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書雖是枯燥,可並不需過多體力。記住本站域名
而且徐先生承諾的工錢不少。
若是能把這活兒做好,說不定家中的生計就能得到極大改善。
玉青時怕耽誤進程少賺了銀子,坐下不等多歇會兒就準備開始。
老太太大字不識,也幫不上忙,想著地里撒下去的稻種,閒不住挎著籃子準備下地看看情況。
春草想跟著去幫忙,可剛走到門口就被她推了回來。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透,跟著我去弄一腿子泥幹什麼?」
老太太指了指玉青時在的屋子裡,笑眯眯地說:「遲遲在裡頭抄書,你要是實在無趣,乾脆就去屋裡陪著她,說不定就能幫得上忙呢?」
春草遲疑地回頭看了一眼,還沒說話就被老太太扶著肩膀往前走了一小步。
「在家裡跟姐姐玩兒,好好養著才是正經。」
老太太說完正巧看到有個相熟的大娘走過去,說笑著就出了大門。
春草站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到底是沒敢進屋去吵玉青時干正事兒。
畢竟不管是書還是字,沒一樣是她能看懂的。
萬一幫忙不成反添亂,她的心裡也就更不安了。
春草搓著手四下看了一圈,看到木盆里裝著幾件髒衣裳,眼裡頓時一亮。
這衣裳是元寶回來時帶的換洗衣裳。
頭先忙著吃飯也沒顧得上,這會兒洗了倒是正好。
玉青時在屋裡剛抄了兩行,聽到院子裡響起的水聲,誤以為是元寶回來了在玩兒水,皺著眉走出來就正好看到春草在吃力地擰水。
她無奈道:「不是讓你歇著嗎?」
「那衣裳放著我一會兒會洗。」
春草動作頓了下,不太自在地說:「姐姐,你讓我做點兒活兒吧,不然我……」
「我心裡不踏實。」
「洗衣做飯這種粗活兒我之前都是做慣了的,往後你和奶奶都不必再動手了,全都交給我就行。」
她嘴上說著話,也沒耽誤手上的動作。
麻溜地把衣裳擰得半干,踮腳掛在繩子上拉扯平整,轉頭看著玉青時就笑:「姐姐,你有要洗的衣裳嗎?」
「你換下來,我一起就洗了。」
她積極得很,像是生怕自己手上一時得了閒就惹人嫌。
話說得鎮定,可眼裡閃爍的仍是不自知的忐忑。
玉青時心知她這種惶然一時半刻消除不了,倒也懶得強迫她。
哭笑不得地嘖了一聲,搖頭說:「我沒要洗的。」
「你既然是閒不住,不如……」
「姐姐!」
「我回來了!」
元寶掐著玉青時給的時限抱著懷裡的大風箏撲進家門,一個人愣是靠著本事弄出了十人的動靜,神氣地翹起了看不見的小尾巴,衝著玉青時擠眉弄眼地比畫說:「我們剛剛把風箏放飛到天上去了!」
「放得特別高,飛得比老鷹都高!」
「這麼厲害?」
「那是!」
「王富貴兒也有個風箏,但是他的就是沒有我的神氣,我的大老虎就是最厲害的!」
元寶舌頭底下大概安了個不知疲倦的機簧,一嘚瑟起來就沒完。
跟玉青時說完立馬就對著春草說:「春草,你下次跟我一起去放風箏吧,放風箏可好玩兒了,我的風箏還是……」
「元寶。」
玉青時要笑不笑地敲了敲門框,說:「出門之前我跟你說的什麼來著?」
元寶驚愕地張大嘴啊了一聲,極為不舍地摸了摸懷裡的風箏,說:「不過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我還要練大字呢。」
「明天,明天我叫你一起出去玩兒。」
他自己一個人嘚吧嘚嘚吧嘚的說了半天,也不在意春草一個字都沒接上,叨咕完了小心翼翼地把風箏抱進屋放好,就蹦躂著去洗手。
玉青時看著全身上下每一根頭髮絲都寫滿了無所適從的春草,無聲輕嘆後招了招手。
「春草,你跟元寶一起進屋。」
春草不知道玉青時叫自己進屋為何,可不管玉青時說什麼,她大約都是聽的。
腦子還渾噩著沒能回神,腳就已經先邁過了門檻。
她看著桌面上擺著的紙筆,難掩侷促地站著不敢亂動。
玉青時沒顧得上她,把堆在屋子裡的兩個箱子搬出來,擦乾淨箱子表層的灰,對著外頭說:「元寶,端兩個小凳子進來。」
「好嘞!」
元寶抱著凳子進屋,看到兩個箱子,很是自覺地在每個箱子前各自擺了一個凳子。
玉青時指了指凳子,說:「春草你過去,跟元寶一起坐下。」
「啊?」
春草無措地指了指自己的臉:「我……」
玉青時好笑挑眉:「你什麼?」
「過來坐下。」
率先坐下的元寶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小凳,說:「春草你快過來坐下,先生說過,筆墨不可輕待,每當握筆運筆時,必當先整其坐姿,端其心態,各種細節絕不可疏忽。」
他話說得頭頭是道,可顯然是不理解這話的意思,只是照本宣科。
可能完整背出這麼一段話,可見在村學中也是學到了東西。
起碼不管怎麼說,之前的小泥猴兒算是開了一竅。
玉青時忍著好笑打斷他好為人師的叨叨,說:「少說廢話,寫不好就挨手板子。」
「你現在嘴皮子厲害,到時候挨打的時候別哭著找我求情。」
元寶一聽手板子三個字立馬就板起了小臉,滿臉嚴肅不敢多嘴。
春草忍著不安在凳子上坐下,還沒等亂麻似的腦子清明幾分,面前就多了一張雪白的紙。
玉青時在她面前放下一支筆,說:「少年時光不可多得,也不當揮霍浪費。」
「你現在正是該學筆研墨的時候,別總想著去幹些大人的粗活兒,那些活兒還用不著你們這樣的小娃娃操心。」
「元寶在的村學不收女孩兒,你去也不方便,往後就在家裡跟我習書練字,至於旁的等以後再說。」
玉青時說完,轉頭給元寶吩咐好了今日的任務,站在春草的身後握住她不住顫抖的手拿起筆,在紙上輕輕落下一點墨跡,淡聲說:「只是讀書是個枯燥事,也不多有趣。」
「從今往後你與元寶同責同罰,我提出的要求要是做不到,就都打一樣的手板子。」
「可記住了?」
春草咬著牙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抖著嗓子說:「記住了。」
「姐姐說的,我都記住了。」
玉青時勾唇輕笑,說:「記住了就好。」
「握筆講究虛拳直腕,指齊掌空,就是說手指要實,掌心要空,落筆時橫撇捺點均要有度,力從腕起,不可透紙。」
「你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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