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一直在屋子外面守著，從來沒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潘金蓮看著周凡有些蒼白的神色，不由自主擔心起來。
打仗的辛苦，他雖然未曾經歷過，但也有所耳聞。
是不是這一年裡周凡壓力太大，才導致做噩夢出現幻聽？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潘金蓮就更加心疼了。
周凡恢復幾分冷靜。
「可能是夢吧……沒事兒，娘子，大概是昨晚被子蓋的有些厚重，壓著胸口了，我今日讓人換個輕薄點的被子。」
不想讓潘金蓮再為自己擔心，周凡笑了笑，決定把自己剛才的夢境隱瞞下來，暫時不告訴她。
潘金蓮也沒再深究。
沒了朝廷的騷擾，還有妻兒朋友在身邊相伴，周凡的日子過得比原先舒坦許多，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半分鬆懈，大力發展江南。
除了繼續修建原先的水泥樓房，周凡還增添了許多數百年後才出現的社會保障制度——譬如醫療保險、工傷制度……江南百姓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在經過釋義後拍手叫好。
「武值大人真乃神人也，難怪能一路破兵斬將，的確是實至名歸！」
「雖然方臘大人治理城池有兩下子，但顯然是武值大人棋高一著。太好了，這下咱們不用再在戰亂中戰戰兢兢的生活了，天知道前段時間我們一家子是怎麼過來的，連睡覺都睡不踏實……」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眼睜睜看著江南從一片廢墟轉變為繁華的大都市，周凡的心中的成就感自然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就連被俘虜的方臘看了周凡的成果也心服口服，從一開始的憤怒和不甘心逐漸轉為認可敬佩，不再揚言要奪回江南所失城池。
梁山原先那些選擇被周凡暫時關押的英雄好漢們聽說了周凡的事跡後也有些後悔，不少人提出想要跟隨周凡，周凡也照單全收，將他們通通納入了江南境內。
……
炎熱盛夏天氣逐漸轉涼，眼看就到了蕭瑟的秋天。
這天，周凡正帶著武松和魯智深沿著街道巡視，忽然聽見小巷子裡傳來隱隱約約的嘈雜，似乎是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咒罵。
周凡眉頭一皺，向武松和魯智深使了個眼色，湊上去。
「安道全，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是敢不跟我回去醫治宋江，我今天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要了這女人的命！」
安道全？
這名字好熟悉。
周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不是有名的江南神醫嗎？
等一下，他說要讓安道全去給誰看病？宋江？宋江不是死了嗎？
周凡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拿著劍遞給宋江讓宋江自刎的畫面，也記得宋江當時脖頸處的傷口血流如注……
難道宋江活下來了？
這念頭一出現，就像是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驀然一閃。
其實周凡穿越的第一天，便想過這個問題——
歷史可以改變嗎，或者說，歷史可以被輕易改變嗎？
或許他的穿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變更事件始末，但歷史的大方向或許只能朝著既定的方向前進，而宋江身為這大方向中關鍵的一員，頂著「主角光環」，的確不會被輕易殺死。
正思索著，裡頭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別縮在那兒不說話，躲能躲得過嗎？宋江大人傷口在脖子處，又深又長，還有感染化膿跡象，你多耽擱一秒，他就多一分生命危險！」
「安道全，我再最後問你一次，宋江，你救還是不救？」
聽到這裡，周凡算是明白了。
合著宋江當初自刎就沒把自己刀死！
他默默咬牙，談不上多後悔，但也算長了個記性。
當初周凡選擇讓宋江自己了結，只不過是為了在他眾多信仰者面前給他留一份面子，省得以後被哪個偏激的手下給記恨上。
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在宋江抹脖子倒地之後，他也沒有親自上前查看，只是讓人將宋江的「屍體」抬走掩埋。
武松和魯智深也察覺到了事態不對，氣得咬牙。
「這天殺的宋江，怎麼還沒去見閻王？」魯智深性格衝動，擼起袖子就想往小巷子裡沖，被周凡和武松雙雙攔下。
「我……我也沒說不願給宋江大人治病，只是因為巧奴在這裡，我不想遠行而已。張順兄弟，你稍安勿躁，先把巧奴放了，剩下的什麼都好說！」
安道全的聲音里儼然已經帶了哭腔，一個大男人字裡行間帶了無窮無盡的卑微。
「男子漢大丈夫，耽於兒女情長算什麼？你今天能因為李巧奴拒絕去給宋江大人看病，明天就能幹出更惡劣的事來，看老子今天不……」
「不要！！」
安道全嘶吼著，看著張順架在李巧奴脖子上的那把刀狠狠一划，痛心不已。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周凡像離弦之箭一樣沖了進去。
娘的，對一個女人下手算什麼本事？
好在他提前看過原著，知道浪裏白條張順為了逼迫安道全回去給宋江治病，一氣之下殺了他心愛的女人李巧奴，才能及時作出反應。
否則，李巧奴今日指不定真就葬身於這陰暗無名的小巷中了。
「啪！」
張順只覺得手腕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原本握在掌心的刀也隨之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被他挾持在身前的李巧奴也梨花帶雨地從他的禁錮中鑽出，哭著撲到了周凡懷裡。
「英雄，英雄救我……」
身為十二金釵中唯一的南國美人，李巧奴的樣貌自然是一等一，就這樣像只受驚的小貓一樣撲到周凡胸前，周凡也忍不住心生蕩漾。
難怪說女人的最強武器就是男人的保護欲呢。
這擱誰誰不想摟懷裡好好疼？
安道全看到這一幕，先是為了李巧奴的安全鬆了口氣，隨後又感激地望向周凡，只是那感激里還夾雜了幾分嫉妒。
「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不知好歹的東西？」張順回過神來，望向周凡的方向，等看清他的樣貌，眼中的恨意更深了。
「噢，原來是武家那個賣燒餅的，我說這光天化日哪兒來一股子難聞的油煙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