
慶陽公主在皇后深深的目光中緩緩一笑,雙手一攤聳肩說:「兒臣這些日子細細想了想,發現母后和大哥說的果然是有道理的。」
「就像大哥說的那樣,兒臣身為女兒家,本來就是要出嫁的,與其等到不知什麼時候被父皇下旨和親,倒是不如嫁了瑞王世子,來日怎麼也是個王妃,還能順帶幫大哥拉攏瑞王的支持,兩者都可得,何等尊貴?」
元宵夜出了那樣的事兒,皇后和太子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安撫她,幫她解決麻煩,反而是看到了她嫁給瑞王世子後可能得到的支持和好處,極力促成這門婚事。
關於瑞王世子行事荒唐的傳聞慶陽公主自己聽說了不少,皇后和太子不可能絲毫不知。
可她的反對和抗爭在這二人的面前毫無作用。
回想起太子曾對她說的話,慶陽公主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恨意,勾著唇角笑了。
「母后和大哥說的對,有了大哥的尊貴,才會有兒臣的尊貴。」
「要是大哥什麼時候稍有不慎丟了這太子的寶座,那兒臣嫁入瑞王府後瑞王世子再無忌怕,豈不是就要如同凌虐其他女子那般將兒臣凌虐至死了?」
眼看著皇后的臉色變了,慶陽公主自心底迅速生出一種報復的愉悅,起身恭恭敬敬地說:「兒臣今日所言若說是有什麼目的,那大約就只是希望大哥能穩坐太子之位,順便能幫兒臣保住自己的性命罷了,畢竟……」
「兒臣是真的很不想被人打死呢。」
「你……」
「母后打點後宮事務繁忙,兒臣就不便在此多叨擾了。」
「兒臣告退。」
慶陽公主無視皇后鐵青的臉色轉身而去。
皇后坐在椅子上氣得長久無言。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了很久,她突然閉上眼說:「派人去把太子叫來,就說本宮有事兒想跟他說,另外……」
「不管是朝臣命婦還是官家女眷,進了內宮就得來鳳儀宮請安,玉姑娘大約是頭一次進宮不知道規矩,故而才忘了這事兒。」
「你去把本宮珍藏的血燕拿兩盒送往萬春宮賞給她,就說……」
「本宮與她生母乃是熟識,若是無事的話,讓她多往鳳儀宮走動,也好讓本宮照拂故人之女。」
無論如何,玉青時都不能嫁給宣於淵。
哪怕是讓她死在萬春宮中,也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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