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魯智深一副無辜的表情,周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苦澀地笑著搖了搖頭。
畢竟魯智深出手打人是為了保護他的妻子潘金蓮和李瓶兒,他身為兩人的丈夫,怎麼可能反過來責備魯智深?
那也太不會做人了。
「此事非同小可,娘子,你去替我把武松叫過來,然後就和瓶兒一起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我們來處理就行。」
潘金蓮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上什麼忙,也就乖乖聽周凡的話去了。
不多時,武松和董老三便趕了過來。
得知失手把高衙內打死,在場每個人的眉頭都皺的能夾死蒼蠅。
就連之前還不明白事情嚴重性的魯智深也被這壓抑的氣氛所感染,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高衙內的身份擺在那裡,註定這事兒沒法隨隨便便糊弄過去。咱們得抓緊時間想個辦法,儘量讓事態變得對我們有利。」
周凡沉聲說道。
他現在的任務是拼命積蓄實力和金錢,而不是在這些瑣事上浪費時間、耽擱腳步。
「洒家就不明白了,今天這事兒街坊鄰居們都有目共睹,是高衙內和西門慶調戲婦女在先,本身就是他們不占理,要怪罪也怪罪不到洒家頭上!」
魯智深依然覺得憤憤不平,可又沒辦法,嘀嘀咕咕抱怨著。
伸張正義還伸張出錯來了?
「打人也要有個度。再說了,現在的問題不是誰有理沒理。高俅在京城位高權重,黑的也能被他說成白的,到時候把事情往朝堂之上一報,不管有理沒理,都會變成沒理。」
魯智深的性子,周凡這些天也算是了解了。
雖說熱心霸氣,但對於官場中的彎彎繞繞確實天生少了根筋。
算了,也不能怪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他不能要求魯智深事事精通。
「要我說,一不做二不休。」
一旁,董老三沉默了半晌,終於咬咬牙,乾脆狠下心來。
「既然現在木已成舟,咱們後悔也沒有用,只能先拖延時間,讓高衙內被人當街打死的消息爛在肚子裡,或者說……至少晚點傳回京城。」
「拖著拖著,這事就和我們無關了。」
「高衙內什麼德行他爹會不知道?說不定是被哪個仇家殺了,又說不定是哪天晚上在青樓玩得太忘我,喝多了酒,掉水裡淹死了……可能性太多,只要陽穀縣的父老鄉親們不把此事說出去,高俅怎麼懷疑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一番話戳中了在場每個人的心思。
大家心中所想,和董老三說的也大同小異。
陽穀縣的父老鄉親自然是向著他們的,絕對不會往外亂說。
唯一的變數就是西門慶。
按照西門慶的性子,他巴不得把這簍子捅到高俅面前,借高俅之手報復武家,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說的是。」
周凡頷首,和在場幾人交流片刻,排版做了最終決定——
西門慶剛剛挨了打,腿腳不方便,再加上時間也沒過多久,肯定跑不了多遠。
現在抓回來還來得及。
省得他回京城去通風報信,到時候鬧得整個武家、甚至整個陽穀縣都不得安寧。
「武松,你帶幾個人去把西門慶綁了,用布袋套著,找個偏僻的地方打死埋了,記得做的隱蔽些,別再節外生枝。」
西門慶這些年在陽穀縣橫行霸道,不知道欺負了多少良家婦女和老實農民,死不足惜。
要了他的命也算是替天行道,讓他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是周凡第一次動了直接殺掉西門慶的念頭。
沒辦法,事關重大,他不能拿自己和兄弟們的前途開玩笑。
況且,這次的確是西門慶他們兩人做得過分了。
想要在這個時代建立一番豐功偉業,就不能心軟。
他以前已經給過西門慶許許多多機會,西門慶自己不珍惜,武家也已經仁至義盡。
「是!」
武松立即拱手領命,二話不說,就帶著幾個幫手沿著西門慶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
與此同時,另一邊。
西門慶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如亡命之徒般在郊外的小路上狂奔。
高衙內被魯智深幾拳頭活活打死的一幕,至今還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嚇得他背後全是冷汗,根本不敢慢下腳步。
要是當時他逃跑的動作再遲一點,說不定小命也一起交代在那兒了。
「該死的臭矮子,身邊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暴徒,不就是罵了兩句,至於把人家打得命都沒了嗎?」
邊跑邊在心裡默默罵著,西門慶眼神中掠過一絲狡猾。
不過嘛……
「武值啊武值,這是你自己造的孽,可怪不得我了,哈哈!」
雖然巴結了這麼久的高衙內命喪黃泉,但只要把這事兒一無一事稟報給高俅,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高俅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武值一家子。
他現在暫時對付不了武家,難道高俅還對付不了嗎?
哼,過不了多久,那個賣燒餅的臭矮子就會被打回原形,過上和以前一樣有了上頓沒下頓…不,甚至還不如以前的生活。
一想到這些日子風生水起的武值馬上就要落魄如霜,西門慶心裡就忍不住雀躍歡呼,連腳上的傷也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到時候,他要把在武值那裡受的委屈,連本帶息全都還回去!
還有潘金蓮,也必須乖乖被他娶進門,日日夜夜溫香軟玉。
想像著接下來的美好生活,西門慶咬緊牙關,一個勁往前跑。
誰知道身後卻傳來武松的聲音——
「西門慶,你還想往哪裡逃?」
短短一句話,卻讓西門慶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般。
他嚇得踉蹌一下,險些摔倒,驚恐不安得回頭看去。
只見武松帶著三五名士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的小路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逼近,氣勢洶洶。
完了!
西門慶哭喪著臉,加快步伐。
然而,他本就已經被打傷了,又一口氣跑了這麼久,再快也快不到哪裡去。
「別追了,別追了!這事跟我本來就沒關係,現在高衙內已經死了,你們就放我一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