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就不是個性急的人,得了這麼個回答也不意外。Google搜索
她說:「腐了多少年的肉,想一次剜去自是不易。」
「你前頭這麼些年一直都在邊疆駐守,我深居內院久不問事,偏生你夫人是個撐不起大場面的軟和性子,比起二房三房,大房的威勢的確是弱了些,大約也是為此才會讓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不過既是及時察覺了,那就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往後多多留心就是了,還有就是既然開始查了,就得查個徹徹底底清清楚楚,事無巨細一定都得查明白了,在刀子落下去之前,也得讓人死個透徹,否則容易落了不必要的口實。」
「莫須有的罪名,咱家可不擔。」
老夫人話柔且慢,可字裡行間充斥著的寒意卻讓人無法忽略。
侯夫人管不住事兒,壓不住人,定北侯不在府上的這些年,二房三房藉助著定北侯在邊疆打下來的威風,在汴京紮根盛長,不知出了多少風頭。
以至於如今連嫡長女的渾話都有人敢在府上肆意地傳了,可見大房雖是頂著門戶,卻不見得能有二房三房的主子們得人心。
要想讓這府上往後都清淨太平,大動一次筋骨是必然的。
定北侯領會到老夫人話中深意,輕輕垂首說:「您說的我記住了。」
老夫人摸著佛珠輕輕地笑了。
「如此甚好,畢竟這府上的正頭主子到底是誰,還是要讓人睜大眼看清楚才好。」
老夫人和定北侯敘話的期間無人敢擾,伺候的下人也只敢遠遠地站在遠處候著。
說完了正事兒,老夫人就想起了自己今日的來意,由定北侯親自扶著準備進去看看玉青時學得到底怎麼樣。
這兩個教導禮數的嬤嬤,是老夫人舍了臉面親自入宮去皇后娘娘跟前求來的。
在宮中待了一輩子的老人兒,不論是大小禮數還是對汴京世家的了解都遠超常人,有這樣的人教導玉青時,效果定是比尋常人好的。
內院中,玉青時正在嬤嬤的指點下雙手貼腹緩步向前,頭頂還頂著一盞裝滿了水的茶碗。
她背對著長廊的方向往前走,也沒看到門外來了人。
定北侯抬起手示意四周的人不必出聲,靜靜地看著穩步向前的玉青時唇邊不禁散出了淺笑。
老夫人看著也很是滿意,也沒出聲,對著另一個嬤嬤頷首致意,把人叫到了邊上來問話。
教導嬤嬤在人前板著臉很是威嚴,對著玉青時本人也是不假辭色,可到了老夫人面前卻是滿臉堆笑。
說起玉青時,眼裡的滿意更是怎麼都遮不住。
聽她不住地夸玉青時如何出挑,饒是老夫人也撐不住笑出了聲。
「我這不成器的孫女兒當真還行?」
「哎呦,您這就是過分自謙了。」
嬤嬤笑著說:「奴婢在您面前不敢托大,可也是被各家的貴人請到家中看過不少貴女的,奴婢這麼跟您說,大小姐一點就透,不管是儀態還是禮數都十分到位,放在哪兒都得是拔尖兒的,錯不了。」
接連聽到了肯定的話,縈繞在老夫人心頭多日的擔憂終於緩緩散去,臉上的笑也深了不少。
她跟嬤嬤細細地說了一會兒話,又跟著定北侯陪玉青時坐了一會兒,臨走時聽到定北侯說:「對了,京郊莊子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你想什麼時候陪著你秦家奶奶過去?」
玉青時想了想,說:「明日便走吧。」
秦元寶和春草已經於前兩日分別被送到了各自讀書的地方,她親自去看過,秦家小院內的事兒也都安排好了。
後日就是瑞王妃壽辰,府上眾人都要出門賀壽,她趕著那時候出去太過招眼了。
