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心意已決,不管是老夫人還是侯夫人的反對都未能起到理想的效果。Google搜索
玉青霜有心想勸幾句又實在不敢說,只能是在定北侯一日更低於一日的氣壓中默默把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咽下去,盼星星望月亮的終於盼著把飽受磋磨的玉清松如期送回了國子監,能在練武場上響上大半日的喊聲也終於停了。
玉清松不在後院鬼哭狼嚎,所有的人耳根清淨不少的同時,也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只是這種輕鬆絲毫未能影響到定北侯分毫,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誰又都能感受到,定北侯的心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相當極其的不好。
在這種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卻又誰都能感受到的壓抑氛圍中,玉青霜忍無可忍地躥到了唯一算是清淨之所的梅青院。
定北侯跪了半日討來的紫參被歐陽華直接切碎研磨入藥,添入了玉青時吃的方子裡。
再加上精心養了月余,玉青時的臉色看起來雖說還是不多好,可從根子來說恢復了不少,看著精氣神好了許多,總算是沒了那種讓人隨時懸著心的感覺。
她半靠在軟塌上慢悠悠地翻著手裡的書,餘光瞥見玉青霜埋頭吃桌上的點心都騰不出空來的樣子心中好笑,對著連秋說:「那百合蓮子酥雖是清火的,可吃了那麼多隻怕不好克化,你去把熬好的雪梨燕窩端一盞來給她潤潤口,省得一會兒嗆得一嗓子的火。」
連秋忍著笑去了。
玉青霜抓起茶盞灌了一大口茶,拍著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我覺得需要清火的人不是我,是爹。」
玉青時翻書的動作無聲微頓,奇道:「爹怎麼了?」
說起這個玉青霜就是滿肚子的火,調整了一下坐姿歪在雲芝特意給自己拿的小躺椅上,忿忿地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地躥了一肚子火,前些日子揪著玉清松在練武場上泄憤,我本想著玉清松好不容易回國子監了,他大約沒心思再折騰了,可誰知道他不折騰玉清松反過來收拾我!」
玉青霜用力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鬱悶得不行地說:「我今日不過是在奶奶那裡貪吃了幾口點心,他就板著臉數落我,說我別光顧著吃不長心眼兒,吃太多甜膩膩的東西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蒙了眼被人忽悠了。」
「我吃得多怎麼了?」
玉青霜大為受辱,憤怒道:「我吃得多咱家是養不起還是怎麼?」
「我像那缺心眼會被人騙的嗎?再說了,誰閒著沒事兒來騙我啊!」
玉青霜嘴上剛吃沒幾口,肚子還空著又被斥了一番,一時氣不過就梗著脖子頂撞了幾句。
可誰承想定北侯跟把下一年的煙火全吃到自己肚子裡似的,張嘴就給了玉青霜狠狠一頓訓斥。
玉青霜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吃了幾口點心怎麼就是缺心眼兒了,實在氣不過,又怕再被抓著數落,索性就找機會溜到了玉青時這裡躲著。
她怒沖沖地把剩下的茶一口喝光,咬牙說:「依我看爹就是在拿我撒氣!」
「可是惹他生氣的是二房那些人,又不是我,你說他是不是年紀大了火氣也大,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拿我撒氣啊!」
「咳。」
「你咳什麼?」
「爹,您來了。」
玉青霜……
玉青時眼睜睜地看著玉青霜臉上迅速覆蓋上一層哀莫大於心死的灰寂,無奈之下站起來往前走了一小步,笑著說:「您今日怎麼得閒在這時候來了?」
「夫人昨日才讓人給我送了些今春新得的龍井,我讓人給你沏一壺嘗嘗?」
突然出現的定北侯目光深深地看了玉青時和玉青霜一眼,擺手說:「不用。」
「我火氣還沒那麼大,用不著喝茶瀉火。」
半邊身子躲在玉青時身後的玉青霜聽到這話就知道今日只怕是栽了,忍著心悸顫顫地站起來,小聲小氣地喊:「爹,您什麼時候來的啊?」
定北侯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沒多久,就在你說我年紀大了火氣也大的時候。」
玉青霜聽完這句話更是顫得不行了,求救似的朝著玉青時眨了眨眼。
眼裡寫滿了救我救我。
玉青時忍著笑擺了擺身後的手,說:「青霜不過是孩子心性說幾句玩笑話,您逗她做什麼?回頭要是嚇哭了誰來哄?」
「是麼?」
「我瞧她膽兒大得很,倒不像是能被嚇哭的樣子。」
定北侯看著眼前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心裡又是熨帖又是來氣,看著玉青時不動聲色護著玉青霜的樣子,心裡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這麼好的閨女,怎麼就跟那樣萬般行事不忌的人扯上了干係?
玉青時到底知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來歷?
會不會是那人花言巧語哄了她?
這小女兒家的兒女情長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自己這時候阻止還來得及嗎?
定北侯越想越是覺得自己閨女年少不知事受了有心人的矇騙,明明進屋來沒說上幾句話,可眉宇間的黑氣卻以肉眼可見的程度籠聚得越來越深,最後直接形同燒了萬年不曾清洗的鍋底。
黑得看不見底。
玉青霜見了以為他是在生自己的氣,當真是嚇得快哭了,哆哆嗦嗦地就去扯玉青時的袖子。
玉青時看著臉黑如陰雲不散的定北侯也很是奇怪,愣了愣就說:「爹,您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定北侯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末了在玉青時的狐疑和玉青霜的惴惴中繃著臉說:「沒事兒,就是怕你們在家中無趣,給你們請了個戲班子。」
玉青時???
玉青霜?????
什麼?
向來好熱鬧的玉青霜小心翼翼地從玉青時的身後探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定北侯,驚訝道:「戲班子?」
「不年不節的,您請戲班子做什麼?」
定北侯目的定定地看她一眼,說:「家裡有錢,請得起。」
玉青霜喉頭一哽無言以對。
玉青時難得的陷入茫然。
雖然定北侯沒像玉青霜說的那般衝著她撒火,可她怎麼覺得,這戲班子是衝著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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