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該起床吃飯了,我給你煮了點醒酒湯。」
李嫂輕聲的叫著。
何子妗撐著想起身,一動頭就暈。只能停住,一點一點的適應。
她不太喝酒,喝醉的時候更少。宿醉這麼難受,真是後悔,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
昨天,印象不太深了,好像是顧承安抱著她回來的,回來做什麼了?斷片。
不過看來除了頭痛,別的地方還沒有痛。
李嫂給她煮了粥,醒酒湯,還有一點爽口的小菜。她努力喝了一點湯,胃裡又開始翻滾,想吐。
回去又躺到了下午,想著這樣的聚會再不能參加了,太耽誤訓練了。
終於好了一點,她下樓,看到李嫂在忙前忙後的,從司機手裡接東西。
「這是什麼?」
「哦,二少奶奶,你起來啦。沒什麼,這是白小姐回國,給老爺太太帶的東西,太多了,這都裝了2個冰櫃了。」
白小姐?她隱約記得,顧承安的初戀姓白的。
「白小姐?」
「是啊,白小姐,是白家的千金。是那個,二少爺他的,呃」
不用再多說了,何子妗已經明白了。
「她為什麼給爸媽送東西?」
「白小姐一直跟顧家關係很好的,除了這兩年在國外讀書,以前逢年過節都是要來看老爺太太的。」
「每一年都是嗎?」
這樣說,在她結婚之後,她就沒有再來,那結婚的前一年呢?
跟顧承安分手之後,也會來嗎?何子妗的腦子又要炸掉一樣的難受。
「是,每年都來,經常來的。」
李嫂說著,又趕緊去接司機手裡遞過來的箱子。
端著有點吃力的走向廚房,何子妗看了一眼,像是什麼很高級的海鮮。
何子妗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看著李嫂一趟一趟收拾好東西。
「李嫂。」
「哎,二少奶奶,有事?」
「能過來陪我坐一會麼?」
李嫂用洗潔精洗了兩遍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了過來。
「白小姐,她,她是什麼樣的人?」
「白小姐人很好的,很漂亮,又高又瘦,白家跟顧家也是一代人的交情了,她們家是做酒店生意的。」
李嫂打開了話匣子,如數家珍的說著。
從她的口中,何子妗知道了,白小姐是學珠寶設計專業的,千金名媛。
很有藝術細胞,在國外知名的藝術院校進修。有一個哥哥,很疼愛她。
跟顧承安是大學時期在一起的,兩個人都在美國上學。
後來,因為顧承安回國,白小姐還想繼續進修碩士,追求在法國創立自己的珠寶品牌,所以分道揚鑣。
顧承安回國不久,就跟她結婚了,白小姐沒有來參加婚禮。
李嫂在喋喋不休說這些的時候,沒有聽到,何子妗胸腔里,崩碎的聲音。
她大概知道有這麼個人,從黎濤和陸明錦隻言片語,偶爾的閃爍其詞中。
但她不敢問,即便很想知道。就怕,得到的是今天李嫂這樣的答案。
她也不敢,知道顧承安曾經有多愛過她。
是不是有像抱她一樣,抱過那位白小姐?
是不是,也赤裸著身體,在被子裡面狠狠糾纏過?
她不能想,甚至為自己去想像這樣的畫面而覺得自己噁心。
何子妗低下頭,狠狠用兩個拳頭捶著自己的頭,讓自己停下來。
無聲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睛裡掉出來,掉到地毯上,快的好像不需要行成的過程,是不是她腦袋漏了。
她從床上滑下去,蹲在地上,靠著床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一塊。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了,她把自己的心修煉的鋼鐵一般。不管面對誰,都不會被刺。
只有少數的幾個人,他們帶著長長的矛,高傲的站在她的面前。
矛尖上是何子妗給他們的鑰匙,帶著這把鑰匙,輕鬆的就可以刺穿她的心,他們甚至不用抽回這支矛,偶爾,這傷口還會痛。
比如媽媽,比如顧承安。
這世界上她最愛的兩個人。
為什麼世界對她如此不公?承受了那麼多,都不能換一個平靜的心麼?
她還有依依的,如果說有一個人永遠不會傷害她,就是依依了。
就算有一天,依依為了自身而傷害她,何子妗也會笑著祝福她。
因為那麼多無助的時刻,她曾經無怨無悔的堅定選擇過她。
「依依~」何子妗努力的平復呼吸,不想讓她聽見她在哭。
「你怎麼了斤斤?」
「斤斤,你說話啊,你別嚇我啊,顧家綁架你了?」
何子妗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哭聲。
「斤斤,你在家嗎,我現在就去找你,媽的我他媽今天跟他們家拼了!」
聽到這句話,何子妗繃緊的神經鬆了下來,終於平復了呼吸。
「依依,沒事的。」
「你在家嗎,快說話啊!」孟依依一邊穿外套,一邊換手拿著電話,一隻腳已經插在鞋裡。
「這裡不是我的家。」何子妗冷冷的說。
門口的男人,怔怔的呆立了一會。轉身,輕輕的邁開腿走開了。
下樓的時候,李嫂正在做飯。
「二少爺,怎麼剛回來就走?不吃飯了嗎?」
顧承安沒有回答,像一個靈魂被抽走的提線木偶。
走到樓下,把一盒黃色點心放到了垃圾桶上,那是何子妗最喜歡的和平飯店的蝴蝶酥和青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