定北侯聽了沒說什麼,只是點頭說:「那你今晚讓身邊的人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收拾好,明日等我下朝回來,我就送著你們過去。」
玉青時本想說不用,可話還沒出口老夫人就說:「這樣很好。」
「雖說也不算多遠,可你到底是第一次去,還帶著你秦家奶奶,有你爹跟著去走一趟比較合適。」
京郊藥泉莊子上全都是皇家的下人,見慣了來往的貴人,心裡不見得會把玉青時這樣的小姑娘當回事兒。
有定北侯親自跟著去,那自然是不同的。
玉青時想想也覺得不錯,笑著點頭說:「謝謝爹。」
定北侯的目光愈發柔和,說:「行了,去好好歇著,明日我來接你。」
送走了定北侯和老夫人,玉青時也因明日要出門的事兒獲得了短暫的休息。
她靠在軟塌上翻著手裡的閒書,時不時看一眼正在來回忙著收拾的冬蟬等人不禁有些好笑。
「只是去京郊莊子上住一段時日,那麼什麼也都是備好了的,哪兒至於收拾這麼多?」
正忙著把一套茶具收在箱子裡的雲芝聽了,滿臉不贊同地說:「姑娘您這話可就是說岔了,哪怕只是住一日,您該有的東西也是必不可少的,萬一莊子上備的不合您的心意,那豈不是奴婢等人沒伺候周到的過錯?」
捧著衣裳往箱子裡裝的彩衣也跟著連連點頭,顯然很是贊同雲芝的說法。
就連一向話不多的連秋都說:「姑娘性子隨和,這原本是好事兒,可有些事兒,您的身份就不是不可將就的,要是咱們帶的東西少了,被那起子嘴上不把門的小人見了,說不定背后里還要編排出什麼不中聽的閒話呢。」
府上關於玉青時的閒話就跟天邊的風似的,一直就沒斷過。
她本人不在意,可身邊的幾個大丫鬟聽了心裡卻都不是滋味。
她們伺候玉青時的日子不長,可也算是摸清楚了這位主子的脾性,話不多,事兒也少,雖是冷清,可實打實是個隨和好伺候的主兒。
這樣的主子比起別的來不知好了多少,才華品貌半點不比人差,憑什麼被人指指點點的非議?
那些沒影兒的傳言,怎麼就能往玉青時的身上套呢?
見玉青時不說話,冬蟬怕她聽了這話心裡不舒坦,趕緊說:「人嘴一開一合,自是說什麼的都有,姑娘何必把這些無用的渾話往心裡放?」
「話說回來,您之前讓奴婢去打聽的事兒有消息了,您可要聽聽?」
秦元寶去的是國子監,由定北侯親自打點,玉青時半點沒插上手。
可春草去的地方是玉氏的家塾,在裡頭的多是些來自玉氏嫡系或是旁系的小姑娘,就連三房的玉雅竹也在。
春草去頭一日的時候她不放心,自己親自把人送了過去。
可總不好日日都去看,否則也實在不像樣。
兩日沒能得著消息,她心裡掛著不是滋味,索性就讓冬蟬去打聽了打聽。
聽冬蟬提起,她來了些興趣,笑著說:「春草情況怎麼樣?」
「可還適應?」
冬蟬見她來了精神心裡歡喜,語調也多了幾分歡快,笑吟吟地點頭說:「有您的囑咐,家塾里的先生都很盡心,秦小姐之前一直都是您親自教的,比起其他的姑娘雖是底子弱了些,可本身天資極好,奴婢瞧先生那樣子是很滿意的。」
「季先生還讓我給您傳話,說以秦小姐的天分,要不了多久興許就能趕上其他姑娘的進度,伺候秦小姐的下人也很仔細,讓您千萬別擔心。」
玉青時聽完唇邊的笑意深了不少,捏著書重新靠回去,說:「那就好。」
春草和元寶在城中好好讀書,她陪著秦老太去京郊住一段時間,正好能避開後日的波折。
等她回來時,瑞王府的鬧劇,想來也該是到了落幕的時候了……
只盼著,萬眾矚目的瑞王妃壽辰之賀別鬧得像上輩子那般不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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