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傅司琛的威壓,時嫿抬眸看向他,強調:「我只是在自救。」
傅司琛淡淡掃了一眼時嫿手心的袖扣,忽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行啊,看在這枚袖扣的份上,救你的事,我考慮考慮。」
聽到這話,時嫿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不求傅司琛真能全須全尾地帶她離開,只要對方願意小小施以援手,就能給她莫大的助力。
只是,讓時嫿萬萬沒想到的是,中午吃飯時,顧晏時忽然在餐桌上對著所有人開口:「我打算下個月跟時嫿結婚。」
一句話,瞬間驚起一陣驚濤駭浪。
時嫿震驚地看向顧晏時,不明白他為何會選在這個時候對她發難。
但顯然,這個決定在顧家其他人眼中,無疑是天上掉了個大大的餡餅,狠狠地砸在了時嫿頭上。
最先坐不住的是顧安然。
她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地朝顧晏時問:「哥,你瘋了嗎?她只是我們家的一個傭人而已!」
顧夫人跟著勸說道:「是啊,晏時,娶妻的事大可以從長計議,你沒必要這麼著急。況且,就算你真想娶時嫿,她人就在顧家,還能跑到哪兒去?」
面對多方質疑,顧晏時巋然不動,半分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他開口宣布:「我已經決定了,你們籌備婚期吧。」
時嫿雙手緊攥,強忍住直接開口拒絕的衝動。
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傅司琛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正在瞧著她的笑話,想看她會如何應對。
但事實上,在顧家,凡是顧晏時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包括顧老爺子在內。
顧晏時沒將反對的意見放在眼裡,直接放下筷子:「我吃完了,時嫿,推我去花園轉轉。」
午後的陽光溫柔,玫瑰園一片芬芳。
顧晏時彎腰摘了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遞給時嫿:「聽到我們的婚期,開心嗎?」
時嫿沒接:「顧晏時,我不會嫁給你。」
顧晏時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地將玫瑰丟到一旁。
他看著時嫿,忽而開口:
「我這次出國,認識了一個治療精神疾病的專家,可以治好你母親的病。你母親瘋了這麼多年,連你都認不出來,我想,你應該很期待她痊癒的那天。」
聽到這番話,時嫿面色慘白,眸光中閃過幾分猶豫。
她沒想到,顧晏時竟然會那麼無恥,企圖用她母親痊癒的事來威脅她結婚。
相識多年,顧晏時早已將時嫿的軟肋摸得一清二楚,清晰地知道她的死穴在哪裡。
父親車禍過世後,姚鳳蘭就是時嫿的命。
時嫿比任何人都想治好她。
顧晏時滿意地欣賞著時嫿蒼白的面容,抬手輕輕婆娑著她的烏髮,將之細細纏繞在指間把玩:「好好考慮結婚的事,我等你。」
顧晏時的眼底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一如當年,時家破產後,顧晏時特地上門求娶時的光景。
那個時候,顧晏時就對她說:時嫿,這輩子,你註定是我的!
時嫿也曾以為,自己會摒棄前塵,嫁給顧晏時來換取時家東山再起的機會。
直到那場車禍,徹底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
顧晏時將難題留給時嫿後,便推著輪椅離開了花園。
他走後,傅司琛出現在時嫿面前:
「顧晏時雖然斷了一條腿,但他身為顧家大少爺,想嫁給他的人比比皆是。他想娶你,這對你來說,是個難得能嫁入豪門的機會。」
時嫿冷笑一聲。
囚籠並不會因為它是由純金打造,而改變它是囚籠的事實。
她曾展翅看過高空,又怎會願意放棄自由,甘做籠中雀?
顧晏時提出的籌碼雖然足夠誘惑,但這世上沒有錢能買不到的東西。
只要時嫿能賺到足夠的錢,她依舊能夠給姚鳳蘭找最好的醫生。
時嫿定定說道:「我希望傅總能遵守諾言,帶我離開顧家。」
「你認真的?」
「對,我必須離開顧家,脫離顧晏時的掌控。」
話里的決絕,半分不似摻假。
傅司琛看著時嫿毅然決然的模樣,恍然間跟記憶里的某個身影重合,讓他素來冷硬的心,難得生出幾分柔意。
「這個月底,我將和顧安然舉辦訂婚典禮。我會設法將訂婚地點定在顧家,屆時人多眼雜,我會安排你離開顧家,並為你準備出國的機票。從此,我們兩不相欠,當從來沒見過。」
時嫿連忙說道:「還有我媽,顧晏時安排了人在醫院裡監視她。」
「這是你要考慮的事,與我無關。」
時嫿剛燃起希望的心,又倏地冷卻下來。
冷淡又薄情,這才是她認識的傅司琛。
即便偶爾發發好心散發的溫柔,也只是偶爾而已。
時嫿忍不住嘆息:「看來,這世上只有擁有那條星光項鍊的人,才會讓你側目。」
京圈裡誰人不知,當年傅司琛碰上雪崩,是一個戴著星光項鍊的女孩救了他,也因此成了這位太子爺心裡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傅司琛之所以會跟顧安然結婚,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故意買了各種款式的星光項鍊,每天在脖子上挨個佩戴的緣故。
其實,時嫿也有那樣一條星光項鍊,是她外婆留給她的遺物。
只是,傅司琛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早就死在了當年那場雪崩之中,不可能會是她。