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是什麼？」
站在高台之上的董貫看著周凡那邊漆黑的手榴彈變成了五顏六色的東西，頓時警鈴大作，還以為又是什麼了不得的新型武器。
水氣球一個個被士兵們用彈弓發射到炮台附近，水花四濺——
「大家快跑，別被彩色手榴彈擊……等一下，不是手榴彈，裡面裝的是水？」董貫看著落到自己腳邊的水氣球，嚇得臉色慘白，還以為自己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正準備拔退就跑，卻沒有聽到想像中的爆炸聲，反而覺得鞋面一涼，被什麼濕潤的東西浸透。
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氣球里裝的無色透明的液體。
董貫狐疑地蹲下身用指頭蘸了點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任何味道。
真的只是水嗎……不對，不好！
董貫忽然反應過來，瞳孔縮得只有針尖一般大。回頭看著那抱頭鼠竄的將士們，大聲呵道：「你們這群蠢貨，跑什麼跑？快保護火藥，別讓火藥被水浸濕了！」
然而，任憑董貫怎麼吼叫，火藥全部作廢也已經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
絕望的看著面前變成了一堆無用之物的黑色粉末，董貫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力道都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抽了去，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昏了過去。
炮台沒了用，而將士們的武器先前也都被搶去熔煉成鐵水做炮台，在手榴彈和合金弓弩的攻擊下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力。
當天，周凡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五萬董貫大軍，而受到刺激昏迷失去意識的董貫也被忠心耿耿的手下扔到馬背上往反方向潰逃。
……
董貫潰敗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江南，也很快傳到了宋徽宗的耳朵里。
先前讓周凡帶兵打仗時，周凡每次帶回來的都是好消息，而現在董貫每次傳回來的都是戰敗之事，兩相對比之下，後者顯得更加無能。
「這董貫怎麼搞的，當初明明是他信心滿滿，主動站出來說要討伐武值將功補過，現在卻讓朕精心培養的禁衛軍全都戰死沙場，他這叫什麼將功補過？」
「罪上加罪還差不多！」
宋徽宗一通怒罵，朝堂之上的大臣依舊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高俅也不例外，深深的彎著腰，嘴裡和其他大臣一樣念著「皇上息怒」。
在寬大的衣袖的遮蓋下，高俅的嘴角自始至終都沒放下來過。
他和董貫是死對頭，董貫受難，他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雖然高衙內到現在為止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直接告訴他高衙內現在凶多極少，而背後絕對少不了董貫的影子。
想到為兒子報仇，高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上前半步：
「皇上，恕臣直言，董貫和武值平日裡私交甚好，臣先前就懷疑：武值造反一事，董貫不可能不知道。」
「後來看董貫義憤填膺地說要帶兵前去討伐，臣對董貫的懷疑才稍稍打消幾分。可現在看董貫這戰績……恐怕一切都是他們兩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罷了。」
雖然高俅沒有直接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但潛台詞也已經表現得十分明顯，宋徽宗也不是傻子，瞬間聽出了高俅的言外之意。
他本就因為自己花重金培養的軍隊轉眼間沒了大半而憤怒不已，如今聽到高俅的話，更是再也坐不住了。
的確有這種可能！
而且可能性還不小！
一想到自己被武值和董貫兩個人耍的團團轉，宋徽宗氣的肺都要炸了，立刻派人向遠在江南的總冠下了最後通牒——
要麼提著武值的腦袋回來見他，要麼乾脆別活。
聖旨一到，董貫只覺得天都塌了。
「這下完了……」
軍營之中，董貫虛弱蒼白地躺在床上，還沒有從第三次戰敗的陰影中緩過來，又被宋徽宗來了一記重擊。
「皇上這是要我死啊…」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高俅那賤東西在皇上耳邊吹了什麼風。
可他現在人不在京城，也無法拿高俅怎麼樣，只能默默承受他故意給自己使出的絆子，祈禱上天能夠對他多一些眷顧。
必須儘快殺掉武值。
否則一切真就全玩完了！
然而不管董貫現在想要殺掉周凡的心思有多麼強烈，他眼下能做的事就只有好好在帳篷里養身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原因很簡單。
五萬大軍被殺，軍隊士氣大減，人馬也需要再次招募。
這都需要時間。
距離江南百里之外的城池成了董貫和他率領的朝廷禁衛軍的暫時落腳地，雖然物資缺乏、山窮水惡，但也算是一處容身之所。
只有暫時退居百里之外，韜光養晦，才能重新找機會滅殺武值。
當前去探查敵情的武松發現董貫已經帶人移到了偏僻小山村時，大喜過望，二話不說，便將好消息帶回到了周凡面前。
可周凡的反應卻沒有他想像中那般激動。
「董貫撤退固然是好事，可他沒有選擇回京城，而是選擇在附近的小城池裡落腳居住，說明還沒有完全打消收服武家大軍的念頭。」
周凡先前在董貫手下待了段時間，早已把董貫的脾氣摸得清清楚楚，不敢掉以輕心。
「這樣吧，既然他們已經退到那麼遠的地方了，那我們也沒有必要窮追不捨。一方面是節約武家大軍的人力物力，另一方面也避免落了閒話，說武家大軍趕盡殺絕、沒有氣度。」
最重要的是，武家大軍的勢力才在大宋版圖剛剛建立不久，雖然實力早已經高到可以無視大宋朝廷禁衛軍的地步，但還不夠穩固。
能少打幾仗就少打幾仗。
萬一真把董貫或者宋徽宗惹急了，只能落得兩敗俱傷的境地，誰也討不到好。
「接下來，在我親自發布命令改變策略之前，你隔三差五帶一個幾百人的小隊前去騷擾一下，查看查看敵方軍情，但不必真正攻打，有什麼動向就及時匯報給我。」
武松聽了周凡的話，點點頭，明白了：「就是像咱們當初攻打田虎那樣？」
「對。」
周凡頷首。
董貫目前心態不穩，他要通過不斷在他面前晃悠的方式讓他更加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