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又接著一碗,不知不覺,老闆端上來的三罈子酒都見了底。
這可將老闆嚇得不輕。
不過是去廚房忙活了會兒,怎麼一轉身三罈子酒都全沒了?
「幾位壯士,別喝了!這酒醉人得很,我這酒家招待了這麼多客人,從沒見過有誰能一連喝下三碗還能保持清醒的,你們……」
「三碗?你這是瞧不起洒家的酒量!」
魯智深此時已經喝得暈暈乎乎的,武松臉上也帶了些紅暈。前者大手一揮,意猶未盡:「其他的酒呢?快拿上來,別捨不得,洒家喝酒銀子管夠,不會虧你的!」
他只當是老闆害怕他們付不起酒錢,才說那番話。
「不是,客官,這不是銀子不銀子的問題!」
老闆哭喪著臉,生怕他們在自己店鋪上有什麼三長兩短,趕緊制止,說什麼也不肯再把酒端上來了。
「不是銀子的問題,那是什麼問題?」魯智深冷臉,擼起袖子想干架,被一旁的武松攔了下來。
「行了,老闆說的有道理,咱把剩下的菜吃了,就趕緊上路吧。」
還有正事在身呢。
魯智深顯然有些不情不願,但作為武松的下級,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悶悶不樂地將碗裡剩的那點酒仰頭倒進口中。
填飽了肚子,一行人繼續上路。
一路上,魯智深興致勃勃,說話都含糊不清了。
「不就是只老虎嗎?要真敢出現在洒家面前,洒家非剝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不可!」
「什麼老虎獅子的,說白了就是個畜生,傷人就該死!」
「我魯智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連人都沒怕過,更別提個畜生了,哈哈!」
武松也有些不勝酒力,但看起來比魯智深鎮定得多,除了臉上浮著一層酡紅之外和平時並沒什麼差別。
其餘二十幾人緊緊跟在兩人身後,越往大山深處走,背後的涼意就越是濃郁。
深山老林里,一聲虎嘯突然傳來。
吼——
眾人瞬間發抖。
「糟了糟了,老虎真的來了!」
「在哪兒啊?」
「在東邊,東邊的那林子裡面!」
「這麼大一隻?萬一要是咬著我,恐怕我的小命就只能葬送於此地了……」
「瞧你那點出息?怎麼腿都抖成篩糠了,武松和魯智深都在這裡,他們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的,我們只需要打下手就行了。」
二十幾個士兵,有的咬緊牙關拿起武器做好了戰鬥準備,有的人則慌亂無比,害怕得直往其他人身後躲。
「老虎?」
魯智深和武松一聽虎嘯,立刻來了精神,酒意也稍稍消散了幾分。
兩人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一隻體型碩大、黃黑相間的巨型猛獸正不懷好意地邁著步子向他們慢慢逼近,一雙吊梢眼裡滿滿當當都是殺氣。
「吼!」
又是一聲氣勢洶洶的虎嘯。
這可徹底把魯智深激怒了。
他脾氣本就暴躁,再加上喝了酒,哪裡容得了這番挑釁?掄起背在身後的戒刀,二話不說就朝著老虎沖了過去。
「你這死畜生,害人性命,胡作非為,還敢在洒家面前囂張?」
「智深兄弟,你可小心些。」
武松渾身肌肉緊繃,同樣做好了戰鬥準備,提醒魯智深注意自身安全,可誰知後者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握著戒刀狠狠朝老虎身上砍去——
「吼!!」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眼神不好,魯智深這一刀打在了老虎背上,不僅沒有擊中要害,反而惹得它又是一陣嘶吼,強勁有力的爪子將戒刀拍在地上,返身朝魯智深一撲。
見狀,武松沒有任何猶豫,衝上前去幫忙。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其餘二十人瞠目結舌。
只見魯智深赤手空拳,兩拳頭打在老虎眼睛處,趁老虎吃痛往後退時,又一腳踹在了老虎下巴上。
武松從側面包抄,一個飛踢踢到老虎肚子上,一下把老虎踢出去兩三米遠,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才試圖爬起來。
武松和魯智深哪裡會給老虎這機會?
不等老虎重新站起,兩人一左一右攻擊而上。
你一拳頭,我一拳頭,前後不過才打了五六下,那老虎嘶吼的聲音便明顯從憤怒變得微弱,半分鐘不到,沒了動靜。
兩人這才停手。
士兵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打死了?」
「不可能吧……這麼大一隻老虎,只是挨了幾拳頭,就沒命了?」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之前見過武教頭和魯隊長在訓練場操練,兩人都力大無窮,尤其是魯隊長,一拳能把十個我都打趴下。」
「太厲害了,難怪能成為民團教練,實至名歸,實至名歸!」
景陽岡百姓苦惱已久的虎患,就這樣被武松等人輕鬆解決。
聽說老虎死了,百姓們紛紛從家中出來,又是送雞蛋又是送豬肉,感激涕零,將武松等人視為他們的救命英雄。
對於村民們的好意,武松心領了,糧食卻一顆沒收。
大家日子都過得夠苦了,他怎麼好意思拿人家辛辛苦苦種植的食物?
武家家裡有的是。
武松回頭朝魯智深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上前,兩人一同輕輕鬆鬆將那老虎屍體扛在肩上,帶著一行人在村民們的感謝和送別聲中離去。
回到陽穀縣,武松抬著虎頭,魯智深抬著虎腰,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老虎?武松居然打死了一頭老虎!」
「有這樣的人帶領民團守護陽穀縣得一方安寧,我在這住著也放心多了,真好,真好啊。」
「不愧是武家出來的英雄好漢,武藝高強,性情耿直,還幫百姓的排憂解難,實在是菩薩降世,普度眾生!」
「後面那名拿著戒刀的壯士應該就是民團里最出色的那隊正,據說他帶出的小隊是整個民團里最優秀的,名不虛傳哪!」
誇讚聲從街頭到街尾從沒斷過,一行人驕傲地挺直了背脊,心中十分自豪。
縣令聽說有人解決了景陽岡虎患,又驚又喜,也匆匆忙忙從衙門跑出親自上街迎接,事後,還命人賞賜了民團五百兩白銀,以示表彰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