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乾乾淨淨

  宣於淵去春和宮請安的時候是獨自一人前來。Google搜索

  臨走時,身後卻多了兩個尾巴。

  他也沒避諱的意思,甚至沒按規矩讓連翹和連歡去等著自己,直接帶著這兩人就去了貴妃宮裡,似有張揚之意。

  得知宣於淵入宮後,貴妃就強忍著焦急等著。

  如果不是怕犯了規矩惹忌諱,她甚至想去皇后的宮中打聽打聽情況。

  千等萬盼的,好不容易聽人通稟說三皇子到了,可不等宣於淵進門,聽到後頭的兩句話,貴妃娘娘臉上的笑立馬就散了大半。

  她冷著臉說:「皇后給淵兒賞人了?」

  柳嬤嬤低著頭嗯了一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聽說是兩個姑娘,各有各的奇技,很有伺候人的本事。」

  貴妃娘娘聞聲冷呵,扯著嘴角露出個冷笑,咬牙道:「她倒是著急得很。」

  宣於淵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邊關,就算是暗中抵京,那也小心避開了旁人耳目,除了皇上和貴妃外誰也不知情。

  如今人可算是回來了,皇上還沒表示,皇后倒是先迫不及待地往宣於淵手裡塞了兩個姑娘,這是生怕宣於淵成婚了就不好再往裡塞人了?

  貴妃忍無可忍地咬住了牙,冷聲說:「淵兒就這麼把人收下了?」

  「他就沒找個由頭拒了?」

  宣於淵在皇后宮裡被養成了瘋子,好不容易甩脫了皇后的控制在外長大。

  如今回來了,就又被皇后往手裡塞了兩個燙手的玩意兒。

  這算怎麼回事兒?

  皇后宮裡隨便找只螞蟻出來的心都是髒的,從春和宮出來的人,那是能隨便接的嗎?!

  柳嬤嬤注意到她的臉色難看,忍不住低聲說:「娘娘,不管怎麼說,皇后娘娘都是後宮之主,也是殿下名義上的嫡母,長者賜不可辭,殿下大約也是推脫不過了。」

  否則以宣於淵的性子,他怎麼會在把人收下後帶著在宮中四處亂竄?

  貴妃娘娘艱難壓下怒火沒說話,等宣於淵進門的時候,看著臉色也很是不好看。

  老嬤嬤眼觀鼻鼻觀心,抿著唇對宣於淵全了禮數,大手一揮帶著殿內所有伺候的人全都走了出去。

  四周沒了人,宣於淵也懶得講究那些俗禮,隨手把臉上冷冰冰的面具摘下來放桌上一放,笑眯眯地就要去攙貴妃的胳膊。

  他獻媚又討好地叫了一聲:「姨母。」

  貴妃娘娘心裡繃了萬千火氣,在宣於淵還沒進門之前腦中轉過無數種想打人的衝動,可被這聲刻意放軟了的姨母一叫,眼前就仿佛出現了一個瘦得可憐渾身拎不出二兩肉,唯獨眼睛大得驚人的小崽子。

  當年的小崽子迎風沐雨地長大了。

  隨隨便便一伸手,就差不多能把她整個人都環在攙扶之下。

  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貴妃娘娘狠狠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湧的無數怒火,用力在宣於淵比自己還寬大了許多的手背上糊了一巴掌,沒好氣地說:「少跟我來這套。」

  「聽說你從春和宮中領出來了兩個人?」

  「還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宣於淵領著人在宮中走動的時候,就知道消息會傳到這裡來。

  聞言倒是也沒多意外。

  他扶著怒不可遏的貴妃娘娘去上首坐下,仗著四下無人,也懶得講究多的,直接盤腿在地上的毯子上一坐,點點頭說:「對。」

  「你還好意思說對?」

  貴妃娘娘大驚之下面露不滿,怒道:「春和宮的人你也敢要?」

  「你就不怕自己什麼時候再瘋了?!」

  「這事兒是能馬虎的嗎?」

  貴妃性子火爆,說的話也不多好聽。

  可哪怕是含著怒的,這話入了宣於淵的耳朵都是春風悅語之言。

  他不以為意地咧嘴一笑,淡淡地說:「本來是不想要的,可皇后先拿了一堆畫像給我選,說是想給我選個皇子妃,皇子妃的人選我心中已有定數,伺候的婢女倒是不好接連推辭了。」

  皇后賞人,是為表慈母心腸。

  他反覆推拒,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不珍惜長輩心意。

  故而哪怕心中不滿再甚,他都不能直接拒絕。

  貴妃娘娘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愣了愣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混帳。

  盯著宣於淵婚事的人太多,唯一能下定論的人就是皇上。

  皇上不發話,皇后也做不了主。

  她想給宣於淵選皇子妃是幌子,想藉口往宣於淵身邊塞人才是目的。

  宣於淵還沒封王,也暫時還沒王府。

  因為是成年皇子,不方便再住在宮中,得了皇上的授意,目前暫時住在宮外的別宮裡。

  別宮經營多年,裡頭的人手都是皇上和貴妃多年精心選出來好手,別的不說,起碼對宣於淵是一等一的忠心,里里外外被打造得跟鐵桶一般,外頭的人輕易插不進手,內院也是絕對的乾乾淨淨。

  可皇后一旦開了賞人入後院的先例,往後宣於淵住著的別宮裡還能有清淨?

