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宣於淵無理由的偏愛,安分守己四個大字落入皇后眼中時,無異於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直接抽到了臉上,疼得她險些沒能支撐住自己往日的從容。Google搜索
前來送字的太監見狀難免有些氣短,可還是硬著頭皮說:「娘娘。」
「皇上說三皇子殿下的年歲不小了,當以大婚之事為主,不該為別的事兒分心。」
「殿下的婚事,皇上的心裡已經有安排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不需要誰多管閒事。
管好自己就行了。
皇后死死地攥著掌心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膝頭翻湧的怒火,擠出一絲不帶猙獰的笑,說:「本宮知道了。」
說完她也沒假手於人,親自把皇上賞的字收了起來,還讓宮女給來送東西的太監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太監捏著荷包有些赫然,等皇后再開口時,語氣就熱絡了不少。
「娘娘可還有別的吩咐?」
皇后面露疲憊地笑了笑,無奈道:「吩咐倒是談不上,只是想跟公公打聽個事兒。」
「聽公公的意思,皇上似乎對三皇子的婚事有了安排,可知是誰家的姑娘?」
不等公公答話,皇后就苦笑道:「皇上定了的事兒,本宮自然是沒什麼想法的,只是這兒女婚事自來繁瑣,皇上拿定了方向,剩下的小事兒都得由本宮操持打理,本宮若是能早些知道是誰入了皇上的眼,來日也少幾分手忙腳亂。」
「公公若是方便,那就說上一嘴,要是實在不便,不說也不礙事的。」
皇后這話說得在情在理,沒半點仗著自己的身份為難人的意思。
懷裡還揣著個大荷包的太監遲疑一瞬,看起來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咬了咬牙說:「不瞞娘娘說,這事兒皇上還真提過。」
皇后聞言無意識地抓住了袖口,輕聲道:「是誰?」
小太監一臉肅然,掰著手指頭連著數了好幾個侯爵府王府的名字。
這個人家都是在汴京城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教養出來的女兒更是各個優秀。
但據皇后所知,就這小太監剛剛說的其中好幾個都是早早就定了親事的,根本就不可能入皇上的眼。
這小太監是在故弄玄虛地耍她!
皇后眼裡的希冀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說話的小太監卻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似的,正色道:「照皇上的意思,門戶低的姑娘配不上宮中的殿下,未來的皇子妃定然是要從公爵府中選的,只是這汴京城中多高門,高門大戶的姑娘各有各的好,一時只怕是還挑不出來,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找娘娘幫著拿主意呢。」
許是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皇后的不悅,小太監聳了聳肩膀,一本正經地說:「娘娘是殿下的嫡母,婚姻大事兒自然也是要尋您給做主的。」
吧嗒吧嗒說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皇后用力閉了閉眼沒讓自己失態,笑得一臉溫和。
「今日之事多謝。」
小太監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脆生生地說:「娘娘有用得著的地方,只管叫奴婢就是。」
「奴婢定然是知無不言的。」
「好。」
皇后怕這嘴裡沒一句實話的小太監再說上幾句自己就會控不住怒氣,轉頭看了身後的宮女一眼。
大宮女會意,滿臉笑意地親自領著小太監走了出去。
等人走遠,皇后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摔了桌上的茶盞。
「放肆!」
她是後宮之主,是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
可現在不光是皇上打她的臉,就連皇上跟前伺候的小太監都敢不拿她當回事兒!
更氣人的是她為了能爬上這個位置,裝了一輩子的溫婉純良,哪怕是再有天大的不滿也不敢露出半分,生怕會因此惹來皇上的猜忌。
可她難不成要一直裝下去嗎?
皇上今日能為了兩個無足輕重的宮女來踩她的臉面給宣於淵出氣,過幾日是不是就能為了哄宣於淵高興,就把自己兒子的太子之位也讓給他?
宣於淵憑什麼?
就憑他有一個別人都早死的親娘嗎?!
皇后發瘋似的把桌上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看著滿地碎片稍微冷靜了一些,可眼裡充斥著的,還是化不開的妒恨。
那個女人活著的時候,她不得不三跪六叩伏低做小,連帶著自己的兒子也只能生生比宣於淵矮了一頭。
可那個人早就死了,還活著的人是她。
她還活著,她的兒子才是太子。
那個女人留下的孽種,就必須死……
皇后急促地喘息幾下強行平復心中翻騰的怒火,等送人的大宮女回來時,除了滿地的碎瓷片外,在皇后的臉上已經絲毫看不出發怒的痕跡。
大宮女對地上的這一地狼藉習以為常,默默抿緊了唇走上前,低聲說:「奴婢稍微打聽了一下,貴妃宮裡不久前給皇上送了一盞湯,送湯的人剛走不久,皇上就讓人往春和宮來了。」
也就是說,皇后今日所得的羞辱,與貴妃有著分不開的干係。
皇后扯著嘴角泄出一聲冷笑,咬牙說:「本宮就知道是她。」
除了貴妃,這滿宮中還有誰敢這樣明目張胆地跟她作對?
大宮女怕皇后氣得狠了,正絞盡腦汁地想勸說的言辭,可不等她開口,就聽到皇后陰沉沉地說:「貴妃此舉肯定不只是為了噁心本宮一遭,她還想藉此為三皇子鋪路。」
宣於淵初回汴京,不論是在朝中的聲望還是本身的才幹幾何都無人可知,再加上太子年長,又穩坐儲君之位多年,朝臣不會貿然與他接觸,就算是宣於淵有意招攬,也不會有人敢冒著開罪太子的風險跟他來往。
可如果宣於淵能得了皇上的偏寵,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畢竟太子仍然只是太子,皇上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那些歷來都是牆頭草的大臣,當然會更偏向於皇上喜歡的人。
皇后迅速冷靜下來,沉聲說:「太子白日裡跟本宮說起一件事兒,本宮當時還沒太往心裡去,可貴妃步步緊逼,本宮倒是不得不多想幾分了。」
大宮女聞言愣了愣,奇道:「娘娘是說,設法讓人把三皇子有瘋病的事兒傳出去?」
皇后冷笑著看她一眼,譏諷道:「誰說是傳?」
「他有瘋病是人盡皆知的事兒,眼下雖是沒犯病,可誰知道一個瘋子什麼時候會炸?」
「想個法子,讓把這事兒強行忘了的人再想起來就是,記得做得利索些,別讓人抓住尾巴。」
「在三皇子大婚入朝之前,一定得把他是個瘋子的罪名給他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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