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堰在心裡扎了無數個小人的三皇子本人打了個不太體面的噴嚏,眯眼看著列隊站在前方的人,扶正臉上的面具,戲謔地嘖嘖出聲。Google搜索
「唐首領這是來抓本殿的?」
被他稱作唐首領的人嘴角一抽,躬身道:「回殿下的話,臣等奉皇上之命前來,護送殿下前往。」
這個回答在宣於淵的預料之中,他的臉上也沒顯出什麼多餘的意外。
他漫不經心地拍去身上沾到的草,吊兒郎當地說:「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卑職不知。」
「但是皇上吩咐過,不管您要去哪兒,我等也當相隨左右,寸步不離。」
換句話說,皇上不計較宣於淵跑了的事兒,也不在乎他要去哪兒。
但是他得帶上尾巴,不能自己行動。
宣於淵活著的每一日都在試圖挑戰皇上的忍耐極限,知道這是皇上最大的容忍底線在哪兒,倒是也沒多說什麼。
他往唐首領身後那一隊人的身上掃了一眼,眼角眉梢充斥著的都是冰冷的漠然。
「既然是皇命,那定是不可違的。」
「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別壞了我的事兒,否則……」
「我可不像太子殿下那麼好說話。」
唐首領是龍騎衛的老人,見慣了殺人無形的刀鋒劍影。
聽到宣於淵暗藏殺意的威脅神色不變,恭恭敬敬地垂首道:「殿下放心。」
「我等只為護衛您的安全,至於別的,您只當我們是個聾了啞了不會言聲的物件即可,不必理會。」
宣於淵滿意輕笑,勾唇道:「如此甚好。」
「走吧。」
從汴京趕往玉青時在的秦家村,用最快的速度也需兩月。
兩個月……
宣於淵盤腿坐在船頭望著天邊既起的風雲,面具之下的眼底泛起不可說的柔光。
他一走數月,也不知玉青時怎麼樣了。
那小丫頭冷心冷肝冷肺腑,指定是不會想他。
只不過她想與不想又有什麼要緊?
他喜歡的,就一定是他的。
途中風月閃眼而過,與此同時,秦家村的玉青時也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之中。
屋內女子的叫喊之聲大得驚人,仿佛能撕裂凝滯在半空中的空氣把人直接擠壓成空殼。
薛強在這樣的呼喊聲中臉白得像是透過水的紙,因為震動心神的憤怒和悲傷幾乎整個人都抖成了篩子。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玉青時,字字含恨:「遲遲,我自認從未有過對不起你之處,你為何要對我的骨肉下如此狠手!」
不白之冤來得又快又疾,根本不給玉青時任何反應的時機。
她倒吸一口涼氣,咬牙說:「薛強,我解釋過了,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我真的沒推她!」
今日一早,薛強的媳婦兒劉慧慧莫名其妙的就來找玉青時。
春草問找玉青時做什麼,她也不說,只是一味地喊著讓玉青時出來。
玉青時怕驚動了秦老太惹得她動肝火,放下手頭上的事兒走出了門。
可誰知她一露面就出了岔子。
劉慧慧就跟瘋了似的,非說薛家當時有意定的人是玉青時,為何還要去求娶自己來受折辱,拽著玉青時就不撒手,說是要把玉青時帶去薛家。
她這話說得莫名至極,玉青時一點兒理會她的意思都沒有,正想說隨意把人打發走時,剛剛還拽著不放的劉慧慧毫無徵兆地朝著她身上撞了過來。
劉慧慧嫁入薛家不足一月就有了喜,如今肚子也大得驚人。
直挺挺地往前一撞,嚇得玉青時驚呼出聲的同時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
她原本都拉到了,可劉慧慧掙扎著甩開她的手,肚子這地直接咣當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一個懷胎數月的婦人,這麼直接摔下去,幾乎就沒了自己爬起來的可能。
玉青時看著她身下的那一灘刺眼的血跡,遍體生寒。
還不等她回神,不遠處路過的村民匆匆朝著這裡奔來,倒在血泊中的劉慧慧指著她就嘶聲力竭地喊:「玉青時!」
「你為何推我?」
劉慧慧嗷的一嗓子喊完,許是再也沒了力氣,渾身是血地躺著不能動了。
匆匆跑來的幾個村民見了這場景也是六神無主,手忙腳亂地幫著把昏死過去的劉慧慧送回薛家,又緊趕慢趕地去請了赤腳大夫。
大夫進門只看了一眼,就說不成了。
流了這麼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
萬幸是大人的性命沒傷著,扎了針灌了藥,總算是把那一口氣給吊了回來。
薛家夫婦雖是和劉慧慧不睦,可看著她渾身是血被送回來時也是被嚇得魂不附體。
一聽她說是被玉青時推倒的,頓時間一石掀起千層浪,整個薛家都炸開了鍋。
玉青時在混亂中甚至不知被誰抓了一爪子,臉上都多了好幾道刺眼的抓痕。
人聲嘈得刺耳,聲聲都化作了銳利的指責,一字不漏地灌到了玉青時的耳中。
她想著那一灘血,腦子裡亂糟糟的幾乎忘了反抗。
臨時趕來的芳嫂子等人見玉青時被薛家眾人摁得無還手之力,趕緊衝進去把她撈了出來,結果剛拉著人走到門口,就好死不死就正好撞上了趕回來的薛強。
薛強成婚不久就去了縣城做活兒,一直都沒回來。
他知道劉慧慧懷了孩子,滿心期待地等著孩子出生,等著自己當爹。
可現在孩子沒了。
是玉青時害的。
他看玉青時的眼神極為陌生,甚至充斥著揮之不去的恨。
玉青時無所謂旁人怎麼看她,可問題是這事兒根本就不是她做的。
她不可能承認。
聽到玉青時的否認,薛強雙目赤紅地指著屋子的方向說:「你聽到了嗎?」
「我的孩子沒了。」
「他們都說是你把她推摔倒的,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還說不是你乾的?」
「玉青時!」
「你就算是對我有怨,你衝著我來啊!你為什麼對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下手?你殺了我的孩子!」
「你放屁!」
玉青時罕見地忘了自己前世刻入骨子裡的修養,咬牙說:「我說了,不是我推的。」
先前亂成一片她沒顧得上深想,可這會兒被薛強一斥,腦袋仿佛被摁到冰水中浸了一通,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劉慧慧腹中的孩子蹊蹺頗多,不見得真的是薛強的種。
她能瞞一時不可能瞞一時世,等到了月份瓜熟蒂落,總是要露出馬腳的。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讓這個多餘的孩子出生。
再找一個合適的替罪羊,那所有的蹊蹺都會化作無形雲煙,再也不會惹人懷疑不說,甚至還能順帶把視線全都轉移到替罪羊的身上。
她今日去得蹊蹺,到了後說話顛三倒四言語癲狂無序,等有村民路過時,直接不管不顧地往地上摔。
甚至還把玉青時拉她的手甩開。
這不是巧合。
也不是意外。
劉慧慧分明是早就算好了要拿著孩子的命來拖玉青時入水。
玉青時恍惚了半日,直至此時才堪堪意識到自己是中了劉慧慧的算計,咬緊的牙都在無聲打顫。
她本想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竟也算計到了她的頭上。
劉慧慧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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