  今日推脫不掉領回去一個,明日領回去兩個。

  一來二去的,正兒八經的皇子妃還沒進門,後院就得多出不少亂七八糟的人。

  這滿屋子來歷不明的鶯鶯燕燕,讓未來的皇子妃作何感想?

  宣於淵睡覺的地方都被人滲進去了,哪兒還有什麼安全可言?

  往往不起眼的,又最能壞事兒的,就是後院中的女人。

  貴妃娘娘越想越是心驚,臉色大變之下立馬就站了起來,說:「不行。」

  「這兩個人不能跟著你回去。」

  宣於淵拉住要往外走的貴妃娘娘,好笑得彎了眼角。

  「姨母別著急。」

  貴妃娘娘大怒:「我怎麼可能不急?!」

  「你正是該議婚的時候,眼下如果開了這樣的先例,等議婚的時候傳出去的多不好聽?!」

  就算是皇子王爺,那也沒有在正妃入門前就養了一屋子鶯鶯燕燕的規矩。

  這是對未來皇子妃的不敬!

  宣於淵支棱起半邊身子有些艱難地把炮仗似的貴妃娘娘摁回座位上,忍笑道:「您擔心的我都知道,但是這事兒真的不必太著急。」

  面對貴妃娘娘不滿的瞪視,宣於淵慢悠悠地說:「我往後常住宮裡,宮外的人對我沒什麼影響。」

  貴妃娘娘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第一反應就是皺眉。

  「胡說。」

  「你都多大了,怎麼可能常住在宮裡?就算是你父皇同意了,那……」

  她說著語音微頓,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

  「你什麼意思?」

  宣於淵漫不經心地剔了剔指甲縫裡不明顯的灰塵,輕笑道:「父皇命我明日去龍騎衛上職,按規矩,龍騎衛的侍衛需十二個時辰在宮中待命,不需出宮。」

  把人扔到宮外,他久居龍騎衛住所,前後兩者碰不上面,彼此之間毫不衝突。

  只是玉青時歸京在即,這樣噁心人的玩意兒自然不能長久留在手裡。

  否則別的不說,光是未來老丈人那裡就不好交代。

  宣於淵想了想,杵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皇后剛賞下來的人,也不好直接扔回去,乾脆先放在別宮後院裡養著,等過些時日,我就找個由頭把人送走。」

  識趣點兒就送個活人走。

  不識趣的話,就送個死人去亂葬崗。

  在宣於淵看來沒什麼區別。

  貴妃娘娘先是點頭,可點完頭立馬就說:「不行。」

  「春和宮裡出來的人,放在哪兒我都不放心。」

  「這樣,我過些日子就設法把人弄到我這兒來,放在我的眼皮底下看著。」

  貴妃娘娘琢磨了半晌,覺得如此可行,暗暗點頭後又說:「如果皇后在你父皇那裡說了什麼,你也別管,只管往我身上推,說我看上了那兩個丫頭的手藝,把人弄來我這裡伺候。」

  宣於淵聽完低低地笑了幾聲,懶洋洋地說:「好。」

  「其實我今日還跟父皇說了我心儀的皇子妃人選,父皇同意了。」

  貴妃娘娘聽完眼裡一亮,按耐著激動說:「你真把人找到了?」

  「確定是定北侯府的姑娘?」

  說起玉青時,宣於淵的眼裡閃爍起點點不起眼的柔光,莞爾道:「就是她。」

  「不過她可能還要過段時日才能回來,在此之前如果還有人想往我後院裡塞人,就麻煩姨母了。」

  貴妃娘娘得知宣於淵的婚事有了著落,心情大好,聽到這話立馬不假思索地說:「這有什麼?」

  「我回宮就去找你父皇說,你大婚之前不宜沾染男女之事,以免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在正經皇子妃入門之前,你後院的地必須是乾乾淨淨的!」

  宣於淵聽到這話撐不住笑了笑,垂首間眉眼皆是說不出的溫和。

  僅限於皇子妃進門之前嗎?

  那可不一定。

  他精心打造的家,除了玉青時以外的任何人踏進去,都是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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