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了一大腳,一大早就開始作妖的宣於淵總算是老實了。記住本站域名
為了防止自己再被玉青時下黑手,他甚至很謹慎地都沒再往玉青時的跟前湊。
耳邊少了不斷響起的聒噪,玉青時只覺得鼻尖的空氣都清新了幾分,插秧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放水入田,分行插秧。
一束束青翠的秧苗被插入水下的泥地里,從後往前看,綠油油的一片讓人見了心裡就很是歡喜。
時至正午,春草來地里送午飯。
玉青時把累得不輕的老太太扶到地埂邊上坐著休息,自己準備再去忙活兒時,雙腳還踩在泥水裡的宣於淵就對著她招了招手。
「遲遲!」
玉青時忍著不耐皺眉看他。
「做什麼?」
宣於淵被她強忍的怒意逗得抖了抖肩膀,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隔空指了指她頭上的帽子,說:「你在那邊樹蔭下躲躲,把帽子給我用用。」
「我……」
「春草!」
「把你姐姐頭上的帽子給我扔過來,拉著她去歇會兒!」
見玉青時不太情願,宣於淵果斷改變策略,迅速把春草策反到自己的同一陣營。
春草一貫是聽玉青時的話的,可有時候有些事兒,她也很有自己的主張。
宣於淵的話剛說完,她就笑著把他要的帽子給宣於淵扔了過去,左手拉秦老太,右手拉玉青時,說:「姐姐,你都忙活一上午了,歇會兒吧。」
「你和奶奶去那邊樹蔭底下涼快會兒,幹活兒的事兒不著急。」
玉青時一時沒防備,被她拉著到樹蔭底下站定,回頭望向宣於淵的目光透著說不出的複雜。
「你不歇會兒?」
宣於淵胡亂把草帽往自己頭上扣好,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我沒事兒。」
見玉青時還要動,他警告似的舉起食指衝著她的方向點了點,臉上泛著的笑比起空中的太陽也不遑多讓:「老實歇著,一會兒我餓了過去換你。」
玉青時剛抬起的腳步微微一頓,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烈日當空,就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是熱的。
家裡的男人們都在抓緊著幹活兒,手上不敢閒。
受不住烈日的姑娘婦人們,大多都選擇暫時去陰涼處避避日頭,三五成群地聚在樹蔭底下說笑打發時間。
秦老太在村子裡人緣好,一坐下來身邊就都是些聚過來的老太太。
玉青時和村里人說不上什麼話,又心煩意亂地受不住聒噪,索性就自己找了個角落坐著。
她在的角落是個不大的矮樹叢,背對著來歇陰的村民,抬頭望去正好能看到在水田裡的宣於淵。
那人生來就比別人高了一個腦袋,彎腰時大約也要比別人多費幾分力氣,不一會兒就要挺直了腰板揉一揉,俊美得過分的五官全都擰巴到了一起,可見是不太舒服。
可攥著一把拖泥帶水的秧苗,卻不見半點嫌棄和厭惡,認真得很,再折騰也沒想著偷半點奸滑。
跟早上那個嬉皮笑臉叨叨叨個不停的人找不到一點相似之處。
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
玉青時吶吶地望著不斷在水田裡奔來奔去的人影,喉頭微哽正想站起來叫他歇會兒,可人還沒動,就聽到樹叢的背後傳來了不算隱蔽的低語。
「你看你看,就是那個還在地里的幹活兒的。」
「那就是你說的於淵?」
聽到熟悉的名字,玉青時的動作無聲微滯,鬼使神差地頓住了沒發出半點聲響。
在樹叢後偷偷往地里看的人顯然也沒注意到樹叢後頭還坐著個人,自顧自地說:「對啊,是不是長得很俊?」
另一個聲音說:「是生得俊,比咱們村裡的小伙子俊多了!」
「哈哈哈!」
「我今早上還遇上他去挑水來著,一手拎個水桶一點兒都不晃,輕輕鬆鬆地就回去了,人家不光是眉眼生得俊朗,就連力氣都比一般人大了不少呢!」
「你說這麼俊的一個小郎君,怎麼偏生就看上了玉青時那個瘋子?」
「玉青時除了那張臉勉強能看,還有什麼好的?他難道就不怕玉青時哪日發了瘋,拎起柴刀要砍他麼?」
「你怎麼知道他看上的就是玉青時?」
「我怎麼不知道?」
提起話頭的那女子嫌惡地呵了一聲,小聲說:「他之前受傷的時候就住在玉青時家,那是村里安排的,倒是也說得過去,可現在傷都好了,還在玉青時家住著,又是挑水又是打柴下地插秧的,這麼勤快,這不是看上了玉青時還能是圖什麼?」
說話的人極為看不上玉青時,鄙夷滲入了字裡行間,譏誚道:「我覺得他說不定就是受了玉青時的矇騙,這才心甘情願地幫著幹活兒,玉青時眼高於頂,哪兒看得上這種沒來頭的窮小子?」
「她先哄著這個冤大頭把活兒都幹完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攀上高枝兒就得一腳把他給踹了!」
「你小點兒聲。」
另一個人捂住說話那人的嘴,侷促道:「玉青時雖是不和咱們來往,可無憑無據的,這種話可不能瞎說。」
「我怎麼就是瞎說了?」
「我娘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這還能有假?」
「玉青時就是仗著自己生得好看,才狐媚得男人圍著她打轉,要是……」
「要是什麼?」
說話的人顯然沒想到樹叢後竟然藏著本人,見眼前突然多了個人,嚇得面色大變互相抓住對方的手說不出話。
玉青時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們一眼,淡淡道:「無憑無據的事兒的確是不能瞎說,說多了不知什麼時候就遇上了真鬼,還是小心些的好。」
她說完要走,儼然是沒把這兩個暗地裡嚼舌的小姑娘放在眼裡。
話最多的那個女子見了臉上十分掛不住,衝動之下忍不住說:「什麼沒憑沒據?」
「你要是沒存了別的心思,那個叫於淵的能任你使喚?」
「要不是你勾的他,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幫你幹活兒?」
玉青時背對著她看了毫無所覺的宣於淵一眼,輕呵道:「那你去勾一個試試?」
她回頭看向說話的女子,頗含深意的視線從女子的臉上無聲滑過,被說作狐媚的眉眼間浮現出點點不可捉摸的玩味,悠悠道:「不過話說回來,狐媚也是講天分的。」
「就你這副尊榮,缺了幾分天資,只怕有心也是無力,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忍不住牙酸的麼?」
「玉青時你!」
「我怎麼了?」
玉青時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妙勾唇,笑得很是和氣,可出口的話卻字字扎心。
「不過你要是想試試那也是可的,畢竟於淵力氣大找不到地方使喚,你要是能把他勾到你家地里去幹活兒,那也算得上是你的本事了。」
「有本事你就去試試啊。」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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