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他就是個瘋子!

  不等宣於淵開口,皇上就涼絲絲地說:「朕看你是在外頭把心都浪野了,以至於都忘了欺君之罪是多大的罪過。記住本站域名」

  眼看著一言不合自己又要挨罰,宣於淵打了個激靈頭疼道:「父皇,兒臣說的是真的。」

  「您若是不信,大可將定北侯本人尋來問問。」

  宣於淵說得信誓旦旦,皇上心中疑慮也無聲消了幾分。

  可落在宣於淵身上的目光仍是透著不悅的沉冷。

  「淵兒,你可知道用此事跟朕說笑的後果?」

  聽出皇上話中不加掩飾的冰冷,宣於淵扯著嘴角露出個自嘲的笑,淡淡道:「兒臣不敢。」

  「你……」

  皇上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罷了,你既然是心中有數,朕就姑且再給你留些時日。」

  「你許久不曾回宮,皇后問起過很多次,她很擔心你,一會兒記得去給皇后請個安,順便再去看看你姨母。」

  皇后是宮中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按理說宣於淵應當尊稱一聲母後。

  可在此事上,皇上從未逼過他改口。

  他始終都是尊稱為娘娘。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和姨母,二者孰輕孰重從字面意義上就能輕易分出。

  宣於淵對此沒什麼異議,難得恭敬地點頭說了好。

  皇上重新坐在圈椅上,盯著空白的明黃聖旨,若有所思地說:「這段時間唐林跟著你,相處得怎麼樣?」

  宣於淵想到號稱沉穩大氣的唐首領數次面露崩潰的場面,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唐首領對兒臣很是看顧。」

  「相處尚可就行。」

  「朕會吩咐唐林,明日你就去龍騎衛上職吧。」

  皇上說完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先在龍騎衛待幾個月,等時候差不多了,就收收心思準備入朝。」

  「朕年紀大了,你也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了。」

  宣於淵聽到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含混不清地笑了幾聲,漫不經心地說:「兒臣遵旨。」

  「跪安吧。」

  宣於淵前腳剛走,皇上後腳就把唐林叫了過來。

  唐林在宮外被氣到跳腳是什麼樣子皇上不曾見過。

  可他在皇上的跟前,一直都是穩重的。

  他跪在地上將跟著宣於淵這段時間的事兒說了個大概,巧妙地隱去了宣於淵曾兩次被玉青時下毒手的事兒,做了最後的陳詞總結。

  皇上聽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樣的情形在過去也時有發生,唐林神色不動地繼續跪著,跟宣於淵哪怕是跪著也透著一股懶散的姿態相比,他簡直挺拔得像一桿長槍。

  而這樣的姿態,才是宮中最常見的。

  宣於淵是個撞破了所有平衡的異類。

  皇上心情複雜地閉上眼呼出一口氣,淡聲說:「朕聽聞,定北侯府失蹤多年的嫡出長女有消息了?」

  唐林面色如常地點頭。

  皇上眯起了眼,微妙道:「你見過?」

  唐林遲疑一瞬,硬著頭皮點頭。

  不但見過,還在那位姑娘的身上受足了驚嚇。

  皇上見狀無聲一笑,玩味道:「出身尚可,可到底不是在侯府長大的。」

  「你覺得這樣一個長在鄉野的姑娘,能看管好偌大的王府嗎?」

  這話皇上問得隨意,可內里的深意卻驚得唐林的後背浮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如今已經封王的皇子有二,二皇子和四皇子。

  可這兩位王爺,府上都是有王妃的,自然不需多的。

  這相當於是在問,玉青時是否配得上宣於淵。

  唐林不動聲色地放輕了呼吸,斟酌了片刻才謹慎道:「卑職與那位姑娘只是匆匆一面,只怕是答不好陛下的話,只不過……」

  「聽聞原本的侯夫人是名動汴京的人物,定北侯亦是人中俊傑,如此父母延續下來的血脈,想來也是不會差的。」

  「是麼?」

  皇上摩挲著腰間的玉佩低笑出聲,沒追究唐林打馬虎眼的取巧之徑,只是說:「明日三皇子就會去龍騎衛上職,他身無寸功,又沒什麼功績,不必特意關照,照規矩辦事即可。」

  龍騎衛多是世家子弟,只隸屬於皇權。

  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規矩自然也與外頭的不太相同。

  不特殊關照,就意味著宣於淵甚至分不到一個單獨的小臥房,只能去跟人擠大通鋪。

  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裡頭的老人打壓。

  這是龍騎衛中約定俗成的規矩。

  可這規矩,適用於別的世家子弟,能適用在皇子身上嗎?

  唐林心念一轉大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低聲說:「那三皇子的身份可要隱瞞?」

  三皇子早年間得大師點撥,說需在身上留彩繪,成年之前面上覆面具遮住真容才可少些坎坷。

  故而宣於淵在宮中走動時,除了在皇上和貴妃面前會把臉上的面具摘下,其餘人幾乎都不知道三皇子到底是長什麼樣。

  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只要把那個顯眼的面具摘掉,隱瞞身份並不是難事。

  皇上捏著狼毫筆想了想,落筆在紙面上落下一個大大的忍字,說:「瞞著吧。」

  「龍騎衛中不看家世,全看本事。」

  「他若是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就算是受些打壓折辱也是應當的。」

  唐林心中一定,叩首應是。

  宮中無秘聞。

  宣於淵在御書房待了快一個時辰的事兒,很快就跟長了腳似的傳遍了宮中四處。

  皇后的春和宮中,太子聽完來人的稟告氣得摔了一個茶盞。

  在他更失態之前,皇后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揮手示意殿內的人都出去,半合著眼說:「太子,你打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喜歡你的弟弟嗎?」

  「弟弟?」

  太子尖銳地喊出了聲,紅著眼說:「那就是一個瘋子!」

  「他算什麼東西?也配說是我弟弟?!」

  「閉嘴!」

  皇后不滿地朝著太子身上扔了個小巧的金桔,趕在太子說出更離譜的話之前冷聲道:「皇上三令五申地說過,誰也不許再提當年之事,他的瘋病是宮中忌諱,你知不知道這話如果讓有心之人聽到了會惹來多大的麻煩?」

  宣於淵當年瘋得實在不成樣子。

  宮中親眼見到的人不在少數,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看到那一幕的人早都在皇上的暗中處理下變成了地下的亡魂。

  如今還知道這事兒的,誰都避諱極深,生怕一言不慎會惹得皇上動怒。

  太子身為儲君,若是讓人知道他是這麼說的,誰都不知道會惹來怎樣的後果。

  太子攥著砸到自己身上的金桔堪堪冷靜了些,可還不等他從心煩意亂中抽神,外頭就有宮人來報。

  「娘娘,太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來給娘娘請安了。」

  太子聞聲怒目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皇后忍著煩躁吸了口氣,說:「太子去後頭靜會兒,把三皇子請進來。」

  「母后,我……」

  「進去!」

  皇后面露怒色,用力指了指後殿的位置,咬牙說:「不想讓人看到你這副嫉妒得紅了眼的樣子,就立馬進去!」

  「三皇子到!」

  太子滿臉不忿還想說什麼,聽到門外的通報聲狠狠地咬住了牙,用力一甩手轉身走進了後殿。

  皇后強壓怒火摸了摸繡著精緻鳳凰圖樣的袖口,再抬眼時面上已經布滿了柔和的笑。

  看到一個比太子還高大了不少的身形邁步而入,不等宣於淵下跪行禮,她就先紅著眼站了起來。

  「